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幼驯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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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沉默了许久, 突然用一种特别认真的表情看向松田阵平，一本正经道，“呐, 宫野哥，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其实你还蛮爱耍帅的？”
“哈？完全没有，你说不定是第一个。”松田阵平挑眉道，“怎么，有意见？”
“不，与其说是有意见……”黑羽快斗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脸, 然后迎着对面青年的目光, 难得很直白地道，“不如说是真的很酷啦, 至少我每次都会被你耍帅成功——所以才说难以置信, 能做到这种事的人，除了我爸爸外, 你还是第一个，可是仔细想来, 其实你也没有做什么, 甚至从来没有展现过能让我觉得眼前一亮的魔术手法。”
“——但帅气就是帅气，和我见过的其他任何一个人都完全不一样，是真的超级帅气！”
“……小鬼, 你很啰嗦哎。”松田阵平别过头，轻咳一声, 硬邦邦道, “而且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还用得着你来说？”
“不对不对, 自己知道和被别人赞扬根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受嘛，而且哥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黑羽快斗说着，脚尖灵活一转，试图趁其不备偷看到松田阵平此时此刻的表情。
然而卷发的青年反应比他快多了，他一手牢牢按住男孩的脑袋，带着非常凶恶的笑容将那头本就凌乱的黑发揉的更乱，同时理直气壮地强行岔开话题道“所以呢？好不容易跑出来了，想去哪儿？”
黑羽快斗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般眼前骤然一亮“哪里都可以吗？”
“……你先说说看。”莫名有种不好预感的松田阵平斟酌字句，慢吞吞道。
“带我去看看你们学校怎么样，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日本警视厅警察学校！”黑羽快斗看起来一脸的兴致勃勃。
“参观警校？”松田阵平闻言，表情有些匪夷所思，忍不住道，“为什么？那地方明明什么都没有，跟待在警视厅里也没差吧。”
“嗯……硬要说的话，大概是因为突然很想知道像宫野哥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选择成为警察吧？”黑羽快斗想了想，答道，“总感觉这两个字跟你整个人完全不搭哎，比起当警察，你看起来更像是某些小说里的大反派，比如那种□□大佬或者来去无踪的高冷杀手之类的。”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道“喂，小鬼，我看起来就这么不像个好人吗？”
“……”黑羽快斗霎时感到一阵凉风从背后刮过，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忙咧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眨着眼睛拖腔带调地试探道，“额，至少——不怎么像个警察？”
已经快被类似的话吐槽麻木了的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臭着张脸郁闷道“……我这么不像个警察还真是对不起了啊。”
“所以，可以去吗？”意识到话题逐渐危险的黑羽快斗干笑了一声，迅速转移话题道。
“虽然我是没什么意见，但警校可不是什么普通大学，没那么好进。”松田阵平想了想，回答道，“这样吧，等毕业的时候，我直接邀请你来参观我们的毕业典礼，这样可以吗？”
“那就这么说定了！”听到前一句的时候，黑羽快斗本以为实现的希望不大，结果下一秒峰回路转，眼睛顿时又亮了，“你们还有多久毕业，到时候我打电话提醒你，免得你忘了。”
“也就四五个月左右吧。”松田阵平抽了抽嘴角，半月眼道，“放心吧，不会忘，除非出现意外，否则我承诺过的事情绝对不存在被遗忘的可能。”
“是是，我知道了。”黑羽快斗敷衍了一句，然后陷入了沉思，“可是既然暂时没办法去警校，那我们现在应该去干嘛？”
“不如去看电影吧，随便什么都好。”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顺口举例道，“哥美拉，或者是那什么假面超人？总之最近好像还蛮火的……”
“可以是可以，但你该不会是为了打发掉我，顺便再找个合适的地方睡觉吧？”虽然觉得这个提议还不错，但直觉同样非常出众的黑羽快斗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忍不住用怀疑的视线打量某个无良大人。
“……你想多了，走吧。”松田阵平不承认，并且单方面屏蔽了男孩满含探究的目光。
于是，松田阵平和黑羽快斗两人很随意地在电影院打发了大半天的时光，在请小孩吃了一顿还算不错的日式料理后，他便很是干脆地将对方妥善交还给了依然在警视厅忙忙碌碌的中森银三。
紧接着就在即将步入中年的警官先生不好意思夹杂着点戒备打量的目光里，毫不犹豫地转身返回了警校，还被已经回来了许久、明显在蹲守他的鬼塚班另四人逮住好一通询问、吐槽外加抱怨。
