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小颜你手艺照我爸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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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个秋老虎刚刚降临,吕伟峰和易存特意调了个班,又搬回了易存原租住的小房子里。俩人还没有歇上一下,易存就接到了李伟政的电话。
因为实心实意给老百姓办事,也会来事儿,又是正儿八经公安大学刑侦专业毕业的本科生,李伟政被调进了市分局。
在一次以市为单位的治安严打工作中,曹函和几个高官子弟被抓获。罪名是聚赌和聚众**。随着对落网人员的审讯,一件陈年旧案被翻了出来。这件旧案发生那年,曹函整整二十岁。旧案的涉案人员里,有曹函。
同时巧的是,李伟政老家的一个女孩儿是受害人之一。这个女孩经此一事,精神失常。女孩儿父母知道了女儿的遭遇,然后就在县公安局报了案。不清楚是不是九十年代,县公安局的侦办水平确实有限,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是不了了之。
李伟政是个有心人,自己家在困难时,也受到过这个女孩儿家的帮助。自然而然也对这件事情很是上心。有些线索十多年后出现,对于李伟政这样嫉恶如仇的人来说,又怎么会让其湮灭那?
随着深入的走访调查,李伟政的心肝肺都被气炸了。六七个大小伙子**四个不满十六岁的高一女孩儿。其中一个直接**致死,被几个涉案人员埋尸荒野。另一个受了重伤,两个月后也没了。精神失