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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十三 闹市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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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赐洗漱完后,并无多少睡意,辗转难眠,索性起床,踱步来到了小院长廊上,望着月色发呆。

整天窝在小院里,没动弹机会,先前或许是身体年幼之故,吃完饭就犯困,泡个澡舒缓后,就能直接从天黑睡到天亮。

可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渐渐地感觉自己睡不了那么久了。

“哎,怎么熬过这漫漫长夜啊。”工赐颇感烦躁地叹息一声,现在这具身体,哪也去不了,或许碰见只野狗都有丧命危险。

至于看书,虽然先生留下的一堆竹简,但是以工赐的看书速度,早就看完了,只是没来及细品而已。也实在是细研不下去,无非都是些大道理云云的,还有各种偏迷信的言论,其中不少言论实在是难以深究。

而且工赐发现自己被影视剧骗了,前世电视中的竹简都是一片一列字的,大小均匀,制作精美。

而实际上的一片竹简,小的一片也有两列字,大片点的,一片上甚至密密麻麻写了四五列。

加之灯火光线不均匀,这时代的灯下看竹简,这么一片密密麻麻,歪歪斜斜的小字,还是没有断句的,眼睛容易疲劳不说,更是易头晕,夜读久了实在是煎熬无比。

最要命是还是字体,这时代的竹简可都是人手写的,同样一部竹简,有些开头字迹还算工整,可到后面或许是因为情绪因素或者其他原因干扰,写着写着就变得潦草起来。

工赐胡思乱想着,换了个斜靠的姿势,忽然又想到了西方,自己刚吃完饭,半躺着都感觉不太舒服,真不明白古希腊人半躺着是怎么吃得下饭的,也不知道荷马史诗流传开了没,苏格拉底,柏拉图的学堂开办了没。

工赐闲极无聊,见小院内其他人似乎都已经睡下,现在也没到查房时间,又爬上了围墙,看了看那个已被废弃的鸟窝。

里面只残留一些蛋壳碎片,那夜后不久,工赐见到那只杜鹃羽翼丰满后,立马就飞走了,飞走时的体型,比那只鸟雀妈妈还要大上几圈。

工赐终究是没下手干涉,鸟雀妈妈亲生的几只鸟蛋虽然被工赐捡回去了,但是均未能成功孵化,估计是摔下的时候,外壳虽然有被褥抵挡冲击,没有摔坏。但恐怕蛋壳里面受了损伤吧,又或者是那只杜鹃幼鸟嘴巴硬了之后所为。

工赐叹了口气,回身躺在了冰冷的围墙上,静静望着夜空的斗转星移,天马行空着发散思维。

初春并不比冬季暖和,反而在空气变得湿润后,显得更加阴冷了。

工赐穿着厚实,躺得久了,脊背仍是有些发凉:“第六个年头了啊,真的回不去了,接受现实吧。”

翻身下墙,回屋睡觉。

次日一早,又是风和日丽得一天,都城在朝阳的照耀下,显得温和了几分。

工父在一群杂役管事的簇拥下,半仰着头,挺着个将军肚,走得那叫一个龙行虎步,虎虎生风。

行至府门时,只见一个小破孩挡在了正道上,手里还杵着块木板,幸好木板上写的不是: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票...票...欸...

“咦?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工父说着,还煞有其事地一阵张望,“没错啊,是东边啊。您今儿个怎么又舍得出门了,还胆敢拦我去路,说!意欲何为?”

工赐翻了个白眼,暗自吐槽一句无聊,但还是行礼道:“孩儿见过父亲,今日欲随父同去察看进度,顺便找木匠定制几件家具。

”说完还指了指靠在腿边的大木板。

工父还没答话呢,其中一名管事模样的人便急道:“哎呦,我的少东家喂,您有什么需要,使唤小的一声即可,何须找外面木匠定做?可是府内工匠怠慢了您?”

“府内还有木匠?我不知道啊。”

“是的,府内工匠不仅会制造家具,还会修建房屋,当初建府时,都是这批木匠建的,建造完后,留了一些经验老道,表现较好的工匠在府内听用:有专司修缮的,也有专司家具的。这点小事,交给小的便好。”

那管事说着,还上前到工赐身边,仔细端详着木板上的设计图,嘴上还忍不住夸赞:“少东家不仅画工超群,图稿栩栩如生,竟然连细节处都有详细注释,嗯,不错,这处不仅奇思妙想,而且足见少东家之心思缜密,不愧是卫国十里八乡闻名的神童。”

虽然明知道是恭维的话,但工赐听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憨笑道:“哦哦,府内有最好了,那便有劳你代为转交工匠。”

“少东家放心,尽管交给小的便可,小人自身便是木匠出身,少东家真不愧是名师高徒,不仅才华横溢,还礼贤下士...”

