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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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钱卜谣也是真没办法，即便是已经寿命将尽的小世界她也不能破坏社会秩序，找戚朝要钱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后的法子。
她看着戚朝的回答并没有再回复。
联系到琴姐后开口直接道：“我要退圈，违约金准备好了。”
琴姐那边愣了愣，也很快回复：“好。”
她们已经好阵子没联系了，她知道早晚有这一天，早就做好了准备，这阵子就等着这事。如今卜谣说出来了倒也在她意料之中，并不意外也不会可惜，只有后悔，或许一开始她就不该答应带卜谣。
半个小时后一条消息直接登顶热搜。
国内的戚朝看着秦助理发来的截图，上面是卜谣微博的最新消息，是非常官方的语气说着退圈的事情，那么多字一看就不像是她亲自写的，应该是她之前的公司工作人员写的。
无论如何，也只有一件事，她从娱乐圈正式退出了。
他看到有人唏嘘惋惜惋惜，也看到有人说没人在意。
他在意，她之前也可以这么退圈，但她一直没有这么做应该是因为这个身份她有不能抛去的理由，但现在她解决了背后的事情下定了主意退圈，说明她的一些困扰或许得到了解决。
会是什么呢？
他看着截图的时候卜谣直接一个电话进来，这还是卜谣头一回给他打电话，戚朝清了清嗓，连忙接起还没说话就听她道：
“卜家那边你去解决一下，另外从现在起不要跟任何陌生人说话接触，明天我到机场接你，后续你的外出我都有权跟随，能接受吗？”
她一句话说了几件事，戚朝却只听到一件。
“你明天来接我？”
“……嗯。”
“好的，能接受。”他声音轻快许多，空闲那只手摆弄着桌上的笔，提点小要求，“能带束花来吗？随便什么都行。”
卜谣皱了皱眉，事情真多。
“没有。”说罢就挂断了电话，真是不能和这人多说，等明天来了再跟他交待事情，顺便提提这事儿。
戚朝心情愉悦，挂完电话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没忍住巴巴上赶着翘尾巴了，不过就是来接个机就让他乐了，简直忍不住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肯定又被她悄悄扣分了，难过。
但难过只是一时的，能被接机的快乐很快便将这种难过压下去。他想了很久后终于想出一个办法，等卜谣主动他肯定是等不到的了，那他就只能让她被动主动起来。
于是——次日下午，卜谣卡着时间到机场接人，几乎飞机落地她才到机场。昨天才公开退圈，她还是先带着口罩和帽子方便一些，但有的人仿佛跟长了透视眼一般认出她来，拿着手机或是相机悄悄拍她。
只要不造成什么影响，卜谣也就随他们去了。
“您好，请问您是卜谣女士吗？”
她身后传来声音，这声音故意压着显得很低沉，但她听了几百年哪可能听不出来是谁呢？她缓缓转身，看向身后那个男人，那个穿着外卖服，戴着眼镜的男人——右清，她的老搭档，也几乎可以说是唯一一个算得上她朋友的，执行者之间几乎没有太大的个人交情。
“这是您购买的花束，请签收。”他将那包装精美的满天星花束递给卜谣。
卜谣接过后，他骤然笑起来，唇周有些胡渣反倒衬出他一身沉稳气质来，“好久不见。”
他来了，就这么无声无息完全没有被她察觉到的来了，卜谣心底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当她接手这个世界之后，任何人想再进入这个世界就必须经过她，不可能不被她知道。
“你肯定想问我怎么来的是不是？我也不瞒你，研究组搞出来的新技术，能够让我在你为了救一个数据控制飞机而受伤昏迷之后，通过备用通道进来，不需要经过你，可以称之为卡bug。”
右清并不打算对她有所隐瞒，相比上司，他觉得自己和卜谣关系会更好一点，虽然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执行者之间不都这样吗？
“你要帮他？”卜谣手不自觉抓紧花束。
右清笑了笑，“不是帮他，这是我的工作。”又问，“你呢？还是和他对着干？这样的话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他看向卜谣身后不远处那个身影，“你特地来接他，是怕我动手吗？”
卜谣立马否定：“不是，他给了我一个亿让我来接他。”她永远淡定永远脸不红心不跳，让人分不清她说的真话假话。
右清愣了愣，挑了挑眉，随后道：“分我一点成吗？或者下次有这种事带上我，在小世界缺钱真的难受。作为谢礼，这个送你了。”
他将一颗包装着的小药丸递给卜谣，卜谣认得这药丸，以前吃过，帮助执行者快速恢复健康用的。
卜谣换只手抱花，背对着的方向走来两人，其中一人站定在她身后位置，她感知到后回头瞧他。
