六十五 穷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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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业园原先并不叫百业园，是因为和同一条路上的一个产业园名字相近而被迫改的名字。
漫步在萧条甚至是破落的偌大园区里，以往感受到的是苍凉和毫无生气，但此刻，曾越却踌躇满志。
26幢边上全是枯败的黄叶的花圃里，一朵橘黄色的月季花，正在一株光秃秃的，甚至看不到一张叶子的枝干上，盛放开来。
白柔清能感受到曾越的这种变化，可她的心中仍旧多少带着些许疑惑。
“小白，你是不是还有些担心？”
“部长，您瞧出来了？”
被看破心思的白柔清并不感到意外，“我就是觉得，他们太年轻了，而且从我和那个陆秘书交流来看，她总像是刻意地在回避我一些问题。反而是那个郝帅，有着跟他的外表不一样的老道。”
“这些其实都不重要，他们的营业信息你也确认过了，没有问题，从他们讲述的他们公司的运营的一些理念和设想，也很具体，虽然有很大一部分我们听不懂，但不管怎么样，你换一个角度，从我们的立场上来思考，哪怕是这家企业只是一个被描述地很漂亮的空壳子，但它仍旧是我们百业园即将入驻的第一家企业，不是吗？”
“我就是担心，他们会不会是骗子！”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说不清道不明，但有可能是很准的。
“其实，我一开始也有这种感觉，不过，从那个郝总说他们很快会有客户过来参观的时候，就已经彻底将我的这种感觉给打消掉了！”
“为什么？”
“因为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我们合同已经签了，他们的营业信息是真的。如果他们是骗子，那么接下去的这一场表演就完全可以取消了，一下子要联合二三十人的一场骗局，出错的成本和可能达到的效果，是很不协调的。”
“好有道理！”
白柔清觉得她已经被说服了。
“你更可以从他们的目的上来思考这个问题。假设他们是骗子，那么他们行骗，能够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我们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这是曾越的一种自嘲似的解读，虽然听着有点可怜和无奈，但不得不说，极有说服力。
白柔清不禁笑了。
“至少我们还有场地给他们使用！”
“哈哈，但我们的场地很多，为什么不拿来赌一个开局呢？”
“部长您真英明！”
“这恰恰只是个开始，小白，我不希望你在做事的时候心存顾虑，既然这个帅锅科技已经正式成为我们百业园的第一家入驻企业，那么我们就需要继续努力，争取有第二家，第三家……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好的，部长我知道了！”
“我们部门办公室借给他们的事情，你多上点心，到时候也多学习多接触一下，多拍点照片，也有利于我们日后能拓展类似企业以及相关企业的业务！”
白柔清眼睛一亮，她此刻也不得不佩服曾越眼光的长远。
——
接下去的日子，陆芸芸和郝帅都过得很充实。
白柔清是个能办事的，很快就将招商部外面的门头换成了帅锅科技，加上一点亚克力和灯光的色彩，很有科技感。
为了充当公司前台和招待的角色，她甚至在郝帅没有要求的前提下，恶补了很多相关的企业知识，即便是对于ye5000，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要不是眼下并没有实际可以打动这个女人的条件，
郝帅恨不得立刻就把她挖过来，充当帅锅科技的大总管。
相较而言，陆秘书就显得业余很多了，当然了，她往外掏钱的时候，还是很帅的。
两个人在沪市的吃喝拉撒睡，还是有开支的。
当然，这部分就全然是陆芸芸负责了。
从现阶段的条件来讲，郝帅是个穷光蛋，身上只有一两百，虽然陆芸芸也不富裕，但对比起他来，她还勉强算是个小富婆的。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陆芸芸感慨上了郝帅的贼船，有时候面对百业园为他们辛苦筹办的一切，他甚至都不敢去看白柔清的眼睛，只好整天坠在郝帅的身后，形影不离。
她无比期望乃至是渴望郝帅的骗局能够成功。
“小陆老师，万事开头难，但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你要相信，既然卡劳尔他们的设备已经到了，我们就可以开始大展拳脚了！”
Ye5000按照计划到港，郝帅和陆芸芸叫了一辆货车去装货，刚刚卸货到了招商部的办公室。
“我马上要没钱了！”
陆芸芸根本没听进去郝帅的心灵鸡汤，-而是从她的精致的小钱包里，把仅剩的几张钞票拿出来数了又数。
“我是代课老师，我暑假是没有工资的！”
想到伤心处，她彻底苦了脸。
“而且，我可能还回不去一中了！呜哇……”
兴许是前途未卜，兴许是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也兴许是对于百业园或者是白柔清的愧疚，很喜欢在郝帅面前维持师道威严的陆芸芸终究是没绷住，一下子变泪眼婆娑起来。
正在数钱的货车司机见如此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对着她空荡荡的钱包竟是哭了起来，一时竟是连数到哪儿都给忘记了。
“要不，运费方面，我给你们打个折？”
他心想，刚刚是不是要价太狠了些。
“啊，能打几折？”陆芸芸梨花带雨地看着他。
“那个，9.5折怎么样？”许是觉得9.5折也太寒碜了，他还解释了一句，“我一般给老客户才打这个折扣的！”
陆芸芸许是一下子哭的有些狠了，嘴巴一抽一抽的，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梨花带雨地望着黑瘦黑瘦的货车司机。
“8.5折，8.5折吧，不能再低了，我挣得也是辛苦钱！”
“那好吧，谢谢叔叔！”
陆芸芸伸手抹了把眼泪，湿痕一路带到了鬓角的头发，却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
货车司机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只是憨厚地笑着，“姑娘，你们这运的是什么东西，怪重的，要不要我帮你们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