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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ve.008背叛者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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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第背

孤五叛

独幕者

者呻

使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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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又一次被痛醒了。

为什么要说又呢?

因为在醒过来之前,银经历了痛到昏迷,然后再被痛觉刺激到苏醒。

反反复复,不知道到经历了多少次。

“大约是第十一次吧,短短三个小时内,我竟然能昏过去这么多次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称赞你意志坚强呢,明明这么细皮嫩肉的,但是嘴却并比石头还要硬。」

手持“膝盖分离器”的行刑人擦了擦面具上的血渍,对银的至死不渝感到由衷的钦佩。

「不得不说,他的确是我们任教以来最顽强的一个。一般人在被钉穿手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求饶了吧?可这个少年却不一样呢,明明指甲都被拔光了还是不肯说一个字。」

在那名刑官的身旁,她的一位同伴也擦拭着额头的汗水感慨着。

身为安德亚教廷·裁决门罗下的审判修女,她从来没有对一个犯人产生过蔑视以外的情绪。

可这一次,在为银施刑时,她却感到了“恐惧”。

他们在银的手掌上穿钉,在他的身上浇注烧碱,拔光他的指甲,再让同伴用刑具压碎他的骨头。

这些光是听上去就让人毛骨悚然的酷刑,每一项都会为受刑人带来源源不断的痛苦。

而银除了在一开始被淋上烧碱时叫的死去活来以外,之后的每一项他几乎都无动于衷地“接受”了。

“简直像是真正的怪物,不,就连万恶的魔鬼也不会对这些痛苦不屑一顾。”

「好啦好啦,你们就别偷懒了。他现在还醒着呢,别给‘罪人’说些鼓励的话。不然让莲普导师发现,又要怪罪我们审讯的时候对犯人仁慈了。」

接过两位同伴的话茬,一个黑袍人在不远处提着一架座钟警告道:

「既然这一轮已经结束了,就赶紧开始下一轮吧。我就不信他能一直忍下去,没有人会在神明的赐予的痛苦中获得宽恕。」

说着,她差开拿着一堆器械的同伴走到了银的身边。

在那滩已经不能再用生物形容的“肉团”——也就是银现在的身体前。

她举起了那架座钟,让不停计时的钟摆悬挂在银仍然还在跳动的心脏上方。

那是一盏体积非常小巧的钟表,纯银的钟背上镶嵌着十字,表盘只有一个巴掌的大小。

「时钟的针,受苦的人,徘徊在不屈者眼前的是天堂的大门。」

与此同时,在这位刑官开始奏唱咒语的那一刻,她手上的钟表开始了飞速的“倒流”。

时针在逆转,分针是旋风,而秒针则比天际间的流星还要璀璨。

一时间,座钟的表盘里乱作了一团,所有记录时间的存在都回到了三个小时前的状态。

「你以为心怀他念便能驰骋梦界,却不知真理之徒已经来到了你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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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灵·颠倒时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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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在这位教徒念完咒语的最后一个音符之时。

令人惊叹的一幕发生在银已经溃烂的身体之上。

他炸裂的肌肤开始了愈合,他苍白的脸颊恢复了红润。

被烧碱灼伤后的伤口愈合得就像是初生婴儿的肌肤,被钳子撬光的指甲则变得被擦了胭脂的名伶还要艳丽。

宛若时光倒流一般,银的身体和三小时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颠倒时钟,这是你三小时前的身体状态。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直到他说出来为止,我都不会关闭时钟的效力。」

目睹银的身体修缮完毕,黑衣人将座钟放回了桌子上。

「第十二次了吗?要干的话还请你们快一点,我会尽量打起精神喊疼的。」

而另一边,意识到自己的伤再一次被十亚的圣徒治疗,银抬起了脑袋苦笑着说了一声嘲讽。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潇洒的一次嘲讽吧,哈哈哈。”

「?——?。」

这样想着,银强打起精神吹了声口哨。

「你还真有精神呢,既然如此,我们可不能让你小看了,待会儿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痛苦’吧?」

另外两名行刑人面面相觑,想必这辈子他们也见过比银还要硬的贱骨头。

「不过实际上你记错了,这其实是第二十一次,之前有九次你一直没有恢复意识。」

说着,两名刑官一个举起了水桶,一个则抬过来一瓶烧碱。

她们没有如何犹豫,提起水桶和烧碱瓶就对着银被拴牢的身体倒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一点也不痛,这只是为了安慰你们,我故意叫出来的。」

一时间,不大的房间里,像这样诡异的场景不断地重复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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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银的意识终于崩溃了。

那些自称是裁决门罗·审判修女的家伙,为了让银保持——“能够理想接受痛苦的状态”。

在每一次用刑完毕后,都会让一个同伴举起那架“颠倒时钟”为银进行治疗。

银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他原来是一个如此坚毅的家伙。

即便他的身体被反复淋上烧碱,膝盖被不断拗断愈合,他依然没有说出关于帝林哪怕任何一个字。

“因为一想到香格拉蒂可能也会遭受这些,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痛哭流涕呢?”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两名修女拖行在暗无天日的甬道之中,银突然搭错了一根筋发出了令人心悸的狂笑。

