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大胆的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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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涟舟彻底晕了头脑，他很虚弱，刚刚激动的情绪让他险些摔倒。
脑子里有关精锐部队来到维奥莱特后的记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准确的说，他不确定那些片段究竟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还是别人讲的故事。
直到真正看见那个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日记本，他才彻底确信，此行为真。
他起初还妄想着有人捡到，读到里面的英功伟绩传给后世，让自己名垂青史——
结果被欧内斯特拾回来给自己恢复记忆用了。
拼命甩了甩头，他捧着日记，熟悉的纸张，熟悉的文字，“刷拉刷拉”地翻到最后一页，日期距离现在快半个月了。
书页间夹着一张小地图，那页写道：
“今天占星非常顺利，有了重大发现，我一定要亲自去圣朗德尔城验证！”
白涟舟下意识皱了皱眉，他展开地图，那是一张维奥莱特帝国行政地图，上面用笔标注了好几个符号，不过他已经不记得这些符号的意义了。
欧内斯特向前一步，解释道：
“这是你平时给伊斯黎上校看的占卜图。你看，东北角这个圆圈，是咱们精锐不对的驻扎地；
这条线，是你预定计划之中的行进路线；
东南边这个圆圈应该是格里帝国的入侵点，从日期来看，这是你预知到的。
所有圆圈都是水火两国交战的城市，我特意查了作战记录，红色代表格里帝国胜，蓝色代表维奥莱特胜......”
“现在我需要你给我解释，标注在王都圣朗德尔的这个红点，是什么意思？”
欧内斯特的话语带着天然的压迫力，白涟舟莫名紧张，身体本能的向后缩了缩，试图逃避他的视线。
但是他跟着思路，一个个符号看着，发现唯独圣朗德尔城的标记特殊。
其他城市只是用不同颜色的笔在名字上圈画，但只有那颗红点，画在王都区域内的空白上，好像是想特意标出城中某个具体地点一样。
“额，前辈，我当初没告诉你吗？”
“这个地点在更细致的地图上来看，只是圣朗德尔城东的一处空地，除了一个小平房以外什么都没有。”
这是，欧内斯特地过来一张十分详细的圣朗德尔行政地图，纸质很新，应该是最新绘制的。
他在那小小的平房上画了个圈。
“我们派人去看过了，这里住这个老工匠，没什么特别的。所以我们一直在等你醒过来，告诉我们这个所谓的‘重大发现’。”
白涟舟凝视几秒，长长的叹了口气。
在这片大陆上，健忘不可悲，占星师忘了自己的占卜结果才最可悲！
少年反反复复读着日记中那段文字，脑海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我要是说实在想不起来了，你会不会打我？”
“不会，我不打废人。”
“你......”
似乎没法反驳。
葵黛尔的笑声从屋外响起：“族长说话直，你可别生气。”
“我是真的忘了。可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我呀，既然我跟你提过，那你为什么没问明白嘛......”
白涟舟缩了缩脖子，声音越来越低。
欧内斯特冷冷回道：“是你不肯说。”
“你就没再找个占星师解读一下日记
里这段话？”
“为了你这本日记，峯胤特意回到弗吉利亚帝国找了占星族族长，”欧内斯特轻咳两声，过了半晌才沉声道：“他说根据你前文的文风，你可能是脑子有病，随便在日记里写了个噱头......”
“这是占星族长原话？我靠，凭什么说我这是噱头！”
“你前面的日记里提到过，权当是写小说，谁知道你是不是专门用这种悬念来博人眼球。”
“绝了，这种话你也信。”白涟舟苦笑，“不是你把我救回来的吗？我都亲自跑过去了，还能是瞎写的？”
欧内斯特道：“这我知道，所以我特意让葵黛尔好好照顾你，既然你什么也不知道，我宁愿相信占星族长说的是真话。”
白涟舟一听，瞬间心如死灰。先前还以为欧内斯特对自己意有所图——现在一看，估计是他之前云里雾里的听了一大堆故弄玄虚的说辞，又在日记里看到没头没尾的一段话，让他以为自己真的异能加身，占卜到什么“镇世决”的主人。
不过之前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让自己有了冲进圣朗德尔一探究竟的执念呢？
此时葵黛尔从外面走了进来，见白涟舟手握地图，表情死寂，便已知道了结果，只好道：“想不起来的话也没事，可能你现在太饿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白涟舟见那美人递过来的点心，连说了好几句谢谢。
“也罢，我先走了。”欧内斯特站起身来。
