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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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老先生已经下了指示，您不要再做无畏的反抗了。”
女医生话落，四个保镖冲上去将戚朝按住，戚朝拼命反抗，但刚刚醒来的他哪能跟这几个壮汉相比，他只是个弱男子罢了，只得大喊着：“不要碰我！不要过来！否则我死给你们看！”
想他在天香楼五年清清白白就为有朝一日赎身之后还能干干净净嫁人，如今却被这般羞辱，清白不保。
挣扎无果，这个女人已经检查完他的身体，四个男人松开他默默跟着出去，戚朝心如死灰，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就在几人走至门口时，身后传来沉闷地撞墙声，女医生首先回头，看到倒在床上的戚朝忍不住发出一句国粹。
赔大了这回。
不过好在戚朝太虚了，撞墙力度不够人是晕过去的，到没什么大事。再次检查过后，医生抹掉额头上的汗水，根本不敢看旁边脸黑得能滴墨的老爷子。
“失忆了？”
“应当是，车祸导致脑组织功能受损，不过其他都是小伤，没什么大问题，很快就能恢复。”
老爷子沉默良久，最终决定将人带回家，说是没有大碍就回家去请家庭医生，回到熟悉环境也更有利于恢复记忆。但谁也没料到，戚朝醒来后就开始绝食，不小心锁上门，谁也不让进，不吃不喝不回应。
外头天色渐黑，四垂的巨大夜幕笼着灯火辉煌的城市，如同掉进巨兽口中的人们举起光亮的火把。
彼时卜谣刚刚调配好两瓶基底溶液，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
上面显示着——
灭世小魔王：【姐，三个坏消息两个好消息你先听哪个？】
卜谣根本不打算理会，甚至手也没空拿手机看消息，视线收回之时屏幕上又进来一条消息。
【关于你老公的】
关于联姻对象？卜谣略略思索后脱下手套，身体本也没恢复完全，已经在叫嚣着疲惫不堪，她拿着手机躺倒在床上。
卜谣：【坏的】
灭世小魔王：【还是先说好的吧，顺序会乱的。好消息是你老公他醒了，但是他撞墙了，不过他没死，但他失忆了，而且听说现在在家里闹绝食。】
越往后看，卜谣越是迷惑，眉头越蹙越紧。听起来怎么怪怪的？数据显示戚朝的性格是冷漠而狠厉的，撞墙与绝食……是这种人会干的事情吗？
灭世小魔王：【姐，我猜他可能想悔婚。】
卜谣眉头瞬间松开，管他什么过程，结果她觉得不错就行：【可以】
她放下手机，消息列表还有很多其他人发来的消息，她懒得看，闭上眼长舒一口气，这复杂的人际关系少一条她就轻松一些。她彻底放松下来，渐渐熟睡，给身体休息恢复的时间。
根本不管灭世小魔王和杨泠女士几人在外面扒着她回复的那四个字一顿猜测与阅读理解。
直到夜半时分，杨泠女士担心不已叫来医生，拿了钥匙试图悄无声息开门进去，却不料卜谣早就在门把手上放置玻璃杯，门被打开的时候玻璃杯掉落，稀里哗啦碎了一地，也将卜谣吵醒。
杨泠女士眼神有些尴尬，“宝贝你醒了？外面刮风妈妈怕你害怕，过来看看你。”
紧接着另一个女人直接推开门，她一头干练的短发，英气十足，脚随意踢开面前的碎玻璃，朝身后的医生偏头，“进去。”
卜谣只是冷冷看着，任由医生检查，她是冷处理，但不是一来就直接断绝关系。
她的身体她最清楚，那个短发女人是她上头那个说话办事都利落的姐姐杨书音，人不如其名，是商界说一不二的人物。
杨书音与杨泠女士后面跟着那位‘灭世小魔王’卜风和她那老父亲卜林寒。
卜谣只管闭上眼睛休息，医生检查完后将另外几人带出去，说病人身体恢复得很快，“但还是需要静养。”杨泠女士闻言主动帮卜谣将门锁上，让她不受打扰好好休息。
