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求得药方赴舒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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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敲开那座院子的门的时候，韩沐清是忐忑不安的。
开门之后，韩沐清终于见到了这一代的封医传人，是个青年，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穿着一身蓝色衣衫，看起来温文尔雅，清秀俊朗，像是个好说话的。
“暗月之主？”那人仿佛是轻轻笑了一下。
韩沐清微微颔首，抬起手行了一礼:“正是。”说着，韩沐清抿了抿唇，再一次开口道:“在下韩沐清，恳请您能够……”
那人已经开口道:“是情丝绕？”
韩沐清一愣，微微点头:“您是如何知晓的？”
“嗤。”那人嗤笑一声:“除了情丝绕，我可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够让你们暗月之主屈尊至此。”他们封医一脉对暗月素来不喜，但暗月对他们又何尝不是，觉得他们揪着几百年前的恩怨不放。也正是如此，两脉间隙才会越来越大，变成了现如今的暗月对封医视若无睹，却又冷嘲热讽，而封医也对暗月避之不及。
当然，他可没有什么想改变的想法，毕竟暗月就算偶尔出了几个不是太讨厌的暗主，但大多数的时候，还是讨厌的比较多。
“让我想想，肯来找我，必然不是你自己。”为什么说暗主这种存在都是讨厌的？按照他们历代封医的经历来看，暗主基本上就两种，一种特别自大的，觉得自己能够让暗月和封医冰释前嫌的。另一种比自大还讨厌的就是，死要面子的，就是死了，也绝对不肯放下身段去找封医的。
眼前这位暗主，并不想第一种，所以只可能……她想要就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对于她而言无比重要，重要到将自己都暂居其后的人。
“所以……”轻轻点着手指:“是启文帝吧，皇后娘娘——”
韩沐清没打算隐瞒:“是。”
“有意思。”堂堂一国皇帝竟然会种这种毒。
情丝绕，原名情蛊，乃是南芜研制而出然后献给冥宫。其后南芜有关这种毒的全部记录就被烧毁，只有冥宫高层之人，知道此毒的配方，后被某一任封医研究出了解药，并且传至今日。
值得一提的是，此毒的解药，有一位极其特殊的药，特殊到只有封医一脉的传人手中有，也正是如此，几百年来，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出情丝绕的解药。
即便是冥宫，也只能暂时压制此毒。但最多也就只能坚持六年。
而这种毒最初是被冥宫用来控制杀手不动情的。
能导致情丝绕发作的诱因有无数种，千变万化。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如果是无情之人，一定不会毒发，且用情越深，发作起来，也就越是痛苦。
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毕竟对于大部分帝王而言，情这个东西，是不应该存在的。
能使情丝绕毒发的情，至少是真的刻在心里那种。
仅仅是偶尔的兴致所致，或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喜欢，是不足以引发的。
而他若果没记错的，启文帝，自登基至今，好似，只娶了眼前这一个女子，据闻，两人感情笃深，甚是恩爱。
也是。
韩家专出情种，无论男女，都是那般。
“可是——”封戚依旧是淡淡的轻笑:“我凭什么救他……封医可从来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菩萨。”钟离临炘是死是活，对于他来说，毫无意义。
但暗月之主的夫君死了，却是挺让人愉快的事情。
韩沐清深吸了一口气:“封医大师的确没有任何义务救临炘……所以韩沐清，愿以暗主的身份恳求封医大师，替临炘解毒，为此，沐清，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说着韩沐清已经微微提起裙子，就要双膝跪下。
在她此前的二十多年里，以及此后的不知道多长岁月里，她只跪父母，跪师父，跪天地。就连对承武帝都不曾行过这种大礼，单膝的军礼，就已经是极限。
但是，此时，若是这一跪，就能让眼前之人动摇……
忘尘眉头微皱，伸手挡住韩沐清的动作，韩沐清有些错愕的看向忘尘，却听忘尘淡淡道:“他若不想帮你，你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然后忘尘又缓缓道:“我若是你，就不会为了所谓的一口气，想让暗主服软就行，因为小愔就算服软，也不是因为封医，而仅仅是因为钟离临炘，这样的服软，对于封医来说，毫无意义。”
