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中秋中秋终是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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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梦凝在三品以上各个有儿子的王公大臣家串门的消息瞒不过皇帝，更瞒不过宫里面那些妇人，在接到这一消息的时候，各宫在争楚梦凝这只火凤的一致目标下，皇后和贵妃之间的争斗终于陷入了短暂的心有灵犀的停歇，毕竟，不管是按照圣意还是自己的利益，总是先联手将外人消灭更重要一些。
转眼中秋将至，本该充满喜庆团圆气氛的皇宫，却不知为何每个人的心头都好似笼罩着一大片乌云，压的这宫里的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小姐，今日宫宴的衣服备好了，这件淡紫色的很配小姐呢。”
楚梧楚桐拿着衣服和洗漱用具走了进来。
楚梧楚桐是楚家的家仆，祖辈都是在楚家做事的，所以也被赐了楚姓。
凤栖梧桐，所以伺候楚梦凝的两个丫头就将梧桐二字拆开，一人占一个字了。
“嗯。”楚梦凝乖巧的下了床，楚桐赶忙服侍她洗脸，漱口。
“婉儿妹妹那里起了吗？”楚梦凝问道。
“婉儿小姐早就起了，这会儿估计已经上好妆了。”楚梧边服侍楚梦凝穿衣边道。
“你直接说我赖床起晚就好了嘛。”楚梦凝依然是听出了楚梧的取笑之意。却并不生气，毕竟她说的是实话。
“姑娘昨日跑了一天，累些贪睡也不是什么大事。”楚梧继续道。
“嘛，说完我贪睡，又说我贪玩。”楚梦凝无辜的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虽都是贴身丫鬟，可楚桐的身份还是比楚梧高了些的。楚梧除了要负责楚梦凝的起居外，还要负责她的礼仪。
可楚梦凝是重生回来的，且又被那位祖先开启了全部的血脉，必要时甚至可以变成凤凰真身保命，火凤的身份更是比只有一丝火凤血脉的身份要高贵的多的多。所以就算她知道规矩礼仪，也大可不必遵守。就像她那日在宫里威胁于侯爷的那句话一样:“我就是规矩。凤渊大陆的规矩。”她就是凤渊大陆的规矩。
“小姐，今日宫宴可莫要像上次一般胡来了，我看婉儿小姐都对宫宴有些隐隐的排斥了。”楚桐也凑过来打趣道。
“排斥又如何，如今不还是要跟着去。怕，是不能解决任何事情的。”楚梦凝看了楚桐一眼，楚桐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默不作声退了出去。
有好奇心的下人偷偷跟了过去，发现楚桐竟是去了婉儿姑娘处。
“姑娘的头发养的极好，乌黑浓密，梳起来竟连一点结都不打。”正给楚梦凝挽发的楚梧打心眼里夸赞道。
楚梦凝听到夸赞却没有多开心，因为这句话上一世的穆云旗也曾说过，婉儿没有入宫前，床笫之欢后，穆云旗最喜欢的就是轻抚她的头发，哄她入睡。思及此处，楚梦凝的心情瞬间就低落了，她看着铜镜中被盘的精致的头发突然说到:“这发饰太重了，带着头疼，拆了吧。”
“啊？可按照宫宴礼仪和姑娘平日喜好，这已经是最简单的了。且这发饰与姑娘今日的衣裳很配。”楚梧道。
“就留这对发钗好了，其余的拆了吧。”
见楚梦凝坚持，楚桐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依言把刚弄好的头发拆掉，换了个更简单的发式。
这一折腾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凝儿，怎么折腾这么久，时辰快到了，马车也都在外面备好了。”楚夫人今日穿的也是紫色，不过颜色深了些，显得气场十足。
“可我还没吃饭呢，宫宴上的东西既难吃又吃不饱，饿一天很难受的。”楚梦凝抬头看着自家娘亲，撒娇道。
“知道你会贪睡，马车里都备好糕点了，路上还会遇到你最爱吃的那家烧饼摊。”楚夫人宠溺的刮了下楚梦凝的小鼻子，却发现她的脸上并未上妆。