等次日清早他们想叫卜谣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卜谣坐在天桥边咖啡馆，手下不时搅动咖啡，静静听着来往的人说话，玻璃隔音但不隔她的耳朵，透明玻璃外行色匆匆的行人赶路声音也悉数传入她的耳朵。
这些是分析师每次都要特别提醒需要的数据信息，尽管她觉得狗屁用都没有，但还是得帮他们收集回去。
全神贯注听着周围的声音，卜谣没注意到有人正在偷拍她，她乍然抬眼，透明玻璃外站了个小姑娘腼腼腆腆地跟她打招呼，她回头看去，才发现周围已经不少人在看她，见她已经发现，有人更是大胆的走上前去，拿出纸笔和手机。
礼貌问：“请问您是卜谣老师吗？我特别喜欢您，请问可以签名和合照吗？”
有了出头鸟，立马更多人围过来纷纷拿出手机，有人在拍照，有人在准备拍照。
这阵势将卜谣震惊到了，她自认去了几百个世界已经算是见多识广，但也从来没被这么多人围成中心关注过，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不只是卜家二小姐，还是娱乐圈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
原本不算拥挤的咖啡厅很快涌进来很多人，卜谣用一只手在前面挡着。
她若是签这一个也就罢了，但后面这么多人，只会耽搁她办事。
“我还有事，麻烦让让。”她语气很冷，完全没有以前电视上那种温柔知性的样子，但第一个过来的是她小迷妹，听到偶像这么说主动与小姐妹一起帮卜谣拦着，帮她离开这里。
卜谣眼神朝她示意感激，激动得小姑娘更加卖力帮她阻拦人群。
但就这么两三个人帮忙根本不够她离开，吵闹的声音让她觉得脑子要裂开，卜谣犹豫片刻，还是抬手暂停小世界的时间十秒，匆匆离开现场后说不出自己浑身的不适。
等她回去，她一定会投诉这次安排身份的人，如果可以，刀了那个人！
这么一来，她今日没有做防备，不敢再往人多的地方走，只得寻了其他人少的野外郊区收集数据信息。晌午过后才找个清净寺庙歇下，坐在石桌旁回想着咖啡厅遇到的事情，卜谣难以理解这些人的心理情感，比她以往几百年接触到的情感都要复杂和莫名其妙。
直觉告诉她，这次的行动和以往不一样，或许有些方案已经不适用了。
她终于打开已经堆积成99+的消息列表，有一起拍过戏的明星发来的消息，也有其他朋友发来的，发得最多的是那个备注为琴姐的人，这人给她发了一百多条消息，其中有三十个是通话，文字和语音信息全是在问她的近况与去处。
记忆里这人是她的经纪人。
正看消息的时候，琴姐的电话又进来了。
“卜谣？卜谣！你在哪？怎么才接电话？你人呢？综艺马上开拍了你给我整哪出？你在没在听？喂？”琴姐在那边连连发问，卜谣默默听着没出声，“你别不吱声，现在网上那么多路人都拍到你出现在咖啡馆，要不是现在我人不在国内，立马就过来逮你！你给我好好说说是什么打算，退圈还是休息你总得给我个说法不是？这么一声不吭走掉杳无音讯，老娘还以为你尸骨无存的死了。”
琴姐和卜谣已经失联两个月，若不是圈内有和卜谣关系不错的人说她很安全只是家里在忙，琴姐早就报警去了。
卜谣听着她的声音，隔着十万八千里嗅到丝丝危险的气息，她在脑海中调出琴姐的位置，眼眸一凝。
这位琴女士所在的城市正狂风大起，她看到两天后这座城市会被暴雨侵袭，疏通不畅洪水淹没小半个城市，这是天气上的一次小灾难。
“喂？喂喂喂？！”
琴女士就快要发疯之际，卜谣淡淡开口，“你什么时候回国？”
“明天晚上，后天下午你要去录综艺我陪你过去。”琴姐气很大，但还是很好说话，有些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等她当面见到卜谣再问，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卜谣沉默，琴姐怀疑：“你不会又放我鸽子吧？综艺那边违约金三百万你想好了吗？”
“……知道了，地址发我。”卜谣挂断电话，忍不住叹口气，做执行者这么多年来还从没被什么拿捏过，如今就栽在这个世界里了。
