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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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配合温和治疗的《而玫瑰是你》，阅读效果更佳。
鹿：你能保证，以后我们吵架了，都先主动示好吗？
陆：能啊，不过你得保证，每次和好以后都亲亲我。
“小鹿，看什么呢？赶紧回教室啦！”陈乔佳招呼道。
鹿时深应了陈乔佳，想再抬头看一眼，却已经找不到那人的影子了。他担心是不是自己太在意，以至于产生了幻觉。
有时，他觉得自己太依赖陆时生了，像溺水前抓住了救命稻草，被稻草勒痛了手也不舍得松开。
他想着好朋友间应该坦诚相待，冷战只会带来无端消耗，直到友谊被耗竭。他愿意先妥协，可陆时生连说句话的机会也不给他。
……
陆时生挺冤。他其实也就生气了一晚上，第二天就陷入了感情的泥淖。
人潮从音乐厅涌入教学楼时，陆时生站在走廊栏杆前放空，一眼就找到了小孩儿。小孩儿心有灵犀抬头，一刹那的目光对视，陆时生觉得体温飙升。
“陆神，你真不用去医务室？”俞凉从教室出来，递了盒酸奶给陆时生，见他点脸红不免担忧，“喝点酸奶？”
“谢了。”陆时生接过酸奶，再扭头，小孩儿已经不见了。
俞凉道：“你刚才吓我一跳。”
“没事。”陆时生一口气喝空了酸奶，心里也有点空。
和刘嘉誉见面之后，陆时生想明白了很多问题，心情却愈发一团乱麻。
他本能地躲开让他心乱的人，觉得整理清楚之前还是不见为妙。可不见，心更乱，不仅乱而且空落落的。
陆时生看到小孩儿惨淡的人气排名之后，就有点坐不住了。收到了小孩儿短信之后，他几乎立刻破功。
复赛时间和物理竞赛时间冲突，他便请宋青妍帮着盯场，没看任何别人的表演，卡着鹿时深的节目时间逃课去了音乐厅。
傻小孩儿戴着红鼻子上台的时候，陆时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是他陷入混乱以来，头一回发自内心地笑。
最后，小孩儿说出那段话，念了那句诗，他心里好不容易筑起的屏障，咔嚓碎裂。
阴霾的天幕，就蓦地裂开一道口子，阳光从缝隙里争先恐后涌进来，刺破混乱沉郁，包裹住陆时生，让他在温暖中几乎睁不开眼睛。
只不过没温暖多久，胃里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疼到陆时生直接就蹲下了。
寒假最后那段时间的昼夜颠倒，熬坏了陆时生的金刚之躯，尤其是胃，最近时常作祟。只是没想到偏挑了这个节骨眼。
他自己强撑着挪回了教室，瘫坐许久，直到俞凉下了竞赛课回来，发现他满头冷汗，给他找了止痛药。
“你刚才去看复赛了？”俞凉又问，“要不是你脸色太差，老严刚才肯定不放你走。”
“嗯，朋友比赛嘛，还是去看一眼。”陆时生轻描淡写。
“陆神，我说可能不合适，但是老严说的没错，你应该对竞赛更上心一点。”俞凉道。
“多谢，我心里有数。”陆时生拍了拍俞凉肩膀，回了教室。
……
十佳歌手决赛安排在期中考和运动会之后，给决赛选手留足了准备时间。
这次期中考，没有理科拖累，加上文科本就出色，鹿时深一举挺进年级前五十，成功逆袭，在班里也刷了点儿存在感。
期中考之后就是运动会。在大家的起哄之下，鹿时深半推半就地又报名了男子3000米。
有了上次晕倒的惨痛经历，鹿时深决定赛前多加练习，便每天晚自习后去操场跑圈。
大概是今天晚饭吃得少了又剧烈运动，他才跑了1000多米，就觉得力不从心，便停在跑道边休息。
身边扫过一阵风。鹿时深一抬头，看见一个心心念念的背影。
天赐良机不能错过，他快跑着追上去，刚伸手够到陆时生的衣角，忽觉天旋地转，怕摔倒就直接往陆时生身上扑。
陆时生好端端地在夜跑，忽被人拦腰抱住了，接着被一股力道扯着往地上倒。他还以为谁没事找他打架，刚要动手反击，一看腰间的细胳膊，伸出的手顿时不知往哪里搁。
陆时生半抬着手，站定不敢动，不知道小孩儿这是闹得哪一出。
两人就这么姿势诡异地定格了——陆时生僵硬站着，被从背后环了腰，小孩儿半弯着腰，脑袋抵在他脊柱正中。
这场面远远看去，特别像狗血电视剧里的分手桥段——渣男铁了心要走，怨偶不顾一切地苦苦挽留。
小孩儿的脑袋抵着背，全身的血液就都往背上涌。所有的神经都紧张得高度灵敏，连鹿时深头发丝的颤动都能感觉到。
“鹿时深，你又在搞什么？！”他不敢动弹，一是怕一动对方就摔了，二是猛然被抱了，大脑有点空白。
“头晕。”鹿时深勉强挤出一个字，保持不动，等着那一阵晕眩过去。陆时生有力的心跳顺着骨骼传到过来，砰砰砰地，让他觉得安心。