“楚梧？怎么不给凝儿上妆？”楚夫人皱眉问道。
“是我不让用的，上妆太麻烦了，且上了马车吃东西也不方便。反正也没人看的出来的。”楚梦凝道。
楚夫人看着面前精致的女儿叹了口气，发现她说的没错，若不是她刚才用手触碰，的确也发现不了她没上妆。只是若是那些官家小姐知道凝儿不用上妆就如此精致，怕是又要嫉妒心发作而开始瞎折腾了。
“那待会偷吃记得把嘴边的油擦干净，这次你，婉儿和两位哥哥乘一辆马车，我与你父亲乘一辆。”
“哥哥们也去？”楚梦凝疑惑了一下。
“这次宫宴请了好多公子哥们，没什么事的。人多些，也热闹，让你们年纪小的也不至于无聊。”楚夫人道。
“好吧，我们出发吧。”楚梦凝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有过多的关注，所以就只是简单问了一句。
马车里虽然坐四个人有些挤，可却还是留出了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些精致的糕点和茶水。
“大哥，这次去的各家公子们有哪家与你们交好吗？”楚梦凝捏起一块糕点问道。
“其实都还好，毕竟在皇帝没有立太子之前，还没人很明显的站队。”
楚鸿风丝毫不避讳的说道。
“立太子是不可能了，毕竟我出现了。”楚梦凝皱了下鼻子。
“放心吧，在你没出阁之前，各家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的。有儿子的与咱们家走的较近的几乎没有，有女儿家的倒是多些。”楚鸿风道。
“不过妹妹，你这一个月可没少瞎跑，怎么样，跑出什么结果没有？”楚鸿风问道。
“三位王爷家的世子们不错。”楚梦凝道。
“这次进宫免不了和那些皇子世子打交道，别和他们走的太近。宫里人多眼杂，又各个都是人精，免不了有什么流言蜚语。”楚鸿风提醒道。
“知道啦。”楚梦凝表面上对于大哥的啰嗦很不耐烦，可心里却是很温暖的。
“婉儿，你要不要也吃一点？”楚梦凝看着缩在角落里小小一团的楚梦婉，拿起来一块糕点递给她。
楚梦婉接过糕点却没吃，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问道:“姐姐，这次宫宴不会又像上次那样吧？”
“上次是个意外，这次哥哥姐姐都在，不会有人欺负你的，别怕。”楚鸿风安慰道。
“嗯。”被安慰了的楚梦婉稍稍放下了一点心。
“二哥，你怎么不说话啊？”楚梦凝啃完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鸡腿，趁着说话的功夫，把手上的油蹭到了楚鸿毓袖子上。
“我有什么好说的，官场上的东西我不懂，你们女儿家的事我也不懂，我就是粗人一个。”楚鸿毓扔了一颗花生进嘴，十足的纨绔子弟做派。
“当着妹妹们的面收一收你那做派，父亲已经和兵部的王大人商量着要把你送进兵部了。”楚鸿风踹了一下楚鸿毓的腿，示意弟弟安分些。
“送进兵部？那我岂不是很快就可以出去行军打仗了？”说到此处楚鸿毓来了精神。
“随军打仗是不大可能，毕竟你还没到年龄，爹也不舍得。”楚鸿风对自己的弟弟很无奈。
“那到兵部干嘛？挂职？”楚鸿毓问道。
“大概吧。”
两兄弟又聊了一会，马车却突然停下了。
按照时间推算，这会子功夫，不至于就到了宫门口。
楚鸿毓撩起轿帘问道:“前面怎么了？”
“回公子，是三位世子的马车撞上了。”车夫老实道。
“三个人的马车撞一起了？”
楚鸿毓有点摸不着头脑。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他们仨的感情一向不错，就算撞一起也不至于耽搁这么久啊？
“就这点小事何至于将路堵住了？”楚梦凝也探出头问道。
“姑娘有所不知，从瑞王世子马车里摔出来个女子，那女子是京里有名的歌姬，据传闻那女子还曾与端王世子好过...端王世子想让那歌姬去自己的马车里，可瑞王世子不干，两边拉扯着，惊动了二位王爷，瑞王爷打趣端王爷，谁知端王爷今日火气大了些，就和瑞王爷吵了起来，没吵两句又打了起来，宸王父子本来在看热闹，结果人聚起来了，不好再看，只好下来拉架，结果被两家合起火来骂了，宸王是老实，也架不住大庭广众之下被骂，所以就...动手了。”
