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名为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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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沃克就要一命呜呼时，是奥莱.拜尔拉开莉莉丝，又一巴掌打醒了她。
这都是我的错……奥莱.拜尔这样想着。
“你不必这样做。”
莉莉丝看着瘫在地上的老沃克，又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奥莱，脸上充满了恐惧，不是因为对方的力量，而是因为自身的羞愧。
她的声音颤抖而歇斯底里。
“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奥莱抱住了坐到地上的妹妹，任由她在自己怀中呐喊咆哮崩溃痛哭。
这都是我的错……
奥莱心想着。
“这都是我的错……”
莉莉丝哭喊着。
今晚的夜空静悄悄、漫长长……
……
老沃克的颈项上残留着两个深深的小孔洞，血液噗噜噗噜地外涌着，奥莱的手放在了那上面，眼神有些飘忽——他在思考着什么……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希望你今晚醉得足够厉害……奥莱一边默默为老沃克祈祷，一边抬起了手。
老沃克的伤口附近已经只剩下两个焦黑收缩的凹痕，虽然不好看，但起码血是完全止住了，性命大概也得以保全。
只是老沃克苍白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扭曲的表情……无论是被人狠狠咬上一口，或是被人电击火烤伤口，好似都没有带给他任何痛苦……
相反，他现在睡得十分安详，甚至在那流口水的嘴角还有着一抹过于痴傻的笑。
奥莱瞟了一眼身后担忧不安的莉莉丝，若有所思。
“哥，怎么样了？不然我们还是去找艾特夫医生吧……”
“不行。”
奥莱斩钉截铁地回绝了自己妹妹的请求。
“先不论他并未怎样，单单是你把自己的安危放到和外人一样的水平，我便无法接受。”
他用手巾擦拭干净手上的血迹，起身慢慢走了过去。
“你哪怕不在意你自己的性命安全，也请多考虑一下爸爸、嫂嫂和我安身立命的问题。”
奥莱站到了莉莉丝的面前，而莉莉丝则又低下头，不敢面对来自哥哥的陌生的眼神。
“抬起头来。”
平静沉着的话语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莉莉丝抬起了头。
她看见奥莱用自己的手指指腹擦拭在自己的唇边，那指腹便由此带上了红红的血迹。
“好了，我们回家。”
奥莱的目光一如往常那般，静默中带着执着，注视着自己的目标，从未改变丝毫。
莉莉丝呆呆地看着那双眼睛，呆呆地被奥莱牵过了手，呆呆地回到了家，呆呆地被塞到了被窝里，呆呆地看着奥莱合上窗户拉上窗帘……
当奥莱就要合门离开时，莉莉丝突然起身，小声地问道：
“哥哥？”
奥莱停下了动作，看着自己的妹妹。
“恩？”
“你……可以留下来陪陪我吗？”
“可以。”
奥莱没有迟疑地回到房里，拉着那把之前守夜用的椅子坐到了莉莉丝的床边。
“睡吧。”
莉莉丝乖巧地躺了回去，虽然依旧睡不着，却感觉前所未有的平静安心。
她时不时闭上眼，又睁开眼，看看哥哥挺拔的身影、看看哥哥微微长出胡渣的下巴、看看哥哥那双一眨不眨、如湖般深邃的眼睛。
一夜便这样过去，莉莉丝平静了下来，也想了很多。
对着同样一夜未眠的哥哥，她这样打开着话题。
“奥莱，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
莉莉丝一般称呼奥莱.拜尔为“哥哥”，有时亲昵些、有时疏远些，但都是这个年纪的女孩恰如其时的可爱心思与活泼作风。
唯有她真正生气的时候，她才会直呼奥莱的大名。
奥莱.拜尔并不觉得如何奇怪或突兀，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不是什么单纯甜心，更不是什么迟钝傻瓜，相反她的头脑非常灵光。
在经过一夜奇异的相处与冷静后，她当然会发现自己的哥哥作为一个普通人会否太过于冷静或其他诸多确实存在的疑点。
毕竟，奥莱本来就没想着隐藏，之前只是一直在纠结要如何把自己的另一面告诉莉莉丝……没想到，一不小心分了神，差点便害了一条人命。
如今，或许便是道出真相的时机了。
奥莱.拜尔起了身，向外走去。
“我端早饭给你吃，吃完后我们出门一趟。”
莉莉丝眼中透着几分畏惧，那如烈火焚身的痛苦她绝不想再承受一次，刚想要拒绝，又听见奥莱说了一句：
“今日外面是阴雨天，只要再打把伞应该就不成问题了。”
莉莉丝愣住了还想再说什么，奥莱却已经下了楼去。
又是一碗尝不出味道的牛奶燕麦，奥莱打着伞遮着莉莉丝走出了那昏暗的房间、下了楼、出了门。
看见那一幕的道恩和伊莎贝尔非常的感动和开心，大概是认为在哥哥的不懈鼓励下，心理受创不愿出房的妹妹终于克服苦难了吧。
但实际上，情况比那艰难多了。
哪怕在阴雨天和打伞的双重保护下，莉莉丝依旧感受到自己的肌肤在瘙痒难耐、发烫刺痛，态度和语气便越发得烦躁而不耐烦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哥！哥！”
“哥哥”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仿佛恨不得痛打奥莱一顿。
所幸，面对威胁，奥莱依旧面不改色。
“你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我的错。”
一句简单的话语直接击破了莉莉丝的所有防备。
“当时你就要不行了，所以我……”
“够了！”
莉莉丝大声喝道，她偏着头，不想也不敢看向奥莱。
“我不想听了。”
两人便这样安静地走着，村里的人们看着大病初愈的莉莉丝显得非常好奇，基本都偷偷跟着偷偷盯着……毕竟哪怕之前听说过，但依旧没有真切看到来得更有冲击性。
莉莉丝很讨厌那些目光，好像他们不是在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某种稀奇的野兽珍禽。
奥莱便带着她走向了一条无人的小道。
“是要去墓园吗？”
莉莉丝问道，她记得哥哥每隔个一周便会去一趟墓园拜祭妈妈和大哥，现在刚好是那时候了。
“是的。”
两人去到了墓园，天空阴沉沉的，好似随时都会下雨。
园中没有其他人在，只有这对兄妹站在墓前。
莉莉丝发现自己的哥哥这次没有带上鲜花，而大哥马蒂的墓前好像也有所变化。
好像土壤有些新松，颜色看来和周围不太一样……气味也好像……
“妈，我又来见你了。”
奥莱的话语打断了莉莉丝的思绪。
“我也按照约定把妹妹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