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多少恩怨风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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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三年一小打,五年一大打,十年一生死战云云……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十年前。
韩沐清估摸着,可能是两个老家伙自己也觉得这样打来打去没劲,毕竟师娘都死了快三十年,師伯的孙子都十二三了。
于是就准备来个生死棋局,彻底做个了断。
棋局下到了一半,便是僵住了,而好死不死的是,偏偏这个时候自己出现了,整個一掛著牌子的移動標語:
看我,看我,看我。
來坑我啊!來坑我啊!來坑我啊!
……
【十年前】
小小的身子裹在披风里瑟瑟发抖着,在满目的雪白之中显得尤其的……小小一团。
这就是水萧寒对韩沐清和第一印象,一个白团子。
“请,请问你们,谁死檀越大师……”软弱弱带着空灵的文化响起:“韩家韩沐清,赴祖上之约,前来……”
“女娃娃,你是自己上来的。”天山一脉,若要入门,必须以一己之力爬山天上,且不能借助任何外力。
无论是檀越还是水景然眼里都是
九千九百九十九级阶梯。
莫说一个孩子,即便是成年人,也难得有这种魄力。
“是。”因为过于寒冷或是劳累,女孩的声音有一些颤抖。
这九千九百九十九层台阶,她足足爬了三天,若不是从小就有习武,身体素质远远好于同龄的孩子,此时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她爬个三天,也是整整三天没敢睡觉。在这雪白的雪山之中,恐怕在哪睡上一觉,就很有可能再醒不过来。
云檀越看了一眼韩沐清,又看了一眼棋盘:“也罢,也许这就是命。”说着对韩沐清招了招手:“女娃娃,你过来。”
“这里有一盘棋,你若是赢了,我便收你为徒。”
水景然也是瞅着韩沐清半响,眼里似乎闪过一些颇为复杂的光,然后是一声轻叹:“也罢,果真是命。”
“既然你让着女娃娃代下,我这个老头子自然也不能以大欺小,宵儿,这盘棋就由你代爷爷下吧。”
韩沐清低头看着棋盘,棋局,几乎已经是死局,更为准确的说,是对于白子而言,而她执的便是白子,但她却只是抓着棋子,目光如此坚定的只说了一个字:“好。”
最终韩沐清以一棋只差险胜。
那时的她,并不知晓两位老人是将生死赌在了那盘棋上,但正如她所说,即便她知道,她依然会毫不犹豫去那么做。
“我不会输。”
“因为,我只能赢,也必须赢。”
……
“水师伯对师兄说的最后一句便是……”
“宵儿,那个女孩,要么娶她,要么……杀了她。”那场景,她永远也忘不掉。在十年前,在天山山顶,那样的一个小男孩,哭的声嘶力竭,满眼的恨惊人心惊胆寒。那样的一抹殷红的血,落在雪地那般明显。
“啊!”
“爷爷!”
虽然不是故意的,但确确实实,那是因为她,第一次亲手害死一个人。
缓缓合了眼,她也记得那个时候她跪在云檀越门下,正式拜入天山门下,而师父却是却是看着他幽幽的叹气。
“女娃娃,你记着,女子,切莫太耀眼了啊……”
她隐隐约约的懂了,却又好似不懂。
“之後我便是在天山待了兩年才第一次下山,隨後也是斷斷續續在山上一直待到了回京,當然這期間有各有一段時間不怎麼在天山上。”說到這裡,韓沐清似乎是有不好意思般的輕輕笑了笑:“師叔也知曉,無愔師從並非一門。”
忘塵輕輕的點了點頭,目光平靜而令人覺得如同慈悲仙人,默默俯覽著眾生,聽從信著的心聲。
“正如師叔所說,我決定下山回京之時,師父曾為我算過一掛,然後勸我不要回來,說我命裡有一劫,應在洛陽,也就是這京都之地。”
“一來,我並不信命,二來,若我不是榮親王府的郡主,僅僅只是一介江湖之人,定會永不踏入這京城半步,可是,我不是,身為韓家嫡女,我是必須要回來的。”
“師父又道,若我執意歸京,可以嘗試找一人。天脈宮七脈忘憂一脈唯一的傳人,亦是忘憂數百年來最有天賦的傳人,云忘塵,師叔你。”
“師父說,再算這一途,你比他厲害了不知多少倍,我的劫,他只看出了隱隱約約的輪廓,卻看不清楚,看不明白,更無法化解,若說這世上唯有一人有這本事的,就只有師叔一人。”
“哦?”忘塵眉梢似乎稍微的揚了揚:“那小愔第一次來找我時,是欲知劫還是解結?”