马夫一脸尴尬的转述。
“爹娘呢？”
楚梦凝把目光转向了楚梧问道。
“老爷下去劝了，夫人还在车里。”楚梧道。
“看样子，还要堵多久？”楚鸿毓问道。
“来往的大人们都去劝了，估计还得一会吧。”楚梧道。
楚梦凝放下轿帘，看着楚鸿风:“哥，你听说过有这样一位歌姬吗？”
“未曾，三位世子一向洁身自好，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去抢什么捞子歌姬。”楚鸿风与他们年纪相近，偶有场合也会碰面，且关系不算太差，对他们也是有些了解的。
“所以两位世子故意为了一名歌姬大庭广众之下起了争执，就是好让宫里头那位安心。”楚梦凝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楚梦婉心思不在此处，根本听不懂，楚鸿风和楚鸿毓却是听懂了，看来宫宴上注定不会太平了。
“他们突然行此下策，该不会是宫里那位，真的打算出手了？”楚鸿毓不是傻子，他虽偏爱武术，却也不是真的不懂那些腌臜手段。
“我半个月前见过他们，若是不长歪，文韬武略未必就比那些皇子差，现下被逼的当街撕破脸皮，不惜背上污名，就足以证明，这半个月里，宫里那位暗地里不知道使了什么绊子。”楚梦凝道。
“看来这中秋宫宴是去不成了，三位王爷都当街打起来了，宫里面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相信过不了一会，宫里就会来人把他们带进宫里听训了。”楚鸿风预言道。
“听训总比丢命来的好些。”楚梦凝回忆起他们上一世的结局，下意识的说着。
“这件事情，该不会和你有关系吧？”楚鸿风看着有些走神的楚梦凝，眯起眼狐疑道。
“怎么可能，我跟他们又不熟。”楚梦凝反驳道。
楚鸿风看着自家妹妹因心虚而乱飘的眼神就觉得这事肯定和她脱不了干系，可碍于现在没证据，只能回去再说了。
由于三位王爷当街打架堵在进宫的必经之路上胡闹，所以宫宴自然就取消了。
如楚鸿风所言，三位王爷被皇帝亲军带回了宫里，且不管宫里如何雷霆。
楚家也是一团糟乱，原因是——
“不好啦，五小姐落水啦！来人啊！救命啊！”
外面丫鬟焦急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正准备盘问楚梦凝的楚鸿风。
“婉儿出事了？”楚梦凝听到动静猛的站起来就冲了出去。
楚鸿风的话噎在了喉咙里，无奈之下只得跟着楚梦凝身后追了过去。
婉儿被就起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意识了，匆忙请大夫来看过，知道并无大碍后，府里的人才稍稍放下了心。
这一通折腾下来，外边就黑了。
楚梦凝坐在床边，看着昏还在昏迷中的楚梦婉，突然就想起了上一世的这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样，她一脸无害的躺在这里，而她也像这夜一样守着她。
“辛苦你了，今天多谢你。”楚梦凝借着给她盖被子的姿势趴在了她的耳边说道。
楚梦婉的睫毛轻轻动了动，却没醒。
没人知道楚梦婉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自己主动跳下水的，为的，自然是把宫里那边的火力降到最小。
楚家姑娘的出事，震动的不止是朝堂，更是半个凤渊大陆的子民，哪怕那个姑娘远没有她姐姐那般重要，可也是楚家的姑娘。楚家的姑娘不能轻慢。
三个王爷带着三个世子当街撕破脸皮打架，楚家姑娘无故落水。明明是中秋团圆的喜庆之日，却接连出了祸事，闹得宫里宫外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入夜，本该是熟睡的时辰，可楚鸿风却拉着楚梦凝去了书房下面的地下室。
“说吧，三位王爷世子的事，婉儿落水的事，是不是都是你的手笔。”楚鸿风点亮了蜡烛，风轻云淡的问道。