“所以说，那少年其实是你过去某位老师家的孩子喽？”诸伏景光若有所思，真诚感慨道，“他真的很特别啊，和小时候的zero一样，属于只要见过一面就很难再忘记的那种类型，虽然他们两个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就是了。”
“大概是因为那小鬼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和他爸爸一样厉害的魔术师吧……”松田阵平一点都不想和他们聊类似“黑羽快斗那臭屁小子到底特不特别”这种问题，反而对同期话中的另一个重点更感兴趣“所以说诸伏，零小时候是怎么样的人？”
“该怎么形容呢？让我想想啊……”诸伏景光手指轻点下巴回忆着，一边叙述一边努力措辞。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zero时，他身上受了不少伤，一副完全不愿意理人的样子，所有人都不太敢靠近他，这当然也包括那时候因为一些原因，连话都不太能说出来的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后来其实是zero主动跑过来说想要认识我的，明明当时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事却没有点破，说什么‘虽然不讨人喜欢，但我可以勉为其难成为你的朋友保护你，所以不要露出那么孤独又脆弱的表情’——真的非常非常让人安心呢。”
“……哎？你居然一直在纠结这个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啦，只不过是因为hiro是那时候我见过的所有同龄人里，唯一一个不会用奇怪眼神看我的人，所以那时我就想——一定要和这家伙成为很好的朋友！”金发的警校生闻言，不禁瞪大了那双灰紫色的眼睛，偏黑的肤色疑似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僵着脸神色很认真地解释道。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说zero你很特别啊。”诸伏景光弯起好看的眉眼，笑道，“对我来说，那时的你就像是一束打破诅咒的光。”
诸伏景光说到这里，顿了顿，微微叹了口气，道“所以我后来总会有些后悔——如果当时是看见zero受伤的我主动上前的就好了，要是我那时候没有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走开，是不是我们就能更早一点和对方成为朋友了呢？”
说到这里，诸伏景光脑海里忽然闪过之前松田阵平把自家幼驯染惹炸毛的某个比喻，蓝色的猫眼倏地亮了亮，在降谷零有些局促的注视中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半是戏谑半是认真地说道“啊，我知道了！——那时候的zero，很像是那种明明已经伤痕累累，但还是一直拼命想要守护自己地盘的大狗狗，虽然远远看上去很凶，但一旦靠近并被认可，就会变得特别可爱和有安全感呢～”
降谷零“……”
另外三人“……”
不知道为什么，松田阵平总感觉自己后脖颈隐隐有些发凉。
喂喂那边某个白痴金毛，说出这话的是你家幼驯染不是我哎，你那是什么见鬼的眼神啊？想打架吗？！
黑色卷毛的暴躁猫猫觉得自己有被金毛狗子冒犯到。
当时没在场的萩原研二看起来对这个说法很感兴趣，眨着深紫色的眼睛并且半点不嫌事大地接话道“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好形象啊……这么说起来，小阵就是那种傲慢高冷，打起架来又凶又帅气的街头流浪猫老大了吧？噗——这么说来，他们两个之间这种氛围，是传说中的猫狗大战不会错了！”
伊达航看着被松田阵平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了个趔趄的萩原研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无语道“为什么萩原你会迅速联想到这种事，还能毫无负担地直接说出来啊。”
“哈哈，因为是真的超级像嘛！”迅速稳住身形的萩原研二毫不在意地笑出了声，“难道班长你不这么觉得吗？”
伊达航“……”
咳，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就这么当着两个当事人的面说出来真的没问题吗？诸伏的行动不太好预测，但萩原你八成会被那两个人合伙套麻袋的吧？
或者他俩先打一顿，然后赢的那个获得给你套麻袋的优胜奖励？
……等、等等，我到底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所以诸伏你会选择来当警察的原因，该不会和零有关吧？”松田阵平忽然若有所悟般的道。
“是啊，不过也不全是因为zero啦，事实上，我还有一个比我大蛮多的哥哥，他同样也是一名警察，现在正在我们老家长野那边任职。”诸伏景光没想到他忽然提起这个，但还是扭头解释道，“虽然我考取警校的确还有一些……嗯，其他的理由，但看到生命中两个对我很重要的人都成为了警察，会这么选择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而且啊，我自己也认为警察这个职业很好，在践行正义的同时还能坚定不移地守护住其他人——这确确实实是我梦想要追寻的人生。”
松田阵平微怔了怔，然后啧了一声，一脸不甚在意的表情“原来如此，那倒也不错。”
·
几天后，重装备训练课上。
在其他学生拿着很重的装备，气喘吁吁往前机械迈步的时候，鬼塚班的五人组习惯性地凑在了一起，听萩原研二说起关于他们家修车厂的事。
“原来如此，”伊达航道，“萩原老家是开修车厂的啊？”
