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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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配合邹俊健的《时光教会我的》，阅读效果更佳。
鹿：学长，有的时候挺怕照镜子的，怕发现自己变老了。
陆：怕什么？变老的话，离我们在一起一辈子，就又更进了一步。
坚持日更已经一个月多啦~刚好第50章，明天休息，和朋友荡马路啦！
难受缓解了，鹿时深又睡了个舒适的回笼觉，下午一点多被饿醒了。
雨还在下，天阴沉沉，房间里安安静静。
陆时生背对着他，在窗边低头写字，专心得好像完全不关注金贵的“豌豆王子”。可床头柜上放着晾好的温开水，又让那点体贴心思不言自明。
鹿时深醒了却故意不吭声，悄咪咪从背后观察了一会儿，觉得怎么有人学习的背影也能这么好看。
他又欣赏了会儿，把这样子记在心里，想要回去画在纸上。
又看了一会儿，他忽地计上心头，悄悄起床，屏住呼吸，光脚踩在房间地板上，蹑手蹑脚靠近对方。
他本想给人来一个背后突袭，只差半步距离时，那人却突然一个回头，反把他吓得原地起跳，被床卡了腿，栽进床里。
那人便站到床边，膝盖往他身前一抵，居高临下盯着他，眼神直勾勾的。
“学长，你干嘛？君子动手不动口……不是，动口不动手。”鹿时深被盯得头顶冒烟。
陆时生觉得有趣，故意弯腰凑近问：“睡醒也不吭声，偷看我？帅么？是不是迷死了？”
鹿时深被问得脸红，转移话题道：“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呼吸节奏变了。”陆时生不逗他了，起身让开一步，轻描淡写问，“饿不饿？”
鹿时深整蛊失败反被压制，只能灰溜溜起床，吃了给他留好的麦当劳。
“学长，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拯救银河系了？”小孩儿嚼着薯条，忽然问，“不然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陆时生扭头，惊诧道：“那我看，银河系是没救了。”
……
补够觉，吃饱饭，大雨未停，无所事事。
鹿时深想起陆时生之前帮他批注的那份策划书，便起身去拿。
正翻找行李箱到一半，动作一顿，这才惊觉，自己的箱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被陆时生搬了过来。
策划书旁边放着一只黑色小盒，是自己给陆时生买的礼物，期末忙碌之时，他一直没找到时机送出去。
他拿了礼物，有些犹豫，最后把礼物藏在背后，拍了拍陆时生肩膀。
“学长，你生日是什么时候？”鹿时深问，“昨天翰闻哥说给你补来着。”
“8月22日。”陆时生转过来看他。
“蹡蹡！生日快乐。”鹿时深递上盒子。
陆时生一愣，没想到居然能在这时候收到礼物。他接过，在小孩儿期待目光里拆开，发现是一支凌美牌钢笔。
“喜欢吗？惊喜吗？”鹿时深问。
“谢谢，豌豆王子。”陆时生拿出笔，拔了盖子，在纸上轻轻滑过，流畅趁手，“这可便宜，你哪来的钱？为难林阿姨了？”
“送人礼物当然要自己掏钱。”鹿时深装高深，也是怕被知道他是拿早几个月就买好的东西充生日礼物，“我攒的零花钱。”
“零花钱不也是林阿姨给的钱。”陆时生立刻揭穿，又觉得林月升应该不会同意送同学这么昂贵的礼物，怀疑道，“你该不会去卖/肾了吧？”
“有病啊你！我一个肾够买好几支了！”鹿时深觉得陆时生小看他，不乐意了，“是用十佳歌手奖金买的，那可是我凭实力赚的。”
陆时生这次诚恳笑了：“谢谢，我很喜欢。不过，你怎么想起来买钢笔的？”
“寒假里看你一直用钢笔写字。”鹿时深解释，“钢笔那么麻烦你还一直用，应该很喜欢。”
陆时生心中一动。原来小孩儿平时这么仔细地观察他。
陆时生高一那会儿，有阵子学校里流行用钢笔，仿佛用钢笔写字，肚子里就能多点墨水儿一样。
流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大部分人因为钢笔要灌墨又容易摔坏，纷纷又用回了水笔。只有陆时生，从高一坚持到了现在。
他嘴上只是说懒得换，实则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念旧。既然是当时亲手认真挑的笔，他便不愿意随便搁置。
他对人也是如此，念旧，却喜欢把浓烈感情藏在心里，脸上嘴上总是满不在乎，甚至还有点嫌弃。
陆时生感动了一小会儿，又问：“你刚知道我生日，又说用十佳歌手奖金买的，说明不是生日礼物，是不是？”
鹿时深被揭穿了，忿忿道：“你心里知道就行了，非要说出来！”
陆时生收了礼物，心里美滋滋，脸上挺镇定，确认小孩儿身体已经无碍，又开始埋头刷题。
九月初就是物理竞赛初赛，留给陆时生的备战时间不多了。
鹿时深先认真改了会儿策划书，又靠在床头玩了会儿手机，实在无聊狠了，踱步到陆时生背后，看着他闷头做题，虽然自己一个字儿也看不懂。