“哥哥都知道了，还大半夜来问我。”楚梦凝看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心下一阵感慨，上一世，她每日都要来，这一世，却是很少来了。
不过上一世一次都没来过的婉儿，这一世却是替了她日日来此，恐怕是要恨死这里了。
“凝儿，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不像是一个五岁的姑娘。”楚鸿风盯着自家聪明的快成精了的妹妹，平淡的说道。
“可我的确就是一个五岁的姑娘。”楚梦凝无辜的摊了摊手。
“母亲说过，慧极伤根。就算你开启了全部火凤血脉，可还是要顾及身体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句话，还记得吗？”
都说长兄如父，可楚鸿风这长兄可比父亲当得称职多了，楚梦凝从小到大的衣食住行，琴棋书画事无巨细都是楚鸿风负责的。
他了解楚梦凝胜于了解他自己。
“记得，可是穆家太过贪心了，而且，我不愿意看到他们为了我，去杀自己的亲人。”楚梦凝道。
“皇室之争本就充满了杀戮与血腥。”楚鸿风道。
“哥，不是所有人都想坐在那个位置上的，自古以来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哪个过得真正的快乐呢。每天都在猜忌，猜忌百官，兄弟，甚至是枕边人，这样不累吗。”楚梦凝问道。
“权利，**，欲壑难填，人心是填不满的。”楚鸿风拿起了剪子，剪了剪蜡烛的烛芯:“你不想让他们死，不过是宫宴上一句话的事情，为什么要让他们大庭广众的出丑呢？”
“由我出面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哥哥不会不知道后果。”楚梦凝看着燃起的烛光，眼神却冰冷。
楚梦凝说的话自然是好用的，若是杀人，就更好用了，可救人...还是同一辈的世子，世子也就罢了，更是同辈中的翘楚，这，就更不对了。
自古天家都多疑，且火凤血脉更是被皇家忌惮，好在两家签了协议，只可在穆家皇室中选，可自家皇权自然是落在自己家手里更稳妥的，所以哪怕是亲兄弟，哪怕是亲叔侄，都没有皇权旁落的可能。这世上谁都可以去劝说皇帝要兄友弟恭不可妄杀，唯独楚梦凝不可以。楚梦凝不出面他们还尚有一丝活路，若是她真的出面了，那他们就是必死无疑。
皇室战争从来不因血脉亲族而手软，反之，皇室战争从来都是血脉亲族之间的战争。
“你和他们不熟，为何非要留着他们？”楚鸿风觉得他越发猜不透自己的妹妹了。
“因为我不喜欢如今皇位上的穆家，他们的嘴脸，令我恶心。”楚梦凝的脸在烛光下忽明忽暗，看不清表情。
“就这么简单？”楚鸿风是断然不信的，可又没有证据，妹妹又不肯松口。
“就这么简单。”楚梦凝转身扣动了机关，走了出去。
楚鸿风却站在那里半天没动，半晌，楚鸿樰从黑暗处走了出来。
“真难得，大哥居然也有心烦意乱的时候。”楚鸿樰比楚鸿风小了五岁，如今却也已十三岁，是南盛国里用毒方面造诣极高的天才，只不过很可惜，他永远不能用楚家三公子的身份露面。
“你一直在这？”楚鸿风有些诧异自家平日里最喜欢贪玩，最不愿受拘束的三弟居然这么晚了还留在这里。
“也不是一直在，也就与你们前后脚吧。”楚鸿樰抬起胳膊，亲了亲胳膊上缠绕的拇指粗细小黑蛇。
看着那鳞片泛着冷光的黑蛇，楚鸿风下意识皱眉:“给婉儿用的？”
“嗯，听说她落水受惊，特意抓了条宝贝，明日送给她一碗蛇羹好好补补。”楚鸿樰说道。
“婉儿最怕蛇。”楚鸿风道。
“人心才是最可怕的，蛇，算个什么。”楚鸿樰冷笑一声，大步走了出去。
楚鸿风心知三弟心中是有气的，小小年纪就被除了族谱，对外宣布死讯，不能正大光明总楚家三少爷的身份回家，永远见不得光，只能做一个影子。可这是楚家的命，改不了。只是不知道三弟这气什么时候才肯消。
第二日一早，三位王爷及世子被关在王府里思过的消息就传遍了南盛国的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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