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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黎明前双子】一片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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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离破碎的大地,平和祥静的天空。帝林的视线穿过鳞次栉比的房屋建筑,最终来到属于她,但却让她无比陌生的地点。

在犹如被龙卷风肆虐过的平原上,有大型的魔物正被手持巨斧或纤细佩剑的人群逼退追杀。当帝林的意识来到黑荆棘时。

她更看见倾斜——或者说倒塌的钟塔,还有仿佛被攻城锤从中穿堂而过般的豪华别墅,它们正不断掉落造价昂贵的砖瓦。

但令她越发无力的景物远不止这些。她看见有花园那么大的深坑遍布她的庄园领土,代表围墙的荆棘栏杆与这些凹陷下去的地面相比,简直就是树叶与树干的天壤之别。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如此数量的深坑低洼,它就像是巨人的脚印,一直延伸。

从城外的原始森林,躲开地精围墙的环绕,从而进入到不动城的住宅区域,最后径直往东边的低矮灌木丛和松树林而去。

这些脚印一往无前,几乎摧毁所有路途中经过的事物:房屋裂开大口,草坪遭受重创,甚至还有不少魔物因此死于非命。

说起魔物,帝林还远远瞅见有成群结队,身挂灰色披风和皮革矮帽的猎人从城里不断涌入不动城,他们是公会的执行者。

这些黑衣人用身体构成黑压压的一片潮水,他们身手敏捷地刺出刀戟,在四散而逃的魔物身上留上或致死或沸腾的伤疤。

「帕比,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那是什么东西。」被庄园千疮百孔的景象震撼,帝林愣了好久才按住窗户玻璃稳住平衡。

「它应该不是巨灵,对吧?」说着,帝林指着在地平线尽头攒动不止的一个白色身影呢喃道。那毫无疑问是赛博坦巨灵。

纯白的毛发于灿烂阳光下似乎与皑皑寒雪没有区别,但巨灵那暴躁的动作,以及在行走时产生的震感,绝不会让人认错。

「它,的确是巨灵,小姐。」帕比落在床单上好像流下冷汗,在它身下的被褥,被它分泌出的粘液给沾湿浸透粘稠难耐。

「艾丽莎嘱咐我无论如何也不要告诉您真相,大家,都以为您不会这么早醒过来……」它疑虑地望向门口,在心里祈祷女佣和沃尔特能赶紧回来打破尴尬,「巨灵在小姐昏迷后不久就来到了庄园,它似乎很喜欢这里种植的树木,所以把庄园给…」

“摧残的体无完肤?”帝林扑腾一声竟然跪倒在落地窗前,这也让帕比识趣地闭上了嘴,“为什么会这样,巨灵为什么会…「会偏偏找上我?」少女发觉她忽然失去维持冷静的坚强。对一觉刚醒的病人来说,这种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不太好受。

帝林的理智一直在否认庄园被毁的现实,但她的眼睛却不停地给她灌输冰冷的现实,如巨人毛色般彻骨的冷风凛冽扼人。

三年前,帝林十五岁那年,夕尔被族长和元老会判定为不合格的族人,处理方式是销毁:也就是为没落的狂神节省口粮。

在得知真相后,帝林心急欲焚地赶往现场,面对族长和事先埋伏好的元老会成员,她义无反顾地挡在妹妹身前誓死不屈。

她当时急坏了,再加上族长和年长的长老们只需动动手指就能让年轻的小猫缴械投降。所以帝林以死相逼,保住了夕尔。

但她这么做并非是无偿的,“我给你三年时间,混不出个人模狗样,你们俩都得随我处置。”在离开狂神前,御座如是说。

帝林本以为她经过这三年的洗礼,已经变得足够坚强,足够伟大。可现在她傻了,她发现自己仍然不过是一只舔爪小猫。

无力改变苍白的现实,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切,变成废墟而毫无作为。「啪嗒。」有温暖湿润的物体坠落地面。

「诶?」帝林扶着透明并雕有鱼纹百草的玻璃窗柩,凝望着另一个平面的自己,「我哭了?」她摸向眼角,被液体惊呆。

不仅如此,等她看清投影中的自己时,她才发现她有多狼狈——胸部以下的位置被缠满绷带,一张小脸也黯淡无神,没有色彩。这才几个小时的功夫,帝林就憔悴得像秋后黄花,还是被冰镇过的那种。她每动一下,腹部的伤口就折磨得剧烈疼痛。

