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布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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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炼血符的消失，男子脸色微红，气息竟均匀下来，看着暂时还死不了的黑袍，驼背老者又有些不争气的摇了摇头。
天下间，仙族遗弃的人又何止他黑袍一个。
当年黑袍被赶出仙族后，发配到了这个偏僻的荒野之地，为了复仇，曾在自己面前跪了半年之久。
“现在想起来，那时的黑袍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青年，现在都已是中年了，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老者内心喃喃道。
随后他又看了一眼昏迷中的五言，似乎欲言又止，但还是一步一步朝着他走来。
驼背老者走的很慢，步履蹒跚，但却给少女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他是叫五言？”
驼背老者枯朽的脸上，一双眼皮耷拉的厉害，似乎在很努力的睁了睁眼，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少年，苍老声音带着困惑的说道。
“是又如何？”紫衣少女看着眼前的老者，只是冷冷的回道，即便面对这个深不可测的老人，她也丝毫不惧。
“可惜了，是个学阵道好苗子，灵盘也不错，很适合他，我也不管他师傅是道宗哪个老不死的，既然闯入了九鑁山的地界，杀了也便杀了。”
“不过若是死了，也算得上对的起自己师门了，因为九鑁山向来和各大仙宗都不怎么对付。”
老者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眼神带着枯寂和冰冷，看不出丝毫变化，语气慢吐吐的说道。
老者说完，又转头看了看紫衣少女，他慢慢地踱步，直到走到少女跟前，这才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的样子。
“还有你这小女娃，心性居然如此果决，狠辣！倒是个练剑的好材料！”面对紫衣少女，老者竟出奇的赞赏道。
“我现在有点犹豫是吞了你？还是再给你一次机会？”说道此处，他浑浊的双眼又流漏出一抹惋惜。
“你到底是谁？”也许是察觉到今日注定无法逃生，紫衣少女面色突然变得平静下来，看着眼前的驼背老者，平静的问道。
“我到底是谁？年纪大了，想不起来了。”驼背老者摇了摇头，声音沙哑的回答道。
“怎么有人会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华清梦对于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一点也不信。
“小女娃，无需纠结，老夫是谁不重要，即便是告诉你了，你也不会听闻老夫的名号，逝去的东西不值得回想。”
“不过黑袍跟了我这么久，也算是我的半个弟子，你废了他一条手臂，是不是该给点补偿啊？”
老者声音沙哑的说着，只是其枯朽苍老的脸上，带着一双没有丝毫波动瞳孔，让人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补偿？他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凡人，谁又曾对那些凡人补偿过？”
看着眼前的老者，少女眸中带着些许火气，厉声喝问道。
“无辜的凡人吗？当年魇月大尊也曾经这么说过我，说我乱杀无辜，早晚会业果缠身，难渡四相劫境。”老者说完，突然沉默了下来，眼神静的可怕！似乎连空气都静止了。
“也许，大尊是对的。”直到许久之后，驼背老者才叹息怅然道。
“四相劫境？那是什么意思？”华清梦心中疑惑道，对于老者的话，她很多都似懂非懂，但却不便于询问，因为她发现眼前的老者状态并不正常。
“大尊曾说，凡人本就应该和仙族一样，灵泉大开！更应该同仙族一样，可以踏破灵海得见道神！如今三十三重天道，
凡人又占几重道？”
老者说完，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夜空，目露幽芒，透着茫然，似乎在回忆过去的种种往事，又似乎是在缅怀某一故人。
“他的一生也在寻找开脉的方法，可惜，他还是失败了。”看着远处的九鑁山，他喃喃叹息道。
“魇月大尊？那又是谁？难道是那道虚影！”华清梦内心思量，一想到那道虚影以及那朴实无华的惊艳一剑，她就心生澎湃！
主要是那道虚影所显现的剑法太过神奇，简直化腐朽为神奇，那种境界，即便是自恃清高的她都心生仰望！
“难道……你是那道虚影生前的使者？”再次回想起那一剑，紫衣少女目中漏出一抹光亮，随后带着诧异的问道。
“魇月的使者吗？小女娃，别乱想，我不是……”老者苦笑一声道，似乎一点也不生气。
“我和他理念不同，道也就跟着不同，我不在乎凡人生死，同样也不在乎你们的生死。”
“不过女娃，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选择，如果你答应，我便放了这两个小娃娃，如何？”驼背老者看着眼前的少女，笑着问道。
“如果我不答应呢？”华清梦目光微凝，冷声回应道。
“如果你不答应我便只能吞了他们，我还要去九鑁山，夺回大尊的当年的遗物……”老者也不生气，语气温和的回应道。
“什么选择？”华清梦道。
“退出道宗，改做我的弟子如何？”老者不急不缓的说道。
“这不可能，身为道宗的弟子，是不可能退宗的，我想即便是阿兰他们醒来，也不会同意的。”华清梦毅然决然道。
“不过你先别着急拒绝，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我虽然不是大尊的使者，却算的上其半个弟子！”
“即便是以我现在的身份地位，依旧远在你家师尊之上，你可知北疆有多少仙宗，道宗又排第几？”
“北疆很大，仙门道域很多，有七十二仙宗，其中最顶尖的即便是九鑁山都要忌惮一二，而据我所知道宗只排在末尾！”
“这样的宗门你为何还要守护？”驼背老者不解的问道。
“守护？你不懂，当我入宗门的那一天，当我还是个孩童之时，我便立下誓言。”
辱我师门者，杀无赦！
邪魔歪道者，杀无赦！
滥杀无辜者，杀无赦！
紫衣少女眼前似乎再次看到了当年那个漂亮的小女娃，乖乖地站在师尊的旁边，在一座残破的石碑前，一遍又一遍的在背诵祖训……
只不过，这一次对于华清梦来说……大概是永别……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没其他办法了，只能……”
老者正说话时，忽然他那犹如幽谭一般万古不变的双目，此时竟微不可查的一闪，话语慢慢地停顿下来。
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惧！
那种恐惧……来自灵魂！！那是一种悸动，来自灵魂的颤抖！！
就在这时，在他的前方，漆黑的深林里此刻有风吹起，本是没有雾的四周，竟出现了稀薄的雾气，
在那雾气里，有一个穿着一身布衣的少年，正迈步走来。
少年走出来的一瞬间，似乎整个漆黑的夜空都仿佛亮了几分！也跟着照亮了少女的眼帘……
“嗨，你好啊！”那少年在看到紫衣少女的一瞬间，微笑的说道，使得她的心在这冰冷无助的夜里，感到了一丝异样的温暖。
谁又曾想到，少年的身影，明媚的微笑，深深地刻在了紫衣少女的眼中，留在灵魂深处，已是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