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高墙囚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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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安公主李春和。
这是我穿越过来的第几个月？
没有日历让撕所以我不记得。
打伍岸书的事情被三哥压了下去，阿蔷和阿碧从内务府回来后被他责骂一顿，而我，愣是被吓出一场大病来。
来探病的人一个接一个，三宫六院的嫔妃们，宫墙外的王妃或是大臣妻子等，还有原主之前的塑料姐妹团，她们打着探病的幌子来，最后聊完各家八卦就打道回府了。
只有舒嫔是真正挂着我，我娘和皇后陪太后前去寒山寺礼佛未归，那些个嫔妃都是来随便看看确认我还活着就走了，舒嫔却连着几日都陪在我身边，还天天换着食材给我煲汤，每晚走前还要给我掖好被角，确认今天的药都喝完了没什么问题后才离开。
我躺在床上捏捏自己肚子上的肉，暗暗考虑等我娘回来之后要和她好好唠唠我们人美心善，不辞辛苦照顾我的舒嫔。
“皇姐！”
没等我打出那个响亮的饱嗝准备结束今天的敷衍工作，李春年按时前来报道诉苦，父皇开始给他找老师学知识学文化，还请了霍小侯爷做他的特邀武术教练。
小小的团子扎了几天马步后苦不堪言，无论在霍今山面前怎么撒娇打滚都没用，换来的只有加练。
“今天霍今山他，他……”李春年边开口边揉揉眼睛试图挤出两滴眼泪来，随后进门的霍今山看都不看他，径直超床边走来。
“指痕已淡去许多。”
说话间他旋开手里软膏的瓶盖，挖了些在手上在我脖颈上涂抹开，药膏有股淡淡的香味，霍今山的指腹微凉，我下意识想缩起脖子，他抢先一步扣住我后脑勺不让乱动。
经过那晚后我们俩之间的仇啊怨啊好似一笔勾销，他也不再时不时就白我两眼，我也越瞧他越顺眼。
“父皇今天找你了？”
涂完药后，霍今山让阿蔷打了盆水来净手，洗漱过后的春年晃悠着两只短腿哼哧哼哧爬上了我的床。
“嗯。”
霍今山今天难得没穿他常穿那件乌漆嘛黑的袍子，乌色衬得小侯爷肤白胜雪，连带他眼下的痣都多了几分风情。
“那他有没有跟你提过取消婚约的事情？”
他动作一滞，垂眼似是在思考什么，后取了帕子仔细擦干每一根手指，边回答道：
“没，只是问了西南的情况，最近边外有些动静，父亲那边没有及时回信故圣上有些担心。”
什么担心，怕是起了疑心。
我“嗷”了一声活动活动脖子准备睡觉，霍今山上前吹灭了灯，整个屋子陷入黑暗。
“你还不走吗？”
“嗯，再守会儿。”
几天来他都是这个样子，在屋里守到半夜才离开。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院儿里大树上的蝉也开始活跃，吱哇吱哇叫个整夜都没问题，春年已经翻了个身睡得香甜，我抬起手臂枕在脑袋下，中午睡得太多了导致现在睡意全无。
“睡不着？”
霍今山的声音从门边传过来，我应了声，瞪圆了眼睛看黑漆漆的房间。
“你知道伍岸书是什么人吗？”
“爱是什么人是什么人。”我可不关心一个掐着我脖子要我命的人。
霍今山无奈地笑笑，继续说道：“他是你最宠爱的面首，春阳宫后头有一座专门用来豢养面首的屋子，里头什么人都有，伍岸书原是下任钦天监监正的不二人选，还有宋庄德，他原是四殿下的陪读。”
啥玩意儿？
春阳宫后头还有这种好地方，我怎么不知道？
“不过现在不管是谁，是什么身份，都是深宫中折了翅膀的鸟儿。”
