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勤劳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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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言淇点进零钱余额,上面绿底白字赫然显示“2”开头的四位数,距离他说的数字,还差“7”开头的四位数。抬头,“我一点点慢慢还可以吗?”
看她煞有其事,大有债台高筑的忧心忡忡,仿佛下一秒要投身还债的漩涡中,慷慨赴死,浦微之赶紧说:“我开玩笑的,这么较真干什么。走不走?不走一会儿门禁又进不去了。”
他话音落,顾自加快速度朝北门大门走,冀言淇连忙跟上他,两个人一前一后人脸识别进校门,浦微之站在机子后面等她。
她教训:“我不给你你这个月就饿死了,你当真有一万块奖学金还是一千五的工资?”
“你怎么知道没有?”
“不会吧?”她停下转账的手。
“就要到账了。”
“真的?”
“你不信问格格。”
“有多少?”
“一万整吧。”
前两天朱欣衣心血来潮在宿舍谈起奖学金评定的事,她无所事事便稍微听了那么两耳朵,今天情急之下不知所措,灵机一动随口一诌,没想到弄假成真。
虽然一早从各种渠道了解到浦微之方方面面都拔尖,不然也没资格做她们的助导,但没想到他学业方面这么强。她反应了下才退出转账界面,“你不会饿死就成。”
浦微之食指甩着车钥匙往前走,调侃她:“我以为你巴不得我饿死。”
冀言淇斜眼,“我还不至于那么恶毒。”
“我看着也是,长得多可爱多善良。”他这话半真半假,冀言淇鼓着气审视他两秒,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做回应。
回到宿舍,只有尹嬉一个人在宿舍。
花漫漫是阳城人,平常课少时也动不动溜回家小住,中秋节放假前一天她就已经蓄势待发扬言要回家窝一周,“朱朱呢?”
“跟柯及出去了没回来,”尹嬉对镜自怜“真不是我说啊,朱欣衣就是个傻蛋,柯及那招数屡试不爽明显不是招数灵,是他那张脸灵,她还真信,跟着他学,等着看吧,迟早栽在柯及那些损招上。”
冀言淇把包挂上挂钩,从里边取出校园卡准备去洗澡,“我的想法跟你不太一样,我觉得她好聪明。”
尹嬉回头来,“聪明?”
“嗯。”她坚定点头。
尹嬉笑笑,“哪里聪明?”
朱欣衣这段时间经常和柯及混在一起,美其名曰学习如何高效吸引优质异性的注意,实际上她对如何吸引异性注意毫无兴趣。她耸耸肩,“我说不来,总之我觉得,朱朱不会被柯总那些招数糊弄。”
尹嬉一边捣鼓她的面膜一边叹说:“可千万别让男人骗了,尤其是柯及,不靠谱得很。嗨,关我什么事……叫她被骗一次才好,吃一堑长一智……好喽,你说她聪明就聪明吧。”
冀言淇拿了衣服钻进卫生间。
第二天一早饶妍妍的电话打进来,冀言淇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还是死心地收拾好下楼,浦微之开了蒋方提的车来,专职司机载几个人来回。
冀言沂熬夜——也可能是通宵打游戏,赖床到现在没起,饶妍妍怎么敲门他就是装死,成功逃避这次步数挑战。饶妍妍和贺萱坐后座,冀言淇只能往前坐,刚一上车,浦微之递来一纸袋,“早饭。”
她愣一下接过,“他们家放假不是不开门吗?”
“他们家货都是从正门进的。”
也就是说,他去正门买的早餐,“你还挺勤劳。”
“勤劳致富。”
“可惜你现在还是个穷鬼。”冀言淇低声说,浦微之结合唇语听清她说什么,笑了笑,开动车子。她撕开纸袋,里面有一屉小笼包、一个掌大的叉烧、两个水煮蛋和一杯豆浆,小笼包还冒着热气,纸袋壁上有一粒粒细小的水珠。
比她预想的丰富多了,这她哪里吃得完?
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眼后座一同看一部手机正讨论下个季度朝城的几场秀都是什么主题什么风格什么受众的两位长辈。
饶妍妍手里拿叉烧,贺萱手里拿签,插着一口小笼包,另一只手端着豆浆,“我看这个别去了,去年除了第二场,后面的难看死了,我给我姑娘定了一身,摆家里,都没上身,就看腻了。”
“你家姑娘眼光高,嗨,讲真的,淇淇真不成,什么都能将就,我要给她气死,你瞧瞧她现在那一身,两年前生日她哥送她的,不会超过两百块,到夏秋就爱穿这个,都不知道喜欢个什么劲。”
冀言淇低头看一眼自己这一身,条纹T恤和棕黄的破洞牛仔背带,本身就是一种怀旧的风格,穿多少年都还是这个风格,一直穿怎么了?