“这才是真正的我吗?”她回想起梦境里少年所说的话,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无助脱力之感,“我,我……只想保护夕尔啊。帝林抱起脑袋小声呜咽起来。她太清楚财产被破坏,对生猛好战的魔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族长完全可以借此引咎诘问。

例如“你是地神的猎人,可别提保护城镇你连自己的家都保护不好。”,“这就是你独立的结果,魔物都把这当游乐园了!帝林完全能想象到族长用各式各样的理由搪塞发难,这些都只因为那尊山峦,那个不长眼睛,但却偏偏找上她家的巨人。

不动城的历史悠久,但却因为其占地过大而鲜有人迹。所以帝林在接手后也很少对庄园森林进行打理,却不想酿成祸患。

魔物断肢时发出的哀嚎,以及远处巨灵将树木连根拔起,然后塞入口中的巨响源源不断。但帝林没心思去聆听,她累了。

落地窗的窗帘在和风下曼妙舞蹈,一只小猫瘫坐在玻璃制品犹如一副画像。这是曲典雅但却带有些许哀伤气息的咏叹调。

「主人,我以为事情远没有这么容易就值得放弃。」这时,帕比蹦跶起湿漉漉的身体,在地板上留下长长一条靠近帝林。

「猎人最辉煌的功绩应该是斩杀魔物。地位和财产都是身外之物,我们总会有办法弥补庄园的损失。」史莱姆竭尽所能。

「弥补?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弥补?用沙还是用土?」帝林迟疑地回头,脖颈处的铃铛随着这一举动弹奏起哀愁的曲调。

「我能在湖边用泥巴筑起一座城堡,那是小时候,我和夕尔一起做过的。我还能用小刀在石头上雕刻,大家都说漂亮。」

她倘若无神地自言自语道,就连帝林自己也不知道这些话有什么意义,她只是单纯地想念过去的日子而已,过去很美好。

「走开,走开。不要看我,我想,我想和夕尔独处。不,不。我要离开这里,不能让夕尔看见我这个样子。」帝林起身。

她果然放心不下夕尔。帕比说得对,猎人最荣耀的功绩是猎杀魔物,不是地位和财产。她现在应该打起精神,制定策略。

除了外在,猎人还有什么能换得他人尊重的东西?帝林一时半会想不出来,但她想好好地,只一个人地,放声大哭一次。

这是源自一个少女,也是一个背负了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之重的姐姐,想要释放自己压力的冲动。帝林离成熟还有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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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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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姐,我不是故意在你脸上画胡子的,那是,那是沃尔特干的。唔?嗯嗯?姐,你怎么跑那儿去了!」

就在帝林打算带着帕比偷偷溜走,等到她能完美控制自己情绪后再回来之时。一直在打鼾的夕尔突然一歪脖子醒了过来。

她嘴角的唾沫把整个袖子都给浸湿,可她却毫无自觉地发现床铺上空无一人,「姐?你醒了!窗户,你坐在窗户旁边?」

夕尔顶着睡颜惺忪的表情揉起了眼睛,但等她看见帝林位于窗台,并且帕比也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忽然像石化了一样道:

「我,我,我……姐,对不起……对不起!都怪夕尔不好,是我把巨灵引过来的。」她当即扑腾一声跪倒在原地求饶道。

那毫无迟疑的举动让帝林错愕万分,也让她陷入两难: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若是让敏感的妹妹看见,指不定发生什么。

「姐?你……你别不说话啊。我知道我犯了滔天大祸,所以,所以我还买了好多好多慰问品,夕尔也一直守在你旁边!」

不待帝林尴尬回应,夕尔已经一个劲地把她从小到大犯的所有错误都招供了一遍。大到让帝林赔到砸锅卖铁的祸乱,小到洗澡的时候偷用了她的洗发水——或者是不小心把头发混进了她的食物里。照这架势,她简直恨不得成为帝林御用的出气筒。

「我,我知道。」帝林小声咕哝,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静威严,「你睡觉的口水流了我一脸,我出来晒晒太阳。」

