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反下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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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却说悟空自上任御马监弼马温一职之后，却也是尽心竭力，查看了文簿，点明了马数。本监中典簿管征备草料；力士官管刷洗马匹、扎草、饮水、煮料；监丞、监副辅佐催办。弼马昼夜不睡，滋养马匹。日间舞弄犹可，夜间看管殷勤，但是马睡的赶起来吃草，走的捉将来靠槽。那些天马见了他，泯耳攒蹄，都养得肉肥膘满。不觉的半月有余。
这一日，恰好御马监得暇，一众属官却是备下酒宴，一者为悟空接风，二者也是为他贺喜。众人饮至酒酣耳热，悟空却是问道：“当时却是未曾问个清楚，我这弼马温算是个什么官衔。”一旁的一个属吏答道：“官名便是这个了，并无其他。”悟空又问道：“那这是几品的官儿？”那人又回道：“却是无品。”悟空道：“可是五品？”众人回道：“非也，乃是不入流的小官。这样官儿，最低最小，只可与他看马。似堂尊到任之后，这等殷勤，喂得马肥，只落得道声好字；如稍有些尪羸，还要见责；再十分伤损，还要罚赎问罪。”
悟空闻言，顿时心头火起，怒喝道：“这般藐视老孙！老孙在那花果山，称王称祖，怎么哄我来替他养马？养马者，乃后生小辈下贱之役，岂是待我的？不做他！不做他！我将去也！”说着一把将面前的桌案掀翻，自耳中取出金箍棒来，却是径直打出了御马监，本想直接闯出南天门，转念一想，白渊还在那客卿府中，却是由转道去寻白渊去了。
悟空驾云极快，那御马监的一众属官尚在半路之上，准备去回禀悟空打出御马监，意欲反下天庭之事，悟空却是以到了白渊宅院所在。
悟空直接闯入其中，久看到白渊正在庭院之中拿着一本道经诵读。看到悟空一脸怒气的进来，白渊却是已猜到一二，听得悟空抱怨，果不其然是为了弼马温官职之事。
白渊经过这几日也算是想明白了，眼下对于这些事自己也无能为力，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也不再强求改变什么，当即对悟空道：“既是如此，我等也无需在此受这个鸟气，反下天庭便是，在那花果山岂不是更加逍遥自在。”悟空闻言连声道：“正是如此！”随即两个人也未加停留，只恐迟则生变，当即施展遁术往南天门而去。
那南天门守将增长天王虽与悟空不和，但如今却也知道悟空在天庭任职，白渊也被玉帝任命为客卿，加之悟空打出御马监之事尚未传来，便没有阻拦二人，仍由其出了南天门往下界而去。等到玉帝钧旨传至南天门时，却已是为时已晚。
须臾按落云头，白渊与悟空却是已然回至花果山上，只见那四健将与各洞妖王，在那里操演兵卒，悟空当即厉声高叫道：“小的们！俺老孙来了！”一群猴都来叩头，将白渊与悟空迎接进洞天深处，请悟空高登宝位，白渊也在一旁落座。一壁厢办酒接风，都道：“恭喜大两位王，上界去十数年，想必得意荣归也？”悟空却是惊疑道：“我才半月有余，那里有十数年？”众猴道：“大王，你在天上不觉时辰。天上一日，就是下界一年哩。请问两位大王，官居何职？”悟空摆摆手道：“不好说！不好说！活活的羞杀人！那玉帝不会用人，他见老孙这般模样，封我做个甚么弼马温，原来是与他养马，未入流品之类。我初到任时不知，只在御马监中顽耍。及今日问我同寮，始知是这等卑贱。老孙心中大恼，推倒席面，不受官衔，因此走下来了。”白渊也在一旁解释了一番。众猴道：“来得好！来得好！大两位王在这福地洞天之处为王，多少尊重快乐，怎么肯去与他做什么劳什子马夫客卿？”随后，悟空道：“小的们！快办酒来，与大王释闷。”