诸伏景光想到前些天恰巧遇到开着马自达rx7fd3s来学校的鬼塚八藏时，萩原研二表现出的那种近乎狂热的兴奋，不由调侃道“所以才对车那么了解。”
萩原研二弯了弯眼睛“还好吧。”
接着，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倏地叹了口气，道“我那时候有一个相处很不错的好朋友，经常跑到我家的工厂，我俩就擅自把东西拿出来拆和改造，还因此被我爸给骂了。”
另外三人听到“拆”这个词，下意识扭头看了眼松田阵平，然后在对方十足不爽的回视中，讪讪收回了目光。
“啊，萩原你口中的那个‘好朋友’，不会就是你上次提到过的、念小学时认识的幼驯染吧？”降谷零不愧是警校第一，记性好的出奇，“听说是个女孩子？”
“不是啦，对方是一个很帅气的男孩子哦。”在松田阵平逐渐不满的气压中，萩原研二摆了摆手，好笑道，“话说，我好像从来没承认过那种事吧，你们几个到底在想什么啊？”
“……不，也许是萩原你平时的异性缘实在是太好了，所以我们总觉得对你来说，就算是幼驯染，应该也会是个特别可爱的女孩子。”诸伏景光在降谷零一脸“居然是这样”的诧异表情中，默默上前打圆场道。
“那后来呢？你那时候在说起对方的时候，特意用了‘念小学’这个前缀吧？”伊达航一脸的若有所思，“所以说，对方后来不会是搬家或者转学了吧？这种事也经常会发生呢……”
萩原研二顿了顿，忍不住鼓起脸颊，好半天没吭声。
在另几人越发好奇的注视下，他才深呼一口气，缓缓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语气里难得带上了些许复杂和惆怅“嘛，差不多吧……总之从某一天起，他就突然间从我的生活中完完全全地消失掉了呢。”
松田阵平闻言，默默抬手压了压头盔的帽檐，让浓重的阴影掩盖住自己脸上大半的表情。
“啊呀，不说这个了！”萩原研二忽的又扬起了那种特别温暖开朗的笑容，顺便很自然地将早就偏离的话题重新拉了回来，“其实，我一直很喜欢机械，本来是想继承修车厂的。”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歪头不解问道“那为什么会来当警察？”
“本来经营顺利，正在增加分店，结果突然就变得不景气，最后老爸的工厂就倒闭了……”萩原研二微微叹了口气，随即又朝另几人笑了一下，“而警察就不同了，肯定不会破产对吧？”
除了一脸心不在焉的松田阵平外，剩下三人听得齐齐露出了“我不理解，但我大受震撼”的表情。
“而且啊，虽然绝对不会破产的职业还蛮多的，但在我姐姐也选择了警察的前提下……”萩原研二忽然露出了一个很难得才会在他脸上见到的、堪称咬牙切齿的表情，“那时候根本不知道未来应该去做什么的我就在想，既然暂时没办法做出决定，那就选警察好了，因为如果成为警察的话，说不定某一天就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了。”
他说到这里，从另外三人都看不见的角度，拿视线余光瞥了面色看似依旧相当镇定的松田阵平一眼，幽幽道“结果……”
降谷零听着这和他除了想要寻找之人的性别不一样外，就差是复制粘贴的报考警校理由，忍不住试探性地接了一句“结果怎样？”
“……啊，其实也没什么啦。”萩原研二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轻呼出一口气，面色只复杂了短暂一瞬，就被微微上扬了好几度的嘴角取代了。
——结果当然就是如今这样了。
不管怎么说，居然真的就这么找到了，过程实在过于顺利且离奇，让他自己也稍微觉得有点迷茫。
尽管很好奇小阵平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但会让性格通透坦然的他纠结成那个样子的事，果然还是算了吧。
而且之前从几个同期口中听说对方这些年也认识了像黑羽父子那样精彩的人，想来生活过得应该还算不错——知道这一点，对于他这个一直执着地想要找到对方的幼驯染来说，其实已经足够了。
还有最重要的，是萩原研二相信自己童年时期最重要的朋友、以及自己一直以来识人的眼光，直白点说就是——不管发生什么，他都愿意对“松田阵平”这个人本身予以绝对的信任。
不存在其他任何人，唯独只有拥有着“松田阵平”这缕特殊灵魂的这个人，对他而言是全然不同的，即使他们分别的时间要远比幼时相处的时间长久很多倍，但萩原研二就是有这种直觉——松田阵平他值得。
所以为什么不呢？即使更名换姓，松田阵平也只会是那个松田阵平，他的灵魂固执也耀眼，看似任性自我，实则总会严格遵循着某条被划定上了独有规则的轨迹前行，他在意的并非世俗眼里的绝大多数东西，所以经他之手做出来的许多全然不被本人在意的举动，才会悄然成为深深照入很多人心底的、最为特别的那一束光。
——任何了解这个看似性格相当糟糕自我的卷发青年、亦或是用心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人，或多或少，都会被其身上那种独有的气质所吸引、乃至会隐隐产生一种受到震撼的感觉。
也因此，交友甚广的萩原研二才会把当初不告而别多年的男孩看得那样重，等真的将对方找回时，也没办法真正摆出稍微像样点的恶劣态度，反而是想要努力重新靠近，再一次和对方成为朋友的想法更显迫切几分。
所以说，警察果然是个靠谱的职业，以及，无所不能的研二酱我，果然是个超级cky的欧皇！
半长发的下垂眼青年不禁有些得意地想。
超级cky的研二酱转头看向自己久别重逢的幼驯染先生，笑嘻嘻建议道“好了，最后一段，来加个速吧？”
松田阵平正了正神色，然后立刻回给对方一个挑衅的眼神“好啊！”
话音刚落，俩人脚下不约而同猛的发力，扛着一身笨重无比的装备，在全班人震惊的眼神中，一边发出“唔啊啊啊——”的怒吼声，一边在“哐哐哐”声里向前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