“学长，别刷题了。”鹿时深恳切道，“充分休息有助于保持大脑活力，很多灵感都不是刷题时产生的。”
陆时生被他一本正经的游说惹笑了，终于肯抬头看他，说：“鹿时深，你记着啊，等你高考了，我也这么对你说。”
鹿时深见游说无用，又回床上坐着，发了会儿呆，又问：“学长，可以玩儿你游戏机么？”
“可以。”陆时生头埋头答。
游戏机是黄霞给他寄的生日礼物，内地很难买到的最新款，价格不菲。陆时生收到不觉惊喜，只觉哭笑不得。
黄霞不关心陆时生的爱好，也不知道他正在努力准备的比赛意味着什么，她只是挑了其他家孩子都趋之若鹜的玩具，为的是让别人家的孩子羡慕。
陆时生有时觉得，黄霞享受得不是陆时生的优秀，而是别人羡慕她儿子优秀时的自我满足。
鹿时深拿了游戏机，故意把头冲着陆时生的方向，把游戏音量开到最大，边玩游戏边骂骂咧咧。
“学长，这怎么跳跃啊？我又掉水里了。”
“啊，有怪物！”
“啊，别追我，别追我！救命！”
“怎么出去啊？根本找不到门啊！”
“啊啊啊，我的砍柴刀坏掉了！”
陆时生听着小孩儿的大惊小怪，和游戏里不断传出的“gameover”提示音，实在忍无可忍，扭头从小孩儿手里夺了游戏机。
他蹲在床边，看着小孩儿狡黠的目光问：“鹿时深，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鹿时深诚恳点头：“难得能一起出来，我们一起玩呗？”
陆时生被“难得”二字戳中了命脉，看着小孩儿恳切眼神，内心立刻投了降。
“不过，你游戏打得这么菜，应该算是本色出演了。”陆时生挑眉道。
“屁嘞！”鹿时深嘴上不服。
两人挨着靠在床头，并排打游戏，时不时还要从为游戏斗嘴，上升到为游戏动手。
放肆玩耍一下午，两人吵吵嚷嚷，打打闹闹。陆时生暂时抛开了公式、定理、技巧和要点，笑得格外洒脱。
雨下了一整个白天，入夜才停，空气湿漉漉，有草木泥土的香气。
两人在阳台上吃光了五桶不同口味的开杯乐，把平时少有机会吃方便面的鹿时深满足得不行。
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二人又拿出上次宿舍里没看完的哈利波特电影，继续在床头挨着看电影。
第五部的片尾曲里，鹿时深冷不防道：“学长，你不是第一也没关系，努力让自己不后悔就行。”
话一出口，一时安静。为了看电影，房间里没开灯，手机屏幕亮光微弱，不足以照亮二人的表情。
陆时生明白了，小孩儿是想到了寒假里在江边的那次闲谈。
彼时他因为小小挫折情绪低迷，学习状态极差。小孩儿大概是在担心他再因为心理负担而影响发挥。
鹿时深是个14岁的小鬼头，偶尔却心思细腻成熟得不像个叛逆期小男孩儿。陆时生一时感动无言。
鹿时深见对方没回应，担心自己话说得越界了，又找补道：“你考第二的话，我也会和你做朋友的。”
“其实，不管你考第几，我都没法不喜欢你了。”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那可真是让我们豌豆王子纡尊降贵了。”陆时生抬手，揉了揉小孩儿脑袋。
哈利波特电影对鹿时深有神奇的催眠效果，没看多久，陆时生又感觉有人在用脑袋拍他肩膀。
陆时生把小孩儿脑袋往自己肩窝一揽，直接趁人睡着把人在了怀里搂了搂。
他看着鹿时深的脑袋顶，再也忍不住了，隔着毛茸茸头发，轻轻地小心地虔诚地在发顶落下浅浅一吻。
和好朋友出游固然很满足，可让人更心满意足的，是上个夏天遇见了鹿时深，是这个夏天有鹿时深在身边。
钢笔礼物固然很惊喜，但更让人惊喜的是鹿时深。
鹿时深小笨蛋，你就是惊喜，你是我惊世骇俗的欢喜。
……
鹿时深明明记得电影看了一半，自己坐着睡着了。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在被窝里躺得好好的。
三天的相处，鹿时深觉得自己逐渐与心中的纠结和解了。
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关注陆时生，无法不想靠近陆时生，但也许只要小心维持在友谊以上恋人未满的位置，他还是可以贪婪享受陆时生的好。
藏在刻薄话里的关心，无声无息的照顾，都随风潜入，滋润情窦初开的心，让人沉溺在致命温柔里。
返程的路上，他终于可以坦然挨着陆时生坐车，可以坦然和大家说笑。
车窗外是滨城橙黄浑圆的落日。鹿时深痴痴看着，想到了那场让他意识到自己心中奇妙情愫的海上日出。
时光易逝，岁月如梭，人不能总是执着于尚未到来的悲伤，因为未来非人力所能及，而他却能真真切切拥有和陆时生在一起的当下。
至少，在陆时生毕业之前，他们可以一直像现在这样，不管以什么关系，不管怀揣哪种情感，青春做伴，潇潇洒洒。
他想到《吉檀迦利》里那句诗：“然而，星辰仍在夜里守望，晨曦依旧升起，时光仍像海潮一样起伏，荡起欢乐和哀伤。”
他又想到王小波写给李银河的情书：“别怕美好的一切消失，咱们先来让它存在。”
至于是对是错，是此是彼，是永永远远，还是分道扬镳，一切的答案，不如就都交给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