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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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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

敲击健盘的声音不断地从莹白而灵动的十指间传来。

在一间六人间的大学宿舍里,如果人齐的话,这小小的健盘敲击声也许并不会显得多么突出,但这间位于女生宿舍四楼最边上的四0五宿舍,健盘敲击声却尤显突出。

嗒嗒嗒的敲击声是这一室寂静中唯一的热闹,也是我这一个下午唯一的伴儿,使得我在这个稍显寂廖、空旷的宿舍里不再那么孤单。

敲下最后一个句符,干脆利落的点击左上角,保存上传,然后切断电脑的电源。

一个下午,从三点到七点,未挪动过的身体早已叫嚣。

未再看一眼一个下午的劳动成果,从来都是这样,只要灵感来了,敲出来的内容,我不会再花时间去检查,也不会花时间去修改,因为我觉得这就是写时要的效果,也许你会觉得某些句子逻辑不对,但那就是我想表达的,所以编编总说我是她遇到的最随意的写手了,每次交稿她都会在那边语重心长地说:“墨墨,你就不能为你亲爱的读者,改变一下你那不拘一格的写风吗?”

“你觉得呢?”

而我总以这句打发了她。

对于我总是漫不经心的态度,编编总会发一句:“我一口老血喷死你!”外加一个捶胸顿足的表情包。

是的,我是一个网络写手,而且是一个有七年写龄的写手,听起来似乎很久远了,但跟那些十年甚至更长写龄的写手来说,这真算不得什么。

虽然编编总是在抱怨,但最终上传到读者面前的文字,还是我最初的文字,至多就是被修改了几个标点符号或错字而已,编编曾疑惑地问我:“墨墨,虽然你是个随意的写手,我也想帮你把内容改得更符合常理一些,但不知为什么,改了之后就没你最初写的那个味道了,你说为什么呀?”

对于她的疑问,我无从解答,如果非要给个答案,我想那就是每一段文字都记录着我当时的所感所想吧,而她不是我,她无法代入我当时倾注在文字上的感情,也许品味起来就不一样了吧。

站起身,揉了揉酸软不已的双肩,活动活动了僵硬的脖子,才伸手拿起放在电脑旁的除了白无任何装饰的瓷杯,杯里的水早已凉透,而我一个下午都窝在宿舍里码字,早就错过了打开水的时点,我想就算这时还有开水供应,像我这么个懒人,也不会为了杯热水,提个水壶跑到距离宿舍楼一千米外的开水房去打水。

环顾一室清冷,六个床位的宿舍,只余我一个仍住在这里,唉…,无奈地叹了口气,真真想念我那几个奔赴各地实习的舍友啊,虽然平时跟她们处得不是那么熟,但至少她们在的时候,这种情况下可以有口热水喝。

为了让不停地唱空城计的胃更舒服一点,我还是决定挪动我那双饿得发软的脚去隔壁师妹那讨点热水来喝喝,出去前顺便从食物储备柜里拿了个杯面,想着如果师妹那里热水有多,就泡个杯面吃吃,如果没有…,嘿嘿,那你就饿一晚吧,低头用拿着杯面的手轻轻捂了捂不停抗议的胃。

我这人对吃的不讲究,只要能饱腹就行,但有一点,从不喜欢吃干的,就算是干饭,我也得泡着汤吃,如果没汤,就是热水也行,这是从小养成的毛病,所以就算饿,不把杯面泡开,我也是不吃的。

对于我这个坏习惯,奶奶不知在我耳旁唠叨了几回,说这样吃对胃不好,但我就是改不了,也不想着改,因为我固执地认为用汤水泡着的东西吃着就是好,软和,不用怎么嚼,呼噜一下就可以下肚,省事。硬的,吃着费劲。

而闺密妖妖,每次跟她一起吃饭都会拿话刺我一翻:“可怕的a型血人类呀,是怎么死的?固执死、懒死的呗”,边说还边翻白眼,明晃晃地把我从头到脚鄙视一翻,外加啧啧两声。

“……”

无言以对的我本是很认同她的话的,我原以为这个坏习惯会随了我的一生,但后来的他比我这个a型血人更固执。只要他用他那温润如古井清泉般的双眼斜睨着我,薄薄的双唇微启,漫不经心又似无奈地道:“不改?…,可以呀,那爱的抱抱就没有咯。”

好吧,为了爱的抱抱,我只好忍着抽烟人戒烟那般的痛苦,改掉了我坚持了二十几年的无汤水泡饭不吃的坏毛病。因为比起汤泡饭,我更爱的是他,为了他,我愿意改掉我身上的一切坏毛病。