工父见状,知道自己这孩子平时的尿性,笑道:“这点小事交给老李,那简直是杀鸡用牛刀,绝对不用担心。我等还有事,那便先出发吧;对了,老李,捡最好的木材用,回头若是赐儿不满意,把我那屋里的檀木立柱,紫檀大梁拆了都行。”

“小的明白,一定让少东家满意,东家自去。”

工赐对着这位老李点头致意,也随父出门了。

城内路面铺着石板,看似平整,但坐在马车里即便有软垫阻隔,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颠簸。

工赐暗自吐槽,这时代大富大贵人家的马车,简直连后世的拖拉机都不如,狗看了都摇头。

顺便有点好奇那些士族的战车如何,据记载是车身坚固,行动迅速,毕竟是此时战场上最亮眼,也是最重要的存在,连君侯将帅都乘车作战。

城内车马不得急行,工赐一行人就在颠簸中穿城而过。

工府位于城内住宅区,或者说富人区吧,只有早市时,少量摊贩沿街做些小买卖。经过闹市区的时候,那才叫一个人声鼎沸,马车受阻,行驶地更缓慢了。

工父早就适应了这节奏,还对着外面指指点点,饶有兴致为工赐介绍着一些地标建筑物:“在那边还几间商铺,也是咱家的,不过你心心念念着那酿酒作坊,咱们便先直接去城郊吧。”

工赐头也不回地答应一声,继续张望着车外。

发现即便是风气较为开放的卫国都城,大街上普遍穿衣风格仍是偏保守朴素的,并没有搜寻到想象中飘飘欲仙的古代美女,或者其它‘令人心情愉悦的存在’。大街上行人衣着各色都有,但色泽均较为古朴素雅,简而言之就是淡,估计是因为这时期的染料比较容易褪色吧。

工父见儿子一阵好奇地东张希望,感觉终于有点正常小孩该有的样子了,不由地心情大好。

突然前方街角传来一阵喧闹声,或许是卫国的民众太无聊了吧,整日不是因战乱而战战兢兢,或是为衣食发愁,就是日复一日过着平淡且枯燥的生活;一群民众闻声而动,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如前来抢食的一窝锦鲤,立马将街角围了个水泄不通。

前路受阻,车马内父子二人闻声也张望了一阵,工赐算是整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一个小破孩能令卫国百姓如此关注,从这看热闹的劲头,便可窥一斑了。

“原来是几个南蛮子闹事,楚国民风彪悍,一时半会儿怕是好不了,车马掉头绕行吧。”

“楚国,南蛮子?”

“哦,这是我们客商间的叫法,楚国地广人稀,且开化较晚,素有蛮楚之称。曾经那楚国的君主使人向天子请封,被拒绝了,竟然敢自封为王,简直不害臊。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君主都如此,这楚国上下,不是蛮人是什么?”

“那楚国人为何在卫国闹事?”工赐闻言,脑海立马想到了‘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工赐对于汉唐历史,还是比较熟悉的,毕竟汉史是民族最骄傲的历史,唐代则是影响深远的盛世,连带着对楚汉争霸也了解不少。

至于现下的先秦时期,当时感觉这段历史过于混乱破碎,且即便所谓正史记载,也包括但不限于:诸多疑点诟病,不少还有杜撰嫌疑,如那赵氏孤儿,简直一言难尽...就懒得翻查研究了,现在身处此时,回想起来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楚国不是刚被吴国攻打嘛,但凡有点家底的楚人肯定都出走暂避了,那些老老实实兢兢业业的百姓,就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君王能够抵挡住了。这背井离乡的,文化差异加上楚人民风彪悍惯了,便极易与人发生冲突。以后你若是去楚国经商,可要小心了,蛮楚地盘看着是大,不过各自为政,地方间尚且时常爆发冲突,且贪腐现象极为严重,楚国各地都有一套自己的规矩,到时候如果真遇上事儿,无论花多少钱,一定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那些南蛮子极其不讲理。”

“父亲似乎不喜楚国,存在不少偏见,莫非是在那边吃过大亏?先前先生与我谈及楚国,都未曾提及这些。”

工父闻言,连忙打了个哈哈,笑道:“啊哈哈哈,先生那是读圣贤书的,怎么会跟你说这些呢,你现在还小,不懂也正常。为父经商所去之处,确实有不少地方是如此的。如那前不久刚过世的楚王,你知道吧?你可知道那楚王有多不堪,为楚太子娶妻,结果他自己看上了那所迎娶的秦女。非但自己娶了原定的儿媳妇,还听信太子少傅奸佞之言,要杀太子。那太子太傅只是谏言劝阻,结果连带着自己的大儿子一起被杀,落得个家破人亡,只有小儿子逃亡,去了隔壁的吴国才幸免遇难,这样的野蛮行径,可还有半点伦理纲常?”

“原来这样啊,不过这事儿卫国也发生过,先生还详细为我讲过,好像是齐国的宗室女,叫什么...宣姜?”

“啊?这...你还只是孩子啊,先生怎么能教你这些呢?”

工赐翻了个白眼,望了眼远去的人群,道:“先生若是不教,今日岂非被你的一面之词给诓骗了?”

“好吧,即便如此,楚人普遍民风还是不堪的,这又不是我一家之言。”

工赐懒得再与他争辩,前世今生都没去过的地方,也没啥好说的。

二人说着,车夫已经吃力地调整好了方向,避开看热闹的人群,绕道而行。

城内闹市区并不大,但是行驶速度极为缓慢,没办法,这个时代可通行马车的就这么几条路,闹市区之所以能称之为闹市,便正是因为交通枢纽所在。

这里有没有高架桥,也没有环城高速给你绕行,只能耐着性子加入缓速穿行的队伍。

车内父子倒也不心急,工赐感觉这样慢速行驶,反而能够让自己更加仔细地观察眼前最真切日常一幕,还是挺不错的,继续饶有兴致地东张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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