陆时生心里又蹿起一股无名火，反手扶住了小孩儿手臂，给他借一点力量。
两人保持i姿势站了一会儿，陆时生觉出那胳膊不再发抖了，才问：“好点了吗？”
“没事了。”鹿时深终于不好意思地撒手，抬头道，“学长，你心跳得好大声。”
“当然大声，我跑步呢。”陆时生心虚，从兜里摸出一小块巧克力，扔给对方：“吃了。跑不动别瞎跑。”
“谢谢学长。”鹿时深吃了巧克力，脱力感稍有缓解，“我没瞎跑，我练3000米呢。”
不解释也就罢了，这一解释，陆时生直接听傻了，又确认道：“你……又报名3000米了？”
“我们班没人报名，我只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鹿时深说了句俏皮话。
他有点儿小开心。陆时生不仅主动和他说了话，还给他巧克力吃。这说不定是和好前兆？
不料，陆时生不觉得他俏皮，只觉得他傻，质问道：“鹿时深，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你想干嘛？再晕倒一次，被120拖走？”
鹿时深对这气势汹汹的三连问毫无防备：“我上次是没有好好准备，这次不会了。”
“你……”陆时生憋回一口气，“你是体育特长生吗？”
“我们班体育特长生报了很多别的项目。”鹿时深觉得这对话走向不太对，心里一紧张，又搓起了手腕。
“鹿时深，我不理解，你在逞什么能啊？”
“我怎么逞能了？”鹿时深觉得这人又生气了，怎么动不动就生气，“大家都不愿意参加，那我们班这项比赛不就0分了嘛！”
陆时生皱眉看了小孩儿半天，犀利开口：“你是不是觉得，你跑了3000米，你那些同班就会接纳你了？”
鹿时深怔住了。这话戳了他的敏感神经：“我当然没这么觉得。他们也没不接纳我。”
陆时生表情有点冷：“那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们班有那么多体力比你好的男生，还轮不到你来逞英雄吧？！”
“我愿意。”鹿时深忽而有点心烦，“我也没逞英雄。”
陆时生看得明白，所以心疼小孩儿。他不舍得鹿时深傻乎乎地吃亏，被一群冷漠的人利用了善良和单纯。
只是他一生气就不会好好说话：“我知道，人气排名的事情你不好过。但你以为报了名，大家就会感激你吗？
“他们只会觉得你是个冤大头。下次再有这种大家都避之不及的事儿，他们还会来找你。你要是不答应，他们还觉得你摆谱。你懂不懂啊？”
“我不懂！我乐意！”鹿时深也生气了。
陆时生话里话外地强调他被排挤的事实，又挑明了人家把他当软柿子捏，分明没把他的自尊心当回事。
他也不是不明白大家心中所想，只是被孤立了太久，但凡有个刷存在感的机会他都不希望错过，甚至自欺欺人觉得吃了这个亏，以后就会有人记着他的好。
“鹿时深，你听不懂好赖话吗？”陆时生有点恨铁不成钢。
“你是人见人爱的滨中男神，你懂什么？！”鹿时深觉得巧克力留在嘴里的那点儿甜，渐渐变苦，“不用你提醒，我的事也不用你管！”
陆时生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最后冷言：“行，你本事大。”
……
鹿时深被这么刺激了一下，还非要跑3000米了，而且每天晚上去练习。偶尔碰见陆时生，他还要故意跑得特别快。
陆时生定力和演技都高超，每次都像没看见他似的。其实，每次都要等着鹿时深跑完，尾随他回宿舍，才能放心。
巴巴练习了一周，鹿时深这不仅次跑完了全程，而且没晕倒。陆时生在主席台上担心了全程，确认人没事，才去准备自己的项目。
人有时挺奇怪。关心和爱护，直接说出口好像烫嘴似的，非要变成数落和责怪才不觉得别扭。爸妈，老师，男朋友，好像都逃不出这个怪圈。
运动会结束不久，学校发了个通知。今年决赛有省里领导观摩，学校格外重视，特地额外增加了一个观赏性更强的合唱环节。
考虑到时间紧张，为了确保节目质量，学校要求合唱搭档必须从滨中历届十佳歌手中挑选。
鹿时深从宋青哲那里要到了历年十佳歌手名单，看罢愁坏了——名单上，他只认识两人。一个是宋青妍，另一个是上届十佳歌手冠军，陆时生。
宋青妍自然要和自己亲弟弟搭档。但鹿时深才不要因为这个去求陆时生，甚至问了宋青妍，如果自己找不到搭档，能不能表演两轮独唱。
宋青妍答应帮鹿时深问一问赛务组意见。但傻乎乎的鹿时深忘记了，陆时生就是赛务组一员。
他前脚刚问宋青妍，五分钟后陆时生就知道了，并且一口否决了小孩儿的提议，开始坐等小孩走投无路来求他。
一直等到离决赛前一周多，陆时生拒绝了一切别人的搭档邀请。但小孩儿既没来找他，也没找到别人做搭档。
虽然没面子，但陆时生也不可能真晾着小孩儿不管，于是悄悄联系了陈乔佳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