只是现在的我还没意识到,原来不是我不想改变,而是暂时还没遇到让我改变的人罢了,当然这是后话。

把水杯和杯面拿在一个手里,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敲了敲师妹宿舍的门。

别问我为什么选择只来这个师妹这里讨热水,而不去另一边更近些的隔壁同年级同学那里要,虽然那边灯也是亮着的,证明有人跟我一样没有外出实习,又或许人家已经实习回来了,情况怎样不得而知。事实就是我真的是跟这些同年级的同学不那么熟,所以只能舍近而求远了。

师妹姓俞,名晓晓,跟那个遥远的他刚好同姓,这也许就是我对人淡漠而又唯一愿意让她亲近的原因吧。

俞师妹是我的老乡,学校同乡会认识的,而通过同乡会时的介绍才知原来我们毕业于同一所中学,只是比我低了两个年级,也就是说,我读高三时,她读高一。

据她说,在她高一那一年,经常在校园里见着我一个人坐在固定的一棵树底下用功读书的样子,而我那时的样子很吸引她,并且她还跟我打过几次招呼,但我对此却毫无印象,当然我不会明着跟她说:“对不起,我对你并无印象”,如果我说了,那得多伤她的心呀,毕竟她是那么得崇拜我。

我这人呢,虽冷漠,但也心软,最见不得别人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我了,好像我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似的,所以为了不让俞师妹用委屈的眼神秒杀我,违心话还是得说说的:“呵呵…,是吗?亏得你还记得我,我太荣幸了”。

“那当然了,你可是我们很多学弟学妹们的偶像呢,怎么可以不记得你!”说完她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我,好像我说了什么在她看来很不得了的话。

“……”

夸张了,夸张了哈,是只你一个人在崇拜我吧?

我汗颜,我怎么就成了学弟学妹们的偶像呢?我知道,我高中三年的年级排名没掉过十名外,但也从没进过前五呀,这崇拜从何而来?

而她说我总在固定的一棵树底下用功读书,那应该是我在高一的那一年形成的习惯吧,记忆有点久远了。

怎么说呢,当我意识到我对那个只见了一个侧面的他就开始春心萌动,进而想方设法想在暗中多观察观察来证明我这突如其来的对他的萌动之心只是我的错觉时,经过多方踩点,我发现,那棵树正对着的就是他所在教室的窗户,坐在那棵树底下,我可以透过那个窗户全方位地去观察他,观察他伏案认真读书的样子、跟同学打闹的样子、帮同学解题的样子、当然也包括他跟她相处的样子。

而那棵树后来被妖妖戏称为爱情之树,哦,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墨墨的望夫之树”,对于妖妖时不时的取笑,我也只能一笑了之了。

其实妖妖的取笑不无根据,因为在一次又一次的观察中,唯一的结论就是,我那颗平静如湖面从不起波澜的心确实被不设防地投入了一颗石子,一层一层地越荡越宽,从此一湖春水,荡漾不息。

俞师妹所说的对我的崇拜,真不知从何而起,但我想,如果她能早一年上高中,她就不会对我这类不是学霸的学霸产生仰视了,因为如果她早上一年高中的话,就能认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学霸了,正如我对他的仰视一样。

来说说他高中时期的丰功伟绩吧,高中三年从没拿过年级第二,套句老话,如果他都拿年级第二了,那就不会有人拿第一了。

那时,对于我们这些刚一脚踏进高中象牙塔的懵懂小叉来说,他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呀。

高中三年,连年年级第一,高考,省理科状元,高考成绩几近满分,据说他的高考成绩现今仍无人打破,请问谁能做到?那也就只有他了,套用师长们对他的一句评价,“俞林陌呀,那就是山,一座你们用来翻越但又永远翻越不过去的山,有他做你们的学长是你们的荣幸,也是我们这些师长们的荣幸,哈哈…”,啧啧,看看这评价多高呀。

俞林陌,就是当时我们心中的“高、富、帅”,高当然就是身高够高了,高中毕业时他的身高已逼近一米八二,帅当然就是那种能迷倒一众迷妹们的帅了,富嘛,当然不是说他的家境有多富裕,听说他的爸妈只是一般事业单位的中层领导而已,也就是比一般工薪阶层家庭要好那么一丢丢的那种,算是小康吧,但人家学识丰富呀,全国的数、理、化、英等比赛拿奖拿到手软,这也可以称之为“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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