他跟那些人一样也是鸟儿，只是霍今山能飞的区域宽了点罢。
我问他，道：“你想飞吗？”
他沉默半晌，反问我：“你见过西南的天地吗？”
行了，不管看没看过，我心里有数了。
和霍今山聊完的第二天，我便让阿蔷去请伍岸书来。
数日不见，伍岸书瘦到双颊凹陷，他目光涣散，手中紧紧抓着那支坏了的金簪，嘴中嘟嘟囔囔，听不清在说什么。
见到我后，他眼睛里的光勉强聚起来了。
“沅沅……”
我抬起手阻止他说下去，让阿蔷和阿碧退下，我先给伍岸书沏了杯茶，直接切入正题。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她，说实话，你要我把李春和还回去，我很乐意，现在的问题就是我虽然很乐意但是没有办法。”
伍岸书听完垂下了头，轻轻抚摸着掌心里的金簪。
“姑娘想回去吗？”
“我想。”
伍岸书叹了一气，将金簪小心地收进怀中，他伸出三根手指，道：“我只跟姑娘讨三样东西，姑娘给了，伍某甘愿为姑娘所用。”
“你说。”
伍岸书向我讨了三个东西，一是他返回钦天监的资格，二是春阳宫后那些面首的自由，三就是那支嵌玉梅花金簪，那是他送给娇蛮公主的礼物，不是我可以拥有的东西。
除此之外，他还说了许多，比如豢养面首原本是太后的想法，只是她好像还要点脸，觉得自己坐在太后这个位置上养男宠势必要遭到朝堂大臣们的指责，于是太后就把主意打到了名声并不怎么样的原主身上，而急于讨好太后的原主也便替她做了这件事。
“唉。”
听完这些事后我将脸埋进掌心里，原来世界上还真有人那么乐意给人当枪使，自己名声不好全是自己作出来的，现在我还要想个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姑娘有何打算？”
伍岸书端正身子，他似乎对于我的决定并不惊讶。
“你先回去列份名单给我，按年龄大小来排，想回去的就回去，想跟着太后的就趁早把东西搬进太后宫里，至于你回钦天监的事情，明日我先去找三哥商量一下，之后再跟你说。“
伍岸书颔首，起身朝我鞠了一躬。
我搞不懂，他对原主是个什么样的情感，换做我，要是在正要放手大干的年纪里被人当做笼中的金丝雀养起来，那我宁愿死都不愿咽下这口耻辱。
但不得不说，伍岸书的办事效率实在是惊人，昨天下午我们谈完，今天一早他就将名单送了过来。
不仅有名字和年龄，还有出身。
好家伙，我看着名单后一串谁谁谁之子脑袋隐隐作痛，要是亲自送这些人回家我会不会被民众一人一口唾沫给淹死。
”哟，小妹这是想做什么？“
三哥神出鬼没，他从我手中拿过那份名单扫了一眼。
“改邪归正，重新做人。”
“我以为你是要斩断情缘认真和今山在一块呢。”三哥两指夹着那份名单在我眼前晃了晃。
“他，我也要放。”
三哥敲敲桌子，提醒道：“这些人就够你在太后那边喝上几壶了，再加上个霍今山，怎么上次筝贵人没给你毒死，不甘心非要找条死路走走？“
我静静看着他，心想这个人是不是出门的时候和五哥换了嘴，不然怎么也开始吐不出什么好话了呢？
简单来说，三哥的意思就是我与霍今山的婚事并不是原主的一厢情愿，父皇想用我来牵制住镇远侯的势力。
“这事好办啊，李春华不是芳心明许小侯爷嘛。”
话一出口，我便挨了三哥一记白眼，他说我不懂就不要挨，这事已是板上钉钉，不是我撒个娇或是哭一场就能取消的。
“伍岸书随时都能回钦天监，这些面首你也能随意处置，但霍今山你千万别再挣扎了，有那个时间琢磨还不如想想怎么跟他搞好关系。”
我望着三哥的眼睛放下一句话。
“没有人能关住他。”
三哥扬起嘴角，道：“以前或许没有，现在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