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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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坦白
篝火燃起，驱散了大风大雨带来的寒凉，洛青芸坐在篝火旁，将柴火尽量摊开，确保每一个土坑都能均匀受热。
大火将地上的湿泥烤得干裂，等柴火燃尽，除了洛青芸一脸闲适，所有人脸上都如丧考妣。
大火燃尽了，可是现在连烧鸡的香味儿也没有，难不成真的要吃土了？
一双双眼睛盯着洛青芸，眼里纷纷露出看戏的目光，看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要怎么给他们变出一个烤鸡来！
洛青芸：“把你们刚埋好的泥块都掏出来，现在泥块儿很烫，小心别烫伤了手。”
众人用树枝刨去地上碳黑的灰烬，用木棍儿把埋进去的山鸡泥块都挖出来。泥块经过大火的烘烤，像是土坯进入了火窑一般，外面又脆又硬。
“烫死了烫死了！”一个匠人费力把泥块掏出，又赶紧把它扔在地上，“这么烫，里边的鸡怕不是已经都焦了吧？”
“急什么？”洛青芸把泥块用木棍刨过去，然后拿起一旁的石块用力砸了下去。
泥块板结外壳虽说结实，但一旦被砸出一个口子，整个便溃烂了。
众人只见从裂缝中冒出一丝白汽，随后便是一股美妙的鸡肉清香，这种肉香让饿了一天的众人瞬间精神大振。
“是鸡肉！鸡肉熟了！”
“好香啊！从来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
“明明没有一丝调料，但这肉一点儿也不腥！”
“······”
众人学着洛青芸的样子，纷纷迫不及待地砸开泥块，一瞬间整个山洞充斥着鸡肉的味道，没摸到山鸡的人，眼睛都绿了。
洛青芸揭开表面的泥块，由于泥巴刚刚直接涂到了鸡毛处，洛青芸直接连鸡毛一起撕掉，露出了里面热气腾腾的鸡肉。
洛青芸把撕掉的鸡肉递给陆明轩，“大人，你快尝尝怎么样？”
陆明轩自然地接过洛青芸手里泥块，“你先吃吧，我给你剥。”
洛家二哥正等着洛青芸手里的鸡肉，见状直接愣住了，他拐了拐一旁的洛家大哥，“什么情况啊这是？”
洛家大哥横了他一眼，给他手里塞了一个鸡腿，“闭嘴！吃你的！”
洛家二哥呆呆地吃着鸡肉，看着洛青芸和陆明轩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顿时觉得香嫩可口的鸡肉索然无味。
不是说不嫁了吗？这又是什么情况？
洛家二哥心里觉得不是滋味，他刚想上前打破两人的卿卿我我，就被一把洛家大哥拽住了，洛家二哥凑到洛家大哥耳边，咬牙切齿道：“你没看见呀？”
“你别管了，以芸儿的性子，要是她自己不同意，陆明轩能近得了她的身？”洛家大哥小声道，“而且这陆明轩的人品你也看到了，芸儿这回选的人不错！”
说起这些，洛家二哥又想起之前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了，他撇撇嘴，“那爹知道吗？”
洛家大哥摇摇头，“估计等段时间就知道了。”
······
端午汛期的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大雨一直持续了一天一夜，众人把山鸡吃光了，洛父带着官兵也就到了。
短短一夜之间，洛父的前额就急出了白发。自从洛青芸慌乱走后，洛父便赶紧派人去追，然而追的人回报说找不到人。
本来他的心里还不怎么着急，直到三个孩子都迟迟不回，他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当他听见南边崩裂声的那一刻，心里一惊，立刻发动全府的人出去找人。
当第二声崩裂声响的时候，他直接跌坐在了椅子上。
他不知道自己那几个时辰是怎么过得，直到知府衙门的人带人上门，让他帮忙带路，他才回过神来。
“爹！”洛青芸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洛父额前的白发，眼圈一下就红了，“您这是怎么了？您的头发······”
“你！”洛父见到他们三人安然无恙，提了一天的心终于落下，但一股怒气又从心底升了起来，“你、你们三个真是不让我省心！”
看着洛青芸满身的伤，洛父实在是骂不出口，只能把怒火撒在洛家兄弟身上，“你们不是去让人搬迁吗？怎么去了那么久？芸儿放心不下，丢下我就去找你们了！”
洛家兄妹站在洛父身前，一个个跟鹌鹑似的缩起脑袋，大气也不敢出。
“老爷！是老婆子我不对！”一旁的孙婆婆及时上前，带着孙子跪在了洛父身前，“是我们不愿意搬走，才连累了大伙儿，老婆子我有罪啊！”
孙子看到自家婆婆痛哭，也急得大哭。
