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您别瞧不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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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担心老姐珠玉在前，我这个班级里的吊车尾，实在是丢您二老的面子，现在好了，您二老有这样的心态，早知道我就不那么提心吊胆了！”
郝帅的话，终于刺激地老郝同志，拍了桌子。
“合着那一万多块，都喂了狗了！”
“爸，可不兴那么说啊，您也吃了，妈也吃了，姜叔叔也吃了，我也吃了的！”
张桂从厨房里冲出来，芳拿着锅铲抵着郝中华的鼻子，“会不会说话？”
“这小子气死我了！”
老郝同志很委屈，合着他和张桂芳两口子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儿子的情绪，可这小子哪里有半点过意不去的意思，他们夫妻两的一番好意，真的全都喂了狗了，也难为他刚刚装了那么久的象。
“爸，您这就是误会我了，我这叫保持良好的心态，毕竟不管是我开心还是不开心，结果就都是那样了，我也不能改变什么！”
张桂芳把锅铲塞进了郝帅的手里。
“你自己去弄！”
“臭小子，气死我了！”
“白担心一场！”
“你姐刚刚还打电话过来跟我们说，怕你得失心太重，要我们放轻松一点，你倒好啊！”
“去去去，别在这里碍眼！”
郝帅被赶进了厨房，不由好笑。
父母总是以最温柔，也最小心的姿态应对着儿女的每一种心情，但他并不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你这个臭小子，你好好看看，为了你的高考，我们花费了多少心思，多少精力，多少金钱？”
于是，夫妻俩又换了一种方式来表达他们的爱意，亦或是称之为情绪。
这是郝中华的记账本，零零碎碎的项目很多，最为显眼的，就是那一万多的费用。
“这一顿饭，直接把我们家给吃穷了！”
“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干嘛？吃还能把我们家吃垮了不成？”
“孩子的学费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幸好老大争气，但你现在下岗了，我也就挣那几个钱……”
“闭嘴，哪那么多废话！”
张桂芳呵斥道。
“下岗？”
“郝中华，不说话能把你憋死是不是？”张桂芳有些暴走了，瞪着郝中华道，“我那不叫下岗，最多就是在家休息一小段时间，镇上那么多的厂子，我有本事，还怕吃不着饭？”
有些意外的情况，似乎又发生了。
“知道你有本事，但这个是实际情况，小帅作为家庭的一份子，是有这个知情权的！”
郝帅吃着面，呼啦啦地吸溜着，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显得很没心没肺的样子。
夫妻两对视一眼，眼底都有些无奈。
郝帅是个乐天派，性子不错，但如果对待所有的事情都是乐天的话，那似乎也并不算是太美妙。
“小帅，爸和你商量件事呗？”
“您说着，我听听！”
“现在不都流行给高考毕业生买手机、电脑之类的几件套嘛，我和你妈的意思呢，是先缓缓，但绝对不是不给你买的意思，就是缓缓！”
“多大点事，你们不用给我准备这些，我自己挣呗！”
“瞧你这孩子，又说什么气话，都大几千的东西，你自己怎么挣？”
郝帅的第一台手机是诺基亚的6300，高考结束之后的第二天就去买了，具体多少钱他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好像是在2000左右；至于电脑，则是在大学第二年买的，
一台联想的商务机，因为托了家里亲戚的关系，据说是便宜了一千多，折合3500左右拿下的。
这些钱，对于现在的郝家来说，的确是一笔巨大的花销。
可如果别人都有，只有郝帅没有，郝中华和张桂芳又会觉得过意不去。
于是，有关于郝家家庭财政危机的第二次会议，紧接着又召开了。
“我觉得，这些其实都算不上是什么必需品，我可以等等的，还是要看家里的具体情况，再说了，也不是说所有的人都有，我们班估计也就一半的人吧，所以，爸妈，你们不用太过在意！”
“学费，是现在的重中之重！”
“还有将近三个月，要是实在凑不到一万多，那只能从亲戚朋友那里再想想办法了！”
“郝靓那边……”
说着，郝中华和张桂芳都有些沉默。
他们将一笔笔即将形成的开支列出来，要想在两三个月内筹集，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郝靓的事情，他们还没来得及和郝帅说。
“爸，我觉得学费可能用不了一万多！”
郝帅看着郝中华账本上列出来的条条框框，想着当初那顿饭，的确是贻害无穷。
这大概就是资金链断裂所带来的阵痛和苦楚吧！
经营家庭和经营公司，大概也是一种大同小异吧！
“三本的话，哪个学校收费不到一万多的？”
“也可以想想二本的，我觉得这次考试发挥得还算不错！”
“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的，每次都是感觉不错，可每次都让我和你妈两个人感觉很不好！”
郝中华扎人心的本事，逐渐见长。
“不是还有5分的市三好学生加分嘛？”
张桂芳突然想起这件事，突然对儿子又有了信心。
“难为你姜叔叔了，花了那么多的钱！”
郝中华大致的意思应该是，这钱与其丢给学校，还不如借他们。
“5分有用吗？”
“应该有用吧？好歹是加分！”
“杯水车薪！”
“这成语你搁哪儿学的！”
“昨天看电视，不是有个人去救火，他捧着一碗水就冲进火海了，到头来火没救到，人也搭里面了，你还说，这就叫杯水车薪来着！”
“对对对，很贴切！”
爸，妈，楼歪了！
请你们回归正题。
“之前秦勇还说来着，说是5分要是给凯凯就好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这5分给小帅浪费了，可惜了！可把我气得不轻！”
“这话其实也在理，按照凯凯平常的成绩，5分的提高的确是相当可观的！”
“可这5分是我儿子应得的，他凭什么心存念想？”张桂芳很是愤慨。
“爸，妈，咱还是说回到学费的事情，我的意思是，我这次真的考得还行，没准能进二本，所以，学费可能只要五六千就可以了！”
“真的？”张桂芳很开心。
“你就别安慰你妈了，我们还是实事求是，现在是在想办法解决问题，而不是提供一种不太可能的假设！”
“爸，您别瞧不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