“所以反而不如提一些实质性的要求来的有意义。”
“再者，封医一脉一直以来，也不过是想出口气。”
封戚眸子微微敛了敛，也不知道将忘尘的话是否听了进去:“任何？”轻轻挑眉，又是一声轻笑:“你是姚千落的关门弟子吧。”
“唔……”微微勾唇:“后院种了些白草。”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日落之前，全部炮制好。”白草，不过是一叶子背面有一层细小的白色绒毛的草药，根部入药，再常见不过。只不过此药，一是根部分叉多而长，不好采摘，二是那绒毛沾到皮肤上就会引起瘙痒，时间不长，一两日就会消失，但着实让人厌烦。
那是少年时，他师父琢磨他时的手段。
看着韩沐清诧异的目光，封戚嗤笑一声:“当然不会这么简单，这只是开始，我觉得忘尘大师说的要有道理，出气的话，看见你不好过我就开心了……所以，你可要想好了，你若是想要待在这里，等我改变主意，只怕，这一个半月，暗主阁下会受不少苦呢。”
说着，封戚微微偏头:“我只会在梁庸停留一个半月，若倒是我还不能改变主意，抱歉，爱莫能助。”
“不过呢。”封戚轻轻弹了弹茶壶:“我这人素来随心所欲惯了，也许，阁下什么都做的很好，但我依旧不会改变主意。”
“所以暗主要不要考虑好了，要不要留下来……”封戚耸了耸肩:“我劝暗主大人还是早点放弃。”
韩沐清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不，我答应。”说着，韩沐清几乎不假思索的就向封戚口中的后院走去，她知道封戚绝对会难为自己，但是，她已经，别无选择。
……
封戚饶有兴趣的看着忘尘，手指轻轻扣击在桌面上:“十七殿下究竟想要做什么？”他抬起一只手，阻着下巴，半响才是缓缓道:“一份人情，就换这个？”
忘尘眉头轻微一皱:“我说过，此事情过后，我与封医一脉便可两清。”
“你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忘尘声音却是平淡至极的:“别的，和你无关。”
封戚微微挑了挑眉:“当然和我无关。”
“不过好奇，乃是每个人的天性罢了。”
“既想让我帮暗主，却又要拖住她……”封戚的笑略带深意:“大师的行为果然非我凡夫俗子所可以理解的。”
忘尘淡淡道:“好奇心太重的人，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封戚不可否至的挑了挑眉:“也是，命这种东西，每个人都只有一条，还是好好珍惜的好。”
“不过……”
“情丝绕的解药为封医独有，同理，情丝绕也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拿的出来的——”
“不过数十年前，倒是有一个姓仲的人偶然得到了此方。”指尖轻轻点在桌面上:“据我所知，那人是苍崖弟子。”
“而今……掌握了苍崖一脉绝学的……”封戚抬起手，目光似乎无比专注的看着指尖:“也就只有仲衍之了吧。”
忘尘似乎并不意外从封戚的口中会听到仲衍之这个名字。
毕竟……对于他们，这个名字是在太过响亮。对于过了不惑之龄的一部分人而言，就更是无法逾越的存在。
“不知大师，可知仲衍之现在何处？”缓缓将手指一根根微握，封戚又转头看向忘尘:“又能否告诉在下？”
“我是知晓，可，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就等价交换好了。”
“你告诉我他人在哪里，我就给那位小暗主阁下，一份礼物。”
……
接下来的一个半月，从深秋，渐渐变作了初冬，西虞下了冬日的第一场雪。
当然扫雪这种活，对于韩沐清来说，已经是一个半月里，经历的最轻松，甚至可以说是休息的事情了。
什么一千滴梧桐树上的秋露，两千穿窗前的寒霜，城东的瓦上土，城西的墙头灰。
但无论是什么古怪的要求，韩沐清都不敢有半分抱怨，或者说，不曾有过。
封戚越是难为她，她反而越加感到安心，至少这说明，日后封戚松口的几率也就越大。
毕竟暗月与封医尚未到达不死不休的程度，无非是相互看不顺眼，就算并非是出自医者仁心，而是单纯的想要让暗月不痛快，大坻也会刷上一波存在感。
但怎样也不至于把互相看不顺眼，变成死仇。
所以当一个半月后，封戚留下一张方子后就离开了。
当然一同留下的，还有一味药，一种封医一脉所特有，也只有封医知道如何种植的一味药，大坻也是，这张解毒方子里，从弄某种程度而言，最难得到的一味药。
封戚会答应给临炘解毒是意料之内的，但韩沐清却未曾了到，封戚会直接将解毒的方子给她！
哪怕其中一味药，处于被封医垄断的地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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