看到孙婆婆，洛父瞬间就明白了。孙婆婆的儿子、儿媳前不久采药时跌落山崖，而孙婆婆一心想要把两人葬在孙家祖坟，如今两人还没下葬，她必然是不愿走的。
洛父烦躁地看着孙婆婆，“孙大娘，人死归天，你看如今大水一来，什么都没了。你还死守着祖坟干什么呢？你不为你们自己考虑，难道还不为你的孙子考虑考虑吗？”
孙婆婆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老婆子我知错了！”
“爹，”洛青芸把洛父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您别生气了，你看我们现在不都是好好的吗？”
“你这算好好的？”不提这还好，一提洛父就有点压不住火气，“你看看你的脚，都包成这样了，还好好的！”
洛青芸不敢回嘴，一旁的陆明轩便替她解围道：“洛老爷，洛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有胆有谋，多亏了她回来救人，否则在林场的这些乡亲们，可就危险了。”
听他出言相助，洛家三兄妹纷纷看向他，洛家大哥是沉默、洛家二哥是皱眉，只有洛青芸眼里是惊喜。
对着陆明轩，洛父自然不像其他人那样随意发火，他只好收敛了脾气，对着陆明轩行礼，“大人，刚听他们说，芸儿能死里逃生，还多亏了大人出手相助。”
“洛老爷不必多礼，这是我该做的。”陆明轩回礼。
该做的？
洛父心里反复回味这三个字，什么叫该做的？
“爹！咱们快回去吧！”洛青芸见洛父皱眉，出声拉回他的思绪，“我们被雨淋了一天了！”
“是啊！咱们快回去吧。”洛家大哥也出声催促，像是在掩饰什么一般。
洛父只好对着陆明轩告辞，“大人，在下先行一步，告辞了。”
“洛老爷慢走，此次水患来势凶猛，芙蓉镇能逃过一劫，多亏洛老爷一家慷慨相助，在下感激不尽！”陆明轩向洛父行礼之后，转向洛青芸，语调忽地柔软了起来，“洛姑娘，我府里有母亲给我的金疮药，效果极佳，稍后我让人给你送去。”
“多谢陆大人。”洛青芸笑道，“告辞了，改日再见！”
“改日，再见！”
······
刚被大雨冲刷后的街道，显得尤为湿滑，马车平缓的行驶在路面上，不激起一点儿水花，然而马车内的气氛却有些火花。
“你这衣服，既不是你大哥的，也不是你二哥的，是谁的？”刚才见到洛家兄妹安然无恙，洛父一时间没注意洛青芸身上披的这件男士外衫，如今在这马车上，这件外人的衣服便尤为显眼。
洛父仔细回忆了一番，早已明白外衫是陆明轩的，但他还是这样问了。
“爹，这是陆大人的。”洛青芸心里一紧，“刚刚我摔在地上，衣服鞋袜全都摔破了，他就把他的衣服给了我。”
洛父深深看了洛青芸一眼，心里对女儿的婚事十分愧疚。以前洛青芸的婚事他全由着洛青芸自己做主，但如今他再也不想她受伤了。
这堂堂知府陆明轩，岂能看上一个商户之女？
洛父思索良久，语重心长道：“女儿啊，咱们普通人家，就不要想得太多。再说这知府任期，最多也就三年，你明白爹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见洛父一眼戳穿，洛青芸便也不再隐瞒。
“爹、大哥、二哥，”她环视一周，见洛家大哥和洛家二哥眼神平静如水，就清楚现在全家人都知道自己对陆明轩的心意了，“我确实喜欢陆明轩，但是，这一回可不是我一厢情愿。”
“你是说，陆明轩也喜欢你？”洛家二哥紧跟着问道，“那他怎么没说过？他要是喜欢你，怎么不来咱们家提亲呢？”
洛青芸：“······”
真会扎人，一戳就戳到了要紧处。
洛家大哥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看着洛青芸。
“女儿啊，”洛父深深地皱起了眉头，“陆知府确实是个人才，但是爹刚刚也说过了，一来他的任期比较短，二来他还什么都没表示，最重要的是，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家中的情况，你······”
接下来的话，他不说，相信洛青芸也能懂。
洛青芸想到洛父不会同意她和陆明轩的事情，但是如今听到洛父这么说，却还是有些丧气。
确实，现在的情况就是她一个人脑袋发热。
“爹，您先别着急。”忽然，一直沉默的洛家大哥突然出声，“陆大人人中龙凤，芸儿喜欢他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咱们芸儿怎么就低人一等了呢？这回的水患，咱们家可没出力！”
洛青芸惊奇地看着洛家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儿？
大哥怎么会突然帮着自己说话？他不是一向最看不上自己选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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