正饮酒欢会间，有人来报道：“大王，门外有两个独角鬼王，要见大王。”悟空道：“教他进来。”那鬼王整衣跑入洞中，倒身下拜。悟空便问他：“你见我何干？”鬼王道：“久闻大王招贤，无由得见，今见大王授了天箓，得意荣归，特献赭黄袍一件，与大王称庆。肯不弃鄙贱，收纳小人，亦得效犬马之劳。”悟空大喜，将赭黄袍穿起，众等欣然排班朝拜，即将鬼王封为前部总督先锋。鬼王谢恩毕，复启道：“大王在天许久，所授何职？”猴王道：“玉帝轻贤，封我做个甚么弼马温！”鬼王听言，又奏道：“大王有此神通，如何与他养马？就做个齐天大圣，有何不可？”悟空闻说，欢喜不胜，连道几个“好！好！好！”教四健将：“就替我快置个旌旗，旗上写齐天大圣四大字，立竿张挂。自此以后，只称我为齐天大圣，不许再称大王。亦可传与各洞妖王，一体知悉。”随后又劝白渊与他一并起个名号，只是白渊推辞不就，悟空知他素来如此，便也不再强求。
却说次日天庭朝会之时，便有张天师引御马监监丞、监副在丹墀下拜奏道：“陛下，新任弼马温孙悟空，因嫌官小，昨日反下天宫去了。”正说间，又见南天门外增长天王领众天丁，亦奏道：“弼马温与客卿不知何故，昨日走出天门往下界去了。”
玉帝闻言，当即大怒道：“想我天庭法度森严，彼辈如此肆意妄为，哪路神将愿与朕下界去将此无君无父之辈捉拿上来？”
班部中闪上托塔李天王与哪吒三太子，越班奏上道：“万岁，微臣不才，请旨降此妖怪。”玉帝大喜，即封托塔天王李靖为降魔大元帅，哪吒三太子为三坛海会大神，即刻兴师下界。
李天王与哪吒叩头谢辞，径至本宫，点起三军，帅众头目，着巨灵神为先锋，鱼肚将掠后，药叉将催兵。一霎时出南天门外，径来到花果山，选平阳处安了营寨，传令教巨灵神挑战。巨灵神得令，结束整齐，轮着宣花斧，到了水帘洞外。这巨灵神喝道：“那业畜！快早去报与弼马温知道，吾乃上天大将，奉玉帝旨意，到此收伏，教他早早出来受降，免致汝等皆伤残也。”一众小妖急忙传报洞中道：“祸事了！祸事了！”悟空问道：“有甚祸事？”众妖道：“门外有一员天将，口称大圣官衔，道：奉玉帝圣旨，来此收伏，教早早出去受降，免伤我等性命。”悟空听说，当即吩咐：“取我披挂来！”就戴上紫金冠，贯上黄金甲，登上步云鞋，手执如意金箍棒，领众出门，摆开阵势。白渊也在一旁唤出仙剑，为悟空掠阵。
巨灵神厉声高叫道：“那泼猴！你认得我么？”悟空听言，却是嗤笑道：“你是那路毛神？老孙不曾会你，你快报名来。”巨灵神道：“我把你那欺心的猢狲！你是认不得我！我乃高上神霄托塔李天王部下先锋巨灵天将！今奉玉帝圣旨，到此收降你。你快卸了装束，归顺天恩，免得这满山诸畜遭诛；若道半个不字，教你顷刻化为齑粉！”
悟空听说，心中大怒道：“泼毛神，休夸大口，少弄长舌！我本待一棒打死你，恐无人去报信，且留你性命，快早回天，对玉皇说：他甚不用贤！老孙有无穷的本事，为何教我替他养马？你看我这旌旗上字号，若依此字号升官，我就不动刀兵，自然的天地清泰；如若不依，时间就打上灵霄宝殿，教他龙床定坐不成！”
这巨灵神闻此言，急睁睛迎风观看，果见门外竖一高竿，竿上有旌旗一面，上写着“齐天大圣”四大字。巨灵神冷笑三声道：“这泼猴，这等不知人事，辄敢无状，你就要做齐天大圣！好好的吃吾一斧！”
劈头就砍将去。悟空却是会家不忙，将金箍棒应手相迎。这一场好杀：棒名如意，斧号宣花。他两个乍相逢，不知深浅；斧和棒，左右交加。一个暗藏神妙，一个大口称夸。使动法，喷云嗳雾；展开手，播土扬沙。天将神通就有道，猴王变化实无涯。棒举却如龙戏水，斧来犹似凤穿花。
巨灵神名头虽响，本事却是不济，只见悟空轻轻轮铁棒，着头一下满身麻。巨灵神抵敌他不住，被猴王劈头一棒，慌忙将斧架隔，扢扠的一声，把个斧柄打做两截，急撤身败阵逃生。
悟空在后笑道：“脓包！脓包！我已饶了你，你快去报信！快去报信！”巨灵神回至营门，径见托塔天王，急忙跪下请罪道：“弼马温果是神通广大！末将战他不过，败阵回来请罪。”李天王发怒道：“这厮剉吾锐气，推出斩之！”旁边闪出哪吒太子，求情道：“父王息怒，且恕巨灵之罪，待孩儿出师一遭，便知深浅。”天王听谏，且教回营待罪管事。