却见戚朝上下打量右清两眼，又笑着接过卜谣手中的满天星，“谢谢，我很喜欢。”秦助理在他身后尴尬地笑着，使劲儿给穿着外卖服的右清使眼色，让他别说漏嘴。
但聪明如卜谣，她若是一开始觉得花是右清顺手买来做幌子的就罢了，如今戚朝和秦助理的态度几乎是明晃晃告诉她：花是戚朝自个儿订的，借她的手再送给他罢了，还是强制送花……
“既然花送到了，我就不打扰了，记得五星好评哟！”
右清略带深意地看向卜谣，笑着离开。
他就说经验丰富如卜谣怎么会受伤呢，原来是这样啊。只是这样的话，可不好办了，作为执行者最重要的就是对数据无情，当最优秀的执行者对数据产生了感情……他是念着为数不多的旧情拉她一把，还是按照上司的意思，直接干呢？
啧，两难呐。
卜谣看着远去的右清久久没有反应。
“好看吗？”戚朝将下巴搁到她肩上，同她一起看那个男人的背影，在她耳边酸溜溜地幽幽发问，“我让秦助理去帮你要个联系方式？”
卜谣单手推开他的脑袋，他柔顺的头发挨着她脸让她有些不自在。
戚朝跟上去与她并肩，不依不饶继续道：“想要吗？”
机场人多，卜谣没有与他多说这个话题，而是拉着他手腕快步离开这人多的地方，秦助理紧随两人身后，注意到周围有不少人都拿着手机在拍照，但既然前面两位都没有要阻止的意思，那他也就不多管闲事了。
车是卜谣租了开过来的，上车后秦助理负责开车，两人坐在后排，戚朝仍在问她要不要联系方式。或许是被追问得不耐烦，卜谣蹙了蹙眉，看向他道：“不必，我有。”
车内忽然安静下来。
原本双手环胸挨着她坐的戚朝瞬间坐直身子，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你有？”他表情似是不敢相信，随后又不自觉嘴角下拉，“你们认识吗？”
卜谣轻点点头。
戚朝安静了几秒后问：“是朋友吗？”
卜谣再次点头，并回答：“认识很多年了，唯一算得上朋友的人。”得了这个回答，戚朝彻底安静下来
，整个人如同蔫儿了的花，借着开窗的动作坐到车门边上，不再挨着卜谣，看起来像是生气了般。
唯一算得上朋友的人，男人，有胡渣看起来不太爱干净，长得没他好看，声音没他好听，钱应该也没他多，但在卜谣心里的地位比他高。
他的那些心思卜谣懒得去猜也猜不到那里去，自然也不会管他是坐在她旁边还是挨着车门。
秦助理将他们送回酒店后先行离开去办理自己的入住。
两人一前一后奏折，直到酒店大堂也有人认出他们，悄悄拿手机拍照，戚朝小心翼翼拉住卜谣的手指尖尖，说：“你别松手，免得他们又瞎猜你婚姻不幸，说你刚退圈就发生婚变，就要让他们看到你好着呢。”
卜谣耳朵里听着他的声音，手指尖传来酥麻的感觉，非常奇特怪异的感觉。
她能感觉到戚朝在浅浅试探过后，顺着她手指尖往上彻底将她左手握在手心，感受着那干燥而温暖的手掌，她下意识偏过头看他，戚朝笑得甜蜜，近距离之下却能看到他眼中还有些埋怨的情绪。
莫名其妙地，卜谣突然就笑了，没有反抗他的动作，而是压低声音径直问他：“你在埋怨什么？”
戚朝眨眨眼，笑意下去几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终归什么都没说，只摇了摇头。
她能主动来接机，今天本该是高兴的一天，不能因为一个他都没见过的男人毁了心情，更何况这人和她是朋友，他可以警戒，但卜谣可能会对这种行为反感。
他想了想，进电梯后也没有松开卜谣的手，回到房间卜谣才动了动手指示意他松手。
他将那束满天星放到桌上，感慨一句：“若是哪日你能真的带着礼物来接我便好了。”
卜谣浅浅看他一眼，没有接他的话茬，坐到沙发上闭上双眼，翻找着右清在这个世界的数据，住址、电话、身份等都尤为重要，或许其中就有她能利用的东西。
相识多年，她了解右清，右清做任务是蜘蛛式，慢慢编织一副大网，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她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时时刻刻将戚朝带在身边，就得从右清那边下手，破了他的网。
她闭眼的时候戚朝只以为她是累了在休息，不多打扰她，只将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将电脑等东西搬到另一个角落去，拉上窗帘，只开着一盏台灯办公。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秦助理第二次发消息来催，他才俯身在沙发前轻声喊她。
“谣谣，我要去见一见合作方，你先好好休息，休息好了之后再跟我一起外出好不好？”
他记得她说的他的外出她都有权跟随，本以为卜谣睡着了迷糊着不会跟他一起去的，却没想到卜谣睁开双眼，清明如许，“走吧，我跟你一起。”
戚朝没再劝她，只是替她拿了口罩墨镜和帽子。
她跟着并不参与他的事情，只是需要他在自己视线范围内就行。
她看着戚朝将她安顿好后转身离去，如同变了个人一般，大步流星往另一边走去，身姿挺拔，周身都是不好接近的气息，每一个言行都是不曾在她面前展露过的模样。
在她面前，他似乎永远都是那副原来的性子，似乎生活就是围着她打转。
可此刻出来谈工作的他，是她最初劝他要成为的样子，却正经得让她不太习惯。但这种正经再过几个月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被毁掉，烟消云散，一切如同不曾发生过。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在心底慢慢滋生，伴随着戚朝淡定镇静谈工作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而生长。
戚朝让人给她送了吃的，她一口没碰，不知道坐了多久，甚至没有注意到戚朝已经结束工作过来。
“怎么不吃？”他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仍旧是那个在她眼前笑得真诚的人。
卜谣本不想回答这问题，她就算不回答，戚朝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她突然张了张口，说：“不饿。”
“那走吧，回去了。”
他自然而然地牵住她的手，“我表现得怎么样？”房间很大，但人却很少，他们谈工作的声音卜谣必定是能听到的，他忍不住翘起不存在的小尾巴，偷偷用余光打量卜谣的反应，如同一只等待夸奖的猫。
“还可以。”
她没有吝啬她的夸奖，戚朝忍不住露出笑容，得到认可的兴奋之情无以掩饰，今日或许真的是个好日子。握着卜谣的手不自觉又紧了紧。
“证据我已经在收集，找到了方向，公司那边我也基本稳定好了，不会让他们得逞，这些事情我都能解决。”他继续分享着自己的努力。
卜谣没有泼冷水，点点头说：“嗯，好。”
戚朝来了劲儿，回去一路上喋喋不休跟卜谣说着自己这阵子的工作，说着自己是如何使计让那两人栽跟头留下证据，说着自己是如何一个个找董事会成员并用实力征服他们的。
卜谣不时点点头就已经是给了他最大的鼓励。
回到酒店，洗漱好躺在床上戚朝都激动得睡不着，隔着三八线看卜谣。
次日早卜谣一步醒来的他回想起昨日的兴奋，虽说有些后悔表现得太过，但仔细想想卜谣昨日并不太反感，又不那么后悔了。
卜谣在他强烈的视线之下醒来，没有感情的视线如同冷水兜头泼下，但戚朝却如缺水的花从凉水中汲取水分，他浅浅笑道：“今天要分别见两个人，一起去吗？一起去吧。”
他开始主动邀请卜谣。
卜谣与他对了下时间点，确保不是在自己收集检查数据的时候便点头同意。
上午先陪他去见人，中午吃完饭后独自去收集数据，待到下午五点左右回来，陪他一起去见另一个人，直到晚上九点回到酒店。
一整天忙碌得脚不沾地，回到酒店后，戚朝已经洗漱完准备休息，她还在加班加点分析数据，不断更新推断的灾难发生时间。
“明天上午我没有时间，让陆陆跟着你。”陆陆跟随她的位置出现，戚朝见怪不怪，稍稍有些失落，不能继续让她看到他在朝她想要的样子努力多少还是有点失望，但陆陆看到就等于她也知道，也没差多少，只不是她亲眼看着罢了。
“好。”
戚朝坐在一边上看她认真工作的模样，盯着她半晌后突然用又低又温柔的声音说到，“辛苦了，拯救我们的大英雄。”
他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室内显得尤为清晰，卜谣原本忙碌的双手瞬间停住，手指微微弯曲没有动作。
戚朝手肘屈在桌上，偏头靠在手臂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从小家里人就告诉我，我应该学什么做什么，如何顺从才能讨未来的妻主开心，那时候我尚年幼，后来在天香楼看到的都是比爹娘教我的更为卖力的讨好，我也拼了命的学琴棋书画，攒够了钱以为自己终于见到天日，却突然来到这里，遇到了你。”
他纤长浓密的眼睫低垂，“你又告诉我，我以前学的一切都是白费，没有人需要我去讨好。”
他笑了笑，“我甚至不明白，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
卜谣手指又动起来，继续分析数据，一心二用道：“如果你喜欢就不算白费，琴棋书画在这个世界同样是可以傍身的技能。”
戚朝眼神暗淡，视线往上看着卜谣说：“年幼时喜欢，后来发现这些东西只是讨好别人的物件就不喜欢了。”
他顿了顿，问：“你喜欢吗？”
她还未说话，他又笑了，“学了些年头，我的技艺算不上绝好但应该也不差，你喜欢的话我弹琴给你听，弹给你听的时候它就不算讨好别人的物件，我自愿的，你也定不是拿那些女人的心思看我，对吗？”
卜谣不自觉屏住呼吸，拒绝的话就在喉咙里却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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