“族长等一下。”葵黛尔拉住欲起身离开的欧内斯特，“不妨听听小女子的想法。”
欧内斯特回头扫了她一眼。
“小女子认为，白涟舟既然能进入精锐部队，他的占星术一定有独到的地方，说不定是他的发现实在太不可思议，才会向您隐瞒。族长，您也向他隐瞒了身份，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怪我？”
葵黛尔盈盈一笑：“您误会了。小女子想说，如果您是一位平凡无奇的占星师，如果在占卜中偶尔发现‘镇世决’在暗地里发挥作用的话，也不会轻易向别人说出口的。”
“‘镇世决’？这是峯胤告诉你的？”欧内斯特语气有些不满。
葵黛尔嗔道：“小女子是神，还用得着一个幻术族族长告诉我这种事情吗？”
欧内斯特眉头紧锁，沉声道：“你继续说。”
“其实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可能很简单。白涟舟很有可能感受到了圣朗德尔城内有很强的灵力气息，对此十分惊喜，但又觉得这件事写下来的话被别人看见不好，便想叫上一个信得过的伙伴一同前往。”
白涟舟连连点头，“还是女神主上善解人意。”
“小女子心想，当时的中心战场应该是在水帝国南部，离圣朗德尔很远，火灵师肯定率先想到王都的防守会相对薄弱，于是派出一支奇兵趁乱偷袭圣朗德尔的北城门。二位族长也不认识队伍的领头人，估计那才是火帝国的最后杀招。”
欧内斯特点点头：“没错。”
“那既然这样，白涟舟赶过去时恰好碰上了水帝**队出城反击，被当做士兵误伤是在所难免的了。”
白涟舟听得一愣，问道：“可既然是这么冒险的决定，我肯定会有印象啊，为什么我的记忆一片空白？”
“正因为你的记忆是空白的！哪怕你能想起一星半点的片段，小女子都不敢这样猜测。”葵黛尔走下来，温柔地说道。
“您的意思是......”
葵黛尔目光灼灼：“你被清除记忆了，被‘人’清除记忆了！”
“什么？”白涟舟下意识向后躲了躲。
“镇世决是改变别人的未来，但不是命令别人的未来一定向哪个方向发展，这你能明白吗？”
“嗯，我懂。”
“如果镇世决之主不想暴露，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掉那个发现他的灵术师，他很想利用火灵师的奇袭做到这一点，但是你却被欧内斯特救了回来，然后便一直在小女子这儿。他不能强制让你去死，所以只能将你的记忆删除，即便是你醒过来，也无法向其他人透露任何信息。”
白涟舟不解：“可是，这世界上真的有镇世决吗？”
“小女子以神格向你担保，镇世决一定存在。”葵黛尔顿了一下，补充道：“镇世决和统治是创世神赐予人间的绝世灵能，你面前的这位欧内斯特族长，就是统治之主。”
白涟舟被这句话吓得接连退了几步，定睛再看欧内斯特时，他似乎会发出圣光。
“所以小子，不要质疑这个世界的设定。”欧内斯特冷冰冰地说道。
世界之巅，最强的两位灵术师之一，统治之主，居然在部队里跟自己相处这么长时间！白涟舟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放松、平静。
“镇世决之主没对你动手，估计是因为你还没到死期，盲目杀掉对未来的改动太大。他肯定考量了很久才做这样的决定。”欧内斯特敲了敲白涟舟的脑袋，“你们占星师的根本，不就是占卜、得到结果，然后不过分引导他人改变天命吗？”
“他这么对我，还不如给我个痛快！”白涟舟恼道。
“发现他本来就是一件概率极低的事情，是你太倒霉。”
白涟舟反驳道：“大家都是占星师，都可以预见未来，他怎么不有先见一点，别让我知道这事儿不就完了？”
“连愣头青都能想到的事情，他‘镇世决’之主会想不到吗？”
“喂......”
“当时是你一口一个‘天机不可泄露’，现在不认账了？”欧内斯特皱起眉头，浑白的瞳孔里有些不耐烦的意味。
白涟舟道：“哪有这样的道理！我不过才知道个大概位置，就差点把命搭进去，这人怎么这么缺德！凭什么神明给他这么大的权力！哪天让我知道他是谁，非得把他千刀万剐，一片片送到格里帝国的灵兽嘴里去！”
“你现在不是知道他在王都圣朗德尔吗？”葵黛尔像是提醒他一样眨了眨眼睛。
白涟舟差点激动的跳起来，那家伙定是不知道自己有写日记的习惯，他就在圣朗德尔，只需等战争结束，再去找一次便是！
欧内斯特叹道：“既然如此，你便待在这儿吧。以你现在的情况，没有我和葵黛尔的保护太过危险。”
“不行！时间紧迫，到嘴的鸭子飞了怎么办？”白涟舟急道。
“浑身是伤，半点灵力都没有，到底谁是‘鸭子’？”欧内斯特拒绝道：“我不能再让你如此冒险了。”
“不怕，我自然应付得了。”白涟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拍拍胸脯保证，“相信我，我不但能帮你找到拥有镇世决的那家伙，我还能......”
欧内斯特摇摇头：“听我的，过几个月再走。”
白涟舟迟了半晌，一口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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