这哪吒太子，甲胄齐整，跳出营盘，撞至水帘洞外。那悟空正来收兵，见哪吒来的勇猛。悟空迎近前来问曰：“你是谁家小哥？闯近吾门，有何事干？”哪吒喝道：“泼妖猴！岂不认得我？我乃托塔天王三太子哪吒是也。今奉玉帝钦差，至此捉你。”悟空笑道：“小太子，你的奶牙尚未退，胎毛尚未干，怎敢说这般大话？我且留你的性命，不打你。你只看我旌旗上是甚么字号，拜上玉帝：是这般官衔，再也不须动众，我自皈依，若是不遂我心，定要打上灵霄宝殿。”
哪吒抬头看处，乃“齐天大圣”四字。哪吒怒喝道：“这妖猴能有多大神通，就敢称此名号！不要怕，吃吾一剑！”悟空见状，当即擎起金箍棒就要上前厮杀，白渊却是将他拦住道：“你已战过一场，这一场且让我试试如何？”悟空自是应允。
白渊当即上前对着哪吒道：“三太子请了，这一场却是我来与三太子分个高下。”见得白渊上前，哪吒问道：“白渊，你一介山野精怪，得玉帝恩赐客卿之位，不思上报玉帝恩典，怎得与这泼猴混在一处，违逆天意。还不早早束手就请，我到时自会禀明玉帝，与你从轻发落。”
白渊却是毫不在意道：“多说无用，且来做过一场再说。”说罢，当即举起太阿剑就朝着哪吒攻去。这哪吒不愧是自封神之时久久经战阵的绝世战将，见得白渊攻来，摇身一变却是使出三头六臂的玄妙神通。只见其手持六件兵器，正是那：斩妖剑、砍妖刀、缚妖索、降妖杵、绣球儿、火轮儿。六件兵器一并攻来，虽是一人，却却好似三人同时围攻一般。
白渊却是毫不畏惧，只一柄太阿剑施展开来，正是那太清嫡传的纯阳剑诀。一套剑诀使得是浑然无缺，却是将哪吒的攻势尽数挡了下来，随后，心中一动，承影剑悄然放出，却是无声无息的朝着哪吒刺去。哪吒正全力同白渊厮杀，却是未曾防着白渊使暗手。
但其自有至宝护身，承影剑虽然临身，却是被哪吒的浑天绫给挡了下来，虽是将哪吒吓了一跳，却未能伤得他分毫。
见自己一招失手，白渊却也未曾在意，若是哪吒会如此容易的被自己所伤，也就闯不出三坛海会大神的偌大名号了。却是伸手将承影剑也拿到了手中，纯阳剑诀与天遁剑诀被白渊以双手剑术施展开来，奇正相合之下，却是将哪吒打了个措手不及。当然，白渊也隐隐感觉道哪吒私有放水的迹象，不过数个回合之后，竟是露出了一个大破绽，被白渊一招得手，哪吒当即败逃。白渊也不由得感叹道：“这天庭弟一二五仔的名头果然不凡。”当即返回本阵，一众小妖见得白渊得胜归来，也是一阵欢呼，却见天兵一方却是士气骤降。
那阵上李天王早已看见，急欲提兵助战，不觉太子倏至面前，假模假样的道：“父王！那客卿白渊着实不凡！孩儿这般法力，也战他不过，已被他打伤膊也。”李靖也知其中有着猫腻，但也无可奈何，只好道：“这厮恁的神通，如何取胜？”哪吒当即回道道：“他洞门外竖一竿旗，上写齐天大圣四字，亲口夸称，教玉帝就封他做齐天大圣，万事俱休；若还不是此号，定要打上灵霄宝殿哩！”李靖道：“既然如此，且不要与他相持，且去上界将此言回奏，再多遣天兵围捉这厮，未为迟也。”哪吒自言自己受伤颇重，不能复战，故同李靖一起回天启奏。
见得白渊与悟空得胜归山，那七十二洞妖王与那六弟兄，俱来贺喜，在洞天福地，饮乐无比。悟空突然对六弟兄说：“小弟既称齐天大圣，你们亦可以大圣称之。”牛魔王闻言当即高叫道：“贤弟言之有理，我即称做个平天大圣。”随后蛟魔王道：“我称做复海大圣。”鹏魔王道：“我称混天大圣。”狮驼王道：“我称移山大圣。”猕猴王道：“我称通风大圣。”狨王道：“我称驱神大圣。”此时七大圣自作自为，自称自号，耍乐一日，便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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