为以防万一,她抓起一旁分不清局势的帕比把它抱在怀里。「夕尔,帕比它有保护好你吗?还有庄园里的魔物怎样了?」

帝林装作身体刚刚痊愈,所以为外界一无所知的样子敷衍道。这无疑是一个异常简陋的谎言,但用来骗住夕尔绰绰有余。

「原来姐你没有看见……哦不。」夕尔见状欣喜地站起身体,但她立即发觉所言不对,忙捂住了嘴巴,「庄园没事哦!」

金发的少女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说道,而所谓的胸大无脑在她身上体现得乃是淋漓尽致。她的胸前有两座让帝林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傲人山峰,这对伟大造物主赐予她的脂肪块时常让帝林怀疑人生,因为她的前半身犹如搓衣板一般贫瘠一马平川。

「没事?那真的太好了,你知道是谁把我送到这来的吗?这里又是哪里?我好像看不清外面。」帝林苦笑着轻抚帕比道。

史莱姆特有的柔软为她带来了心灵上的平静,但听见夕尔也像它一样竭力地扯谎骗自己,帝林还是感到一阵刺骨的惆怅。

「这里,这里是哪来着?」夕尔显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可为了让姐姐不感到疑虑焦躁,她还是鼓捣出来一个地名。

「总之……总之这里是姐姐的地盘。房子的主人听闻是帝林姐要用,吓得马上就逃走了!」她再次掷地有声地猛拍胸脯。

「是嘛?那在我昏迷后,难道是你亲自把我送来的?」帝林寻思着逃跑开溜,她实在不想让妹妹见到她无助不堪的样子。

「不是,是沃尔特和艾丽莎。」夕尔朗声说道,而帝林则顺势提问:「那他们现在在哪?我想知道庄园的准确情况,你去把他们找来可好?」她借助玻璃的倒影观察着夕尔的一举一动。帝林是在故意支开夕尔,这样自己就有充足的时间调整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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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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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不会离开这里的!我知道你肯定又想忽悠我走然后逃走。这样是不行的,你得好好养伤,哪也不能去哟——!」

令帝林颇感讶异的,夕尔竟然识破了她的圈套,智商甚至从史莱姆级飞跃到了初生婴儿级,这让帝林大吃一惊防不胜防。

「等等,夕尔,你别过来,我现在想一个人静静。」看见玻璃窗中的少女快步向自己走来,帝林抱紧了帕比朝她拒绝道。

但帝林这么做却更激发了夕尔的警戒——她深谙在这种时候不能让姐姐得知真相,所以必须强制让姐姐和自己待在一起。

「不行,姐总是不注意身体。这里的地板被晒得太烫,姐你还是回床上去吧。夕尔会好好守护你的,我会喂你好吃的。」

夕尔一步一个脚印来到帝林身边,她小心地穿过帝林被银发覆盖的瘦弱肩膀,来到了她的脸颊,却不想这却使得她炸毛。

「呜哇——!都叫你不要过来了!」帝林顾不得仓促和窒息的难受,把一直处于混乱状态的史莱姆往脸上一扣,催促道。

「主人,你这是?」帕比终于明白过来帝林一直拽住它不放是为了什么。只见在窗前,银发的少女把她的脑袋整个塞进了史莱姆的液态身体中。顿时无数气泡像人的鸡皮疙瘩一样在帕比的体内不断翻滚。「你别出声,一边待着就好,我会处理!」

帝林用只有她和帕比能听见的心声暗示道。托她急中生智的福,夕尔完全看不透她的表情:「姐,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夕尔惊得捂住嘴唇,但随即她就回过神,伸出手想把帕比从姐姐的头上扯下来:「快把帕比放出来,你这样会窒息的!」

「卟噜卟噜卟噜卟噜——!」一个超大的气泡被憋气的帝林吐露在水中,但她还是强忍住快要淹死的难受,朝夕尔竖起了大拇指,「我很好,卟噜卟噜。这只是……只是我新学会的,能够加速伤势愈合的秘法……卟噜卟噜,完全没有副作用哦!」

银发的少女拼尽全力呐喊出来,在她和妹妹的间隔中,帕比炸裂的水花凌乱一地,这也隔开她和夕尔的距离,无法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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