执行者进入一个小世界后权力很大，可以随意决定一个数据的生死，可以停止时间，可以制造灾难阻止灾难，但他们不能破坏社会秩序，这违背了执行者条例第十条。这也导致她不能凭空用数据造钱，会打乱世界秩序，不利于研究数据的真实性。
当然以卜家的实力应当不是问题，但求人一分就会多一丝牵连，行动就会多一分不便。她看了自己的余额，自己也可以办到，但她记忆中还有好几个合约，全部加起来就不够赔的。
钱不是万能的，但能力再大的人，也会为钱所困。
寺庙位于山上，工作日人少，在这繁华喧闹的城市中辟出一块清净地。在安静的环境里更有利于捋清思路，经过深思熟虑，仔细分析过这个世界的灾难情况之后，卜谣决定给自己一年的时间解决掉这个数据小世界，并且暂时转变方案，这个身份和这个世界的牵连太多，她需要先做好这个人，才好斩断这些外界关系。
山上闲坐半日，她收到数条来自于卜风的消息。
灭世小魔王：【你老公已经不吃不喝16个小时了，666】
灭世小魔王：【20小时，牛蛙牛啊】
灭世小魔王：【还是得老爷子来，你老公被提溜出来挨训了，哈哈哈】
夕阳落，晚风起，拥抱过云，云就变成风的形状，似缥缈的烟，也似沉重深厚的高山，落日余晖染着半山红。
卜谣下山打车回去，她没开车，这个世界这个身份开车对她来说有些招摇了，搞不好会像早上那样被包围，她搞不懂这种对于一个陌生人的狂热追求是什么原因。
回到闹市之中，正是车流如水的时候，路上有些堵车，即将经过天桥之时，卜谣眉心一跳，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
“找个宽阔的路边停下。”
这边不好停车，司机开出去一段才找个可以停的路边停下来，后座的人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他便也安静地等着，反正这会儿也给她算上钱就是了。
卜谣将车窗摇下来，看着身后天桥下方，此刻正是红灯，一辆公交车等在最前方，车上坐满人，下班疲惫不堪的，买菜回家做饭的，笑着打电话的，沉默着郁郁寡欢看着窗外的。车子打着左转向灯，横向的车流还在涌动，红红白白黄黄的车灯闪烁着晃眼的光芒，晃得人着急心慌。
她冷眼看着红灯变黄，公交车启动驶出，左边一辆大货车赶着黄灯冲出。
‘呲啦——嘭——’
紧急刹车后猛烈相撞，公交车被撞到大桥下柱子上，中间车身深深凹进去。世界在巨大声响之后瞬间安静，连后面的车及时刹车的摩擦声似乎都被消音，有人报警有人叫救护车，也有人不顾生死冲上去救人。
司机不自觉张大嘴巴，“艹。”他骂了声赶忙拿出手机拍视频。
卜谣面不改色，如车祸发生之前一样冷漠，这一切在她眼中都是数据的小爆炸，她在脑海中调出大货车与公交车司机的数据，很混乱，正在模糊。
而所有人数据混乱是这个世界寿命将尽的证据之一。
整个世界建立在一颗巨大的数据树上，如普通的树木一般总会老去，到差不多的时间之后就会开始支撑不住，这上面所有的数据会开始崩溃，当正常的数据崩溃，承载着灾难的数据就会顺着漏洞跑出来，自行毁灭这个世界，但这个过程长达几十上百年，灾难频发，漫长而痛苦。
“走吧。”
听到警笛声卜谣升起车窗，声音平静正常，司机还沉浸在恰到好处避开车祸的幸运之中。
他沉默着开出一段，猛地握紧拳头，“谢谢你，小姑娘，如果不是你说找个地方停一下，搞不好我已经冲到那个公交车后面，结局难说。”
卜谣没有说话，即便她不在这车上，这车也不会出事，现在这个司机的脑中数据还是条理清晰的按照轨迹运行着，没到消失的时候。
她不会庆幸也不会为此悲伤，面无表情的模样像个冷血动物。司机从后视镜奇奇怪怪看她一眼，心中暗自嘀咕这小姑娘心理素质真强，看到这么惨烈的车祸现场都能面不改色。不过，也可能是被吓坏了？
车子即将驶入三十六街之时，卜谣又收到卜风的消息。
灭世小魔王：【窝草！你老公提着大包小包到咱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