「安静!别以为刑具坏了我们就没有其他手段审问你!」

拉着银左臂的修女转过身狠狠踹了银一脚,接着抓起他的头发凑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只不过是暂时的,你要是以为经历了今天的‘审判’就万事无忧,等到明天我就会让你厌恶初升的朝阳。」

说着,这名修女将银的脑袋摔在了地上,然后又踩了几脚。

「好啦好了,艾莲娜,已经够了。莲普导师说过的,我们不能在刑审室以外的地方滥用私刑。今天就放过这个臭小子吧,你也不要动气。」

在她身边的那名修女赶忙抢了过来,揽住了艾莲娜的肩膀不让她把银踹得血肉模糊。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的‘颠倒时钟’能复原一切吧。大不了就再用一次,保证他又变得活蹦乱跳的。」

艾莲娜不死心地抬起高帮靴,踢了几下后才肯罢休。

作为以给予犯人痛苦而自豪的“审判修女”,没有什么会比犯人对痛苦无动于衷还要令她恼火的事情了。

「神赐的力量不得任意使用,这也是莲普导师的吩咐。」

无名的修女叹了口气。

她见艾莲娜不再将怒气发泄在银的身上,便径直行到一旁,用手里的钥匙打开了一扇铁栅栏。

说着,她指了指铁门内的黑暗,示意艾莲娜将银拖进去。

「切,知道了知道了。天天一口一个莲普导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和他有一腿呢。」

艾莲娜伸手固定了一下脸上的白色面具,然后看都不看像具死尸一样躺在地上的银,拽起他的手将把扔进了门的后面。

「你别瞎说,既然已经完事了就赶紧走吧。都怪你们行刑的时候不注意点,搞我浑身都是血腥味,真想赶紧回到‘地面’去洗个澡啊。」

无名修女白了艾莲娜一眼,接着她驾轻就熟地把栅栏门反锁,抱怨着和同伴离开了漆黑深邃的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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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也就是说,这里是类似天空城一类的存在吗……也就是说,这里可能是斯特多拉贡?」

一直装死的银从冰冷的地面上挣扎爬起,靠在厚实的栅门上思考着今后的人生。

“都说痛苦使人成长,不论是**的还是心灵的。”

抹了把鼻孔里流出的无色血液,银神情惘然地暗想到。

「只要经历过生不如死,是个人都会觉得能没有束缚的呼吸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了吧?」

深吸了口牢里潮湿的空气,银判断这里应该很久没有新的犯人了。

空气中满是苔藓的味道,没有传说中斯威辛大监狱满是血腥味那么恐怖。

「这里的栅栏也都是刻过咒的,果然没有办法使用天赋法术呢。」

银尝试着打一个响指,以触发那个并没有什么卵用的低阶火球术。

但就是打响指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银痉挛了好久才勉强将中指和拇指相碰。

“该死啊,就算身体被她们用奇怪的法术治疗好了,但是神经却还是麻木的吗?”

银放弃了靠自己离开这座监狱的想法,摊开手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坐在原地。

「香格拉蒂她……也会被关在这样的地方吗?她应该不会和我一样,收到这么重的酷刑吧?」

无事可做,银闭上了眼睛尽情地呼吸着粘稠的空气。

即便到了现在,他也仍然挂念着香格拉蒂,同时希望黑若斯不要因负伤。

银祈祷着,虔诚地向那位守望者安德亚祈祷着。

“把香格拉蒂和黑若斯应该受的刑算在我身上也好啊,只有在这种时候,我们精灵才会想起这个世界原来还是有神存在的啊。”

银苦笑了一声,想摇头却拿不出丝毫的力气。

自己没有保护香格拉蒂的实力,自己没有协助黑若斯战斗的资本。

这些他都知道啊,所以既然他帮不上什么忙,但最起码能替她们受伤吧?

这样想着,银睁开了眼睛冷艳瞥着周遭的一切。

“而自己能够这么坦然地接受这一切,应该也算是真正长大了一点吧?”

这里是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除了一开始两位修女进入时发出的吵闹声,监狱里安静的可怕。

哪怕一两声水滴落地的杂音也好,哪怕一两声犯人哭哭爱囚的呻吟也好。

可是硕大的监牢里,却只是银的呼吸声和怀表的滴答声在回荡着。

“这样一想,没有跟那些修女招供还是有好处的呢……起码还有怀表的声音可以听。”

银讨厌孤独,特别在现在——他全身的神经都迟钝地向大脑传递着痛苦。

银特别渴望有人能在这个时候和他说说话。

「就算是骂我的,讽刺我的也好,这个监狱里难道就只关了我一个人吗?」

银乏力地细语着。

但在这样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中,他的这声细语宛若雷鸣一般轰然,证明着这里确实只有他一个“活物”的存在。

但是。

「喔喔喔,wow!看看是谁来了小乖,是我们的客人,还有恩人——银先生呢!」

宛如奇迹一般。

不可思议,不可理喻,不被银已经麻痹的思维接受的一句话突然炸响在了这个空间里。

这是银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但正因为熟悉,所以银才会不敢相信这道声音的主人会出现在这里:

「墨祾……是,是你吗?!」

说着,银的身体里突然涌出了一股力量,支撑着他看向了音源的方向。

「嚯,能在这里和您相逢实属荣幸呢银先生。如您所见,我和小乖都在这里。虽然住的时候拥挤了一点,但不失为一种别样的情趣。」

在银身后的一间栅栏牢房里,墨祾朝银挥了挥了手,接着摇醒了靠在他肩膀上熟睡的小乖。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果然莲普他说的都是骗我的吗,你们该不会是莲普派人抓起来来的吧,对不起,这都怪我找你们寻求帮助。」

银扒着牢房的栏杆绝望地喊道。

“是那张名片吗?是莲普破译了那张名片上的信息,然后才把你们也当成共犯一起抓来的吧?”

银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着。

在他的推测中,墨祾肯定是被十亚抓起来的。而莲普之所以会说是墨祾举报了他,肯定是不安好心地为了给他带来绝望之举。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如果我不向你们求助,就不会连累你们了。”

银的心中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因为既然墨祾并没有出卖他,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这样伤心下去。

「嘛嘛,说起来好像是有那么点意思在里面吧?不过银先生的这些道歉就免了,因为我们之所以待在这里,并不是他人强求所迫。」

不过让银震惊的是,墨祾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反而拉起了还没睡醒的小乖的手站了起来。

「而是因为,这是我们自愿的举动啊。」

墨祾那一身西装依旧是那么的笔挺,小乖的一身洋装也美丽如新。

只见他们手拉着手,竟然就这么无视了牢房栅栏的阻拦,像两道没有实体的影子一样从牢房里走了出来。

「你在说什么……」

银无力地悲叹着,刚刚重新燃起的希望也因为墨祾的这一神奇举动给轻轻吹灭。

他身体中残存的力量也随之消失,两腿“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眼睛失神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我说的还不够明显吗银先生?我说我们来到这间监狱是出于自愿啊,并不是被什么十亚的人给逮捕哦?」

墨祾轻笑一声,接着拉着小乖的手再次展现出了刚才的“奇迹”,迈步进入到了银的牢房之中。

「而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个谁是在说谎,估计他恐怕说的是真的呢。因为把你的位置告诉给十亚的那个人,也的确就是智谋无双的在下呢。」

墨祾蹲下了身,似乎觉得体无完肤的银实在有趣,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刺痛了银的内心。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银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的惨白,瞪着墨祾的头套凶恶的像一只饿虎。

「嘿,不雅这么吓人嘛。瞧你现在这幅可怜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当初和我交易时表现的强大啊,哈哈哈哈。」

说着,墨祾也学刚才的艾莲娜修女那样,抬脚踹在了银的脸上。

“煞有其势的蝼蚁可不能算饿虎哦,银先生,蝼蚁终归是蝼蚁,哪怕它的内心再如何强大。”

「祾,够了。」

银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就躺倒在了地上。

但墨祾可不管他的惨状,提起靴子似乎想在他的身上开个窟窿。

好在站在一边的小乖及时阻止了他,不然银说不定会他打成什么样子。

「……」

「唔?好吧小乖,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就到这里吧。虽然陛下说要过要打到他求饶为止的……」

被小乖扯住了衣角,墨祾停止了施虐,转而整了整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而有些歪了的衣领。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你千里迢迢来到莱恩之域,就是为了在我落魄的时候嘲讽我两句吗?」

但让墨祾愕然的是,即便他已经停下了殴打,银却挣扎着爬了过来抱在了他的腿上。

「空艇的图纸不是你的目的吗?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夺去什么东西!」

「哦?还算你挺聪明的嘛银先生。」

墨祾瞥了眼揽住自己小腿的可怜虫。

「其实说白了,我们需要的,只是那枚沾有米斯特土壤气息的戒指而已,至于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们帮助你呢?」

他抓起了银的头发,把他鼻青脸肿的臭脸暴露在了两人的视线之中。

「预言已经告诉了我,你没有向十亚坦白自己的罪行。那么那枚戒指应该还在你的身上才对吧,银先生。」

「既然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也不再和你绕弯了。把戒指交出来,对你我都好一个合理的交代。」

这一袭话,便是墨祾从头至尾都在贯彻的东西。

但是,即便他已经预料到了一切,和小乖做了那么多的准备。

墨祾却还是漏算了一点。

「噗……哈哈哈是吗?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啊……」

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嗯?有什么好笑的?难不成你已经被那些十亚的审判修女搞的精神崩溃了吗?」

墨祾不解道。

「哈哈哈哈,是啊,这种时候还不精神崩溃的一定不是人了吧?不过我本来就不是人呢。」

银松开了抱住墨祾的双手,任由他拽着自己的头发:

「因为我是精灵啊,是人类远远不能企及的精灵啊。而你要的那枚戒指,也理所当然地不在我的身上啊,哈哈哈哈。」

紧接着,偌大的监狱里,银发自肺腑,同时又歇斯底里的笑声不断地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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