而且,很难得冀言澈的眼光好一次,她总要给他点面子,物尽其用,不辜负他的好意。
浦微之把车停在三岔路口的红灯前,跟着回头看她这一身,很快把视线挪回车道上,“格格有十几件不同颜色的背带裤和背带裙,这玩意儿你们穿着不觉得不方便?”
“要你管?方便得很。”
他眉毛上抬,点点头,“我这不是不懂就问吗。”
“哦。”
贺萱道:“勤俭节约是好事,我家姑娘挑得很,媒体天天追着骂。前阵子在录姜老家酒店里吃顿饭,人不舒服,我老公不知道,给她夹了不少,结果她吃不下剩着了,被狗仔拍到,啪叽,浦家小公主浪费粮食登上头条。幸好啊,我家那个跟她哥一样脸皮厚,心理承受能力强,临了临了还知道找那个狗仔算账。”
“哦哦,我说的她哥不是微之啊,是老大硕之。微之从小脸皮薄,一本正经的,不爱在人前炫耀,没这么多事。”
最大的事估计就是脑抽闹了她的生日宴了。冀言淇想,什么叫做一举成名?什么叫做一炮而红?什么叫做一劳永逸?这不妥妥就是么。
她咬着包子,偏头看浦微之,“你吃了吗?”她应该问他钱够自己吃吗,这一份起码十块上,四份——大概率他是买了五份,吃个早餐他没准已经倾囊而出。
“吃了。”
那好,“那你岂不是没钱了?”
“昨晚做了三个小时家教,现结的。”
“多少钱?”
“高三数理化,一个小时一百二。”
真没想到,他还有这赚钱的路子。不过也没什么,人的潜能都是被逼出来的,被断了经济来源的人,总是要绞尽脑汁想出路,冀言澈当初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把主意打到她的压岁钱上来呢。
“你家小姑娘今年多大了?”
“比沂沂小六七岁,还在小学。”
“怎么没带来?”
“本来是要来看哥哥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谁知道那个不争气的叫爸爸知道了前几天逃了舞蹈课,被罚去老爷子那儿种菜三天,月饼只能吃五仁的。”
听到这,冀言淇噗嗤笑出声,几个人纷纷看向她,她收了收笑意问:“她为什么要逃课?”
“不愿意学,就喜欢跟一群小姐妹吃吃喝喝,嗨,都是小时候给惯的。我就说,要像淇淇就好了是不是?圈子干净,努力上进,哪儿那么多是是非非。”
说到这个饶妍妍便有了发言权,“朝城那几家的小姐公子,没几个是省油的灯,前几年有个跟淇淇同班的,一直向我们淇淇示好,叫我们淇淇去给他过生日,明明是他的生日,给淇淇送了百万的项链,阿澈知道这事把人查了一通,黑历史一大堆,后来叫淇淇少跟那人玩,果然,没多久那男生把隔壁班另一个女生肚子搞大了,那会儿才初三,我都要吓死了,还好我淇淇懂事,才没受伤。”
“你说的是郑家那个?”
“对对对,就是郑家那个。家里人溺爱得无法无天了都,初三当爹,高三把小孩妈妈推进湖里,这会儿刚出来,哎呦,前阵子我见了,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虎视眈眈,吓死人了。”
“是呀是呀,我也听说了,卢家姑娘十二三岁给害成那个样子,现在十七八的年纪落了个残疾,好好姑娘给毁了。”
“也不全怪郑家那个小的,”饶妍妍毕竟是朝城的小道消息比贺萱灵通多了,“卢家那个也不是个省心的,说是小孩儿不是郑家的,问她是谁的,死活不肯说……后来啊,查出来,是城南柳家的……”
“哎呀!柳木恒不是只有一个病秧子儿子吗?老婆死了多少年了!读书人怎么会把儿子教成那样!”
“什么读书人?还好当时没把我淇淇送他那里学书法,那小孩儿和柳木恒儿子可没半点关系。”
贺萱惊愕捂嘴,“是柳……的?真的假的?”
“卢家小舅找人做鉴定,还能有假?卢家那丫头不是个善茬,先喜欢的人家老师,哎呦,那录音放出来,爹妈脸都丢尽了,何况是接盘三四年的郑家?”
贺萱越听脸色越凝重,“不行不行,我得回去管管我家那个,不然等出事就来不及了。”
浦微之见贺萱脸色担忧,宽慰她说:“您着什么急?浦迎之也就平日里狐假虎威,真要遇上这种人,她比谁都跑得快。回去的时候教育教育得了,让浦朔之清清身边的人,别什么人往家里带,我的手办一年少几十个。”
“我给你门锁了的,谁知道她哪里来的钥匙,死活不肯交出来。”
“不会换个门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