“都不是。”韓沐清輕輕地苦笑了一聲:“那是不過是好奇師父為何會如此推崇一人,又為何非要讓我去尋你。”
“畢竟……”韓沐清的眼神似乎漸漸放空,變的悠遠沉重:“那是師父臨終前對我的囑託。”
“我雖未接觸算之一途,但也知曉,算著最忌有三,一算己,二透命,三除劫。”說到這裡,韓沐清微微低了頭,許久才是苦笑一聲:“第二日,師父便羽化了。”
“只留給我了一句話。”
“清秋鎖,鎖清秋;執念念,恨绵绵。”
說到這裡,韓沐清已經驀然抬頭,卻眼角有淚:“師叔,你說這算不算也是一種命,他們同們師兄弟二人,皆因我而死。”
忘塵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搭載韓沐清的肩上,語氣輕緩,似乎擁有著極大的撫慰作用:“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各自的命要走,就如同你所肩負的責任一般。小愔,那不是你的錯。”
“即便沒有你,也會如此。檀越師兄的心在他的妻子離世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之後活著是為了他師兄,在之後便剩下你這麼一個徒弟。”
“對於他而言,或許于奈何橋上尋找愛妻,比起活在世上,更是一種幸事。”
他的语调轻缓,如同清风抚身,仿佛即便是再大的悲伤仿佛也可以在这样的声音之中化解。
——“啊!”
——“爷爷!”
——“不要,不要离开宵儿。”
三尺青芒,利利冷光,映着雪,硬着十一二岁少年的脸庞,带着血,带着一种刻骨铭心的固执
——“我云寒宵,必定会杀了你为爷爷报仇!”
白色的衣,墨色的发,站立在雪中,眉目清婉,即便发间眉间沾染了雪,即使身子因为寒冷有没有什么内力而冻得的轻微的颤抖,可是小小的身子却站得笔直,可眉目之间流露出来的神色却完全不同于七八岁的女孩。
悲悯而带着……可笑的同情。
——“我叫韩沐清,如果你要杀我,随时可以奉陪。”
十年的时光,九次的刺杀,她还活着。
一身白衣胜雪,如梅冷傲,彼时,他是天下第一杀手,号称曲终人断肠的千金公子,人称玉萧。
——“师兄还要固执到什么时候,水师伯都已经羽化这么多年了,把自己禁锢的仇恨之中,何尝不是一种痛苦?”
眉目清婉,舞姿倾城,她是当今武林盟主义妹,凶名与美名并存的千音仙子,人称血音。
——“你不是说,随时可以奉陪么。还要到什么时候?自然是……你死掉了。”
……
清风拂过湖面,拂过杨柳,枝条垂挂,带起一圈圈的涟漪,白衣的公子坐在湖边的凉亭,轻轻擦拭着手中的玉萧。
冷颜别陌最无情,公子心念无人。
——“宵儿,那个女孩,要么娶她,要么……杀了她。”
——“爷爷,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杀了她。”
“喂喂喂,水萧寒。”一身张扬的红衣公子在水萧寒桌下,脚似乎有些不耐烦的点着地,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水萧寒轻微的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当然是找些有意思的事情玩喽。”红衣男子依着主子,全身自上而下都散发出一股慵懒的气质,一双狭长的凤眼之中好似有着流光流转,那人手支在腿上,头又轻轻的阻着手,半束半披的头发一直散落在腰际,清风吹过,吹起发丝,露出半面金色的面具:“我可是帮你挡住你家那老头,你可要帮着我点,别给我拆穿了。”
“呵。”水萧寒一声淡淡的轻笑:“你穿的那么张扬,别人想认不出来都难啊,冥主大人,太子殿下。”
北棠淡淡的笑了一声,微微耸着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站起身来,手搭在水萧寒的肩上:“话说,我来这么早是为了玩,你又不想着继承华亲王府的爵位,不守着你的千金堂,来洛阳做什么?”
水萧寒微微敛着眸,目光低垂,依旧用手绢专心致志的擦拭着自己手中的玉萧:“我是个杀手,来这里自然是为了杀人。”
“哦?”北棠眼睛似乎微微睁大了一分:“却不知是何人?竟然能让堂堂的玉萧公子亲自出手,而且看起来还是这般注重的模样。”
水萧寒擦拭着玉箫的手微微一顿,半响才是微微抬起眼,微微用力推开北棠,站起了身子:“以后你就会知道。”说着,已经从北棠侧面走过,走出凉亭:“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就麻烦太子殿下不要来打扰我,我没空陪你玩。”说着,已经是脚尖微微一用力,点着湖水,不过几息,就落在了湖中央的一艘画舫之中。
还站在凉亭之中的北棠,抱着双臂对这一幕看的可谓是啧啧称奇,果然不愧是天山的传人,这轻功果然天下难寻。
咦?说起来这小子应该和小舞愔还是同门,要不要向他打听打听,小舞愔都有什么喜好?都是同门,多少应该知道一点的吧!
想着,又是微微一阵摇头,不过话说这小子也真是无趣,天天这么冷着一张脸,未来会找不到媳妇的,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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