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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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朝等在卫生间门口，等卜谣出来时就拦住她。
他微微垂首，眼睛盯着卜谣不肯让路，漂亮的眸子里有些倔强带着丝丝埋怨，看得卜谣浑身起鸡皮疙瘩，不太适应被人用这种视线看着，她接过他手中的皮带，绕过他去给他找了条不需要皮带的休闲裤。
“穿这个。”
她只给他找了裤子，戚朝自个儿琢磨着找了件他大哥和卜谣她爸爸都穿的那种白色衬衫，又取一双他大哥和卜谣她爸爸都穿的那种锃亮的黑色皮鞋，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不出来的怪异。
但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卜谣走了！
他赶忙从卫生间出来拿上床头那个拿到手后还没用到过的手机，跑太快脑子还晕乎一下，扶住门框停顿后又立刻追上去，卜谣正在下楼。家里的佣人已经起来在准备早饭。
小陈从厨房端着食物出来时看到戚朝头发随意耷拉着，穿着白衬衣运动裤和锃亮的皮鞋，小媳妇似的追前面跟没事人样走着的卜谣，她瞪大双眼愣住，一时之间竟忘了说话。
卜谣涨了记性，穿着打扮比昨日更加严实，帽子口罩墨镜披肩丝巾。
“谣谣，你又要去哪里？”
卜妈妈突然出现在楼梯上，看着卜谣的眼神很是受伤和担心，这一下叫住了卜谣，她赶忙从楼上下来，路过戚朝的时候顿了顿，眼中的诧异和震惊根本来不及掩饰。
她先是拉住卜谣，随后又看向戚朝问：“你们这么早是要去哪里？”
昨日他来时卜谣妈妈对他很好很热情关心，所以戚朝很尊敬她，老老实实说：“我不知道。”
卜谣冷冷看着这俩人对话，在接收到戚朝无辜的眼神后冷笑一声，她想撇开杨泠女士的手，奈何杨泠女士拉她很紧，生怕她又像昨日那样一大早人就跑出去整日不回来。
“所以谣谣你们要去哪里？怎么这么早？都不跟妈妈说一声吗？”
杨泠女士泫然欲泣的模样让卜谣轻微蹙眉，她脑子灵活，立马将矛头转给戚朝，“我去晨跑，他发烧了非跟着我。”她下巴朝戚朝抬了抬，杨泠女士闻言立刻收起悲伤的表情，看向戚朝有些吃惊。
“发烧了怎么不跟妈说？是不是伤口发炎了？小陈，快去备车。”
卜谣感受到杨泠女士抓着自己的手松开，边叫戚朝到沙发上坐着，边自个儿上楼去叫卜林寒先生，还得三步一回头看着卜谣，“你不准出门一起去医院检查下，李姐先帮我拦着她。”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还是卜谣头回感受到。
李姐笑呵呵站在门口，小陈打电话叫了司机，戚朝在状况外浅浅打个哈欠，抬眼时水汽蒙蒙的眼睛为他有些苍白的脸色添了些楚楚可怜的味道，如果可以忽略他一身怪异穿着的话。
他问道，“要不要去那边坐着等？”
卜谣抬手快速暂停时间，轻掀唇角，“你自个儿坐着吧。”她就不奉陪了。
说罢她转身离去，李姐保持着笑容站在原地，转身过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戚朝并不受她暂停这个数据世界时间的控制，他瞪着双眼微张着唇，不可置信打量着周围人的表情和动作，还不忘紧跟在卜谣身后。
身后的脚步声传来，卜谣当即回头。
戚朝停在她身后，四目相望。
他乖巧问：“不走吗？”
时间不会暂停太久，卜谣担心屋里的人追出来，直接带着他往院子外走，刚刚走出院子便听到李姐在屋子里大声给杨泠女士报告她已经逃跑了。
这边别墅区平时都是私家车，很少能打到车。
只得找条相对安静且偏僻的小路，卜谣停下脚步双手环胸，满脸不好惹的表情，她等不了上头联系她的时候再问戚朝的事情了，这个根本不受她控制也无法被她调取数据的人是她从业这么多年来遇到的唯一变数，指不定就会对她的任务产生干扰。
她直奔主题：“你从哪儿来的？”
戚朝眨眨眼，指了指卜谣家的方向，“跟着你从家里来的。”他似乎在认真回答问题，又似乎在逃避。
卜谣一把抓住他手腕，声音仿佛从寒冰之下传来，“杀了你，再抹掉你在所有人脑海中的记忆只需要一分钟。你从哪儿来的？”
她问最后一次。
戚朝咽了口唾沫，“高云国曲水州随城天香楼。”
遥远而熟悉的地名，因为那部分数据丢失，卜谣当时和数据组的人几乎将整个世界数据都翻过好几遍，对那里的国家与地名都十分熟悉。
果真也不出她所料，戚朝来自那里，他就是她搞丢的那一部分数据。
但中间这几百年的时间，他都去了哪里？为什么来到这个数据小世界后会不受数据的控制？
戚朝说完后便垂下眼不看卜谣不多说话，沉默着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即便手腕被卜谣捏的发疼也一声不吭，只是皱紧眉头强忍着的模样。
“手给我。”
听到卜谣这话，戚朝动了动手腕提醒她手就在她手里，卜谣的手从他手腕滑到手掌，食指指尖顺着他掌心生命线轻轻滑动，她试图在戚朝同意的情况下调取他的数据。
她垂眸盯着他掌心，面上神情认真而严肃，戚朝看着她的模样，在她指尖滑到掌心的时候不自觉动动手指，接收到卜谣的目光，他轻声说：“痒。”
他目光有些怯懦，卜谣拧紧眉头接着尝试，但还是失败了。
她看眼戚朝，眼神复杂意味不明，随后转身离开，“自己回去。”
戚朝才不回去，他就跟着她，非跟着她，她越不想他跟着他就越是要跟着。所以他跟着卜谣走，跟着卜谣上车。就算卜谣表现出一副冷漠的样子，他也还是跟着。
车上，司机通过后视镜忍不住多看几眼戚朝。
“小伙子，穿的挺时髦啊。”他没忍住笑出声。
戚朝笑得腼腆，“她给我选的。”
一句话让闭眼休息的卜谣睁开眼，对上后视镜里司机满是笑意的眼神，“哎呀，还是你们小年轻会玩，感情好，她给你选这种衣裳你都穿，这要换我老婆给我整这些衣裳，我早生气了。小姑娘你眼光还有待提高啊。”
卜谣又上下打量戚朝好几眼，脸是好看的，衬衫是合身的，裤子料子是极好的，皮鞋也是私人手工定制的，样样都是好的，但整体就是难看别扭。
“去星光商场。”
听她这话，司机乐呵呵应声好嘞，在路口转了弯，在他们下车的时候送给戚朝一个口罩，脸上笑容灿烂花儿一样。
卜谣遮的严实，无所谓被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倒是戚朝突然出现在人这么多的地方有些不适应，卜谣走得很快，她走进电梯，戚朝跟着进去，电梯升起来的时候他一个趄趔险些摔倒，下意识手扶着身旁人的肩膀，这个肩膀偏瘦却很稳，没让他摔倒。
电梯来到二楼服饰区，她进去后很直接地顺手指了几件休闲装，“再配双鞋，他的尺码，直接穿着走，旧衣服丢了。”
导购少有遇到这么简单快速的客户，她打量身后的戚朝，非常有职业素养地没有笑，找来戚朝的尺码，领着戚朝去换衣间。
卜谣趁机结账后快速离开，大好的甩人的机会。
等戚朝换好衣裳出来，遍寻不到卜谣，心中慌乱着急一层楼一层楼跑，手里明明拿着手机却不会用，他不敢找人求助怕也被别人看出来他的不对劲。
他呆愣愣地站在一楼空地，说不出来的生气。
提着扫帚的保洁阿姨从他面前来往两次后，忍不住问他，“小伙子你等人呢？”
他点点头，“她走丢了。”
“那你用手机给她打电话啊，你问她身边是哪家店，这个商场我都很熟，只要她说了我就能带你找到。”保洁阿姨很热心，也非常有自信。
戚朝哪敢打电话，他拿到的时候，他大哥只跟他说：“手机别忘拿，回头秦助理找不到你又跑家里来。”
所以他就拿着了，这东西怎么用也没人跟他说过。
“我……这个坏了。”他撒谎脸不红心不跳，在天香楼对着那些达官贵人，要说不少违心的谎话，这种事情他简直是随手拈来。
保洁阿姨拿出自己的手机，虚着眼睛看着屏幕，手不熟练在屏幕上点点点，“那你记得她电话号码吗？我给你打。”
戚朝摇摇头，等今天回去他就背下来。
“那你就在这站着等她来找你啊？”保洁阿姨吃惊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个看起来挺聪明一小伙脑子这么不好使，“这到底是你走丢了还是她走丢了？”
戚朝一口咬定，“她走丢了。”
保洁阿姨的眼神渐渐转变，看看周围几乎没什么人，这是商场的一个少有人来的通道，她忽然往后退一步，怀疑地看着戚朝，最终说：“那这样吧，让她来找你。”
戚朝跟着保洁阿姨走，来到一个长台前面，里面站着几个穿的一样的女人。
只见保洁阿姨上前去跟耳朵上带着奇怪东西的女人说：“广播找个人，这位顾客同伴走丢了。”
女人看向戚朝，礼貌询问，“请问那位顾客叫什么名字？与您是什么关系呢？”
简单沟通确认信息后，戚朝便看到这个女人对着个黑漆漆的东西说话，与此同时，很大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比他站在这里听到的声音还要清晰：
“现广播一则寻人启示，请来宾卜谣小姐听到广播后，速到一楼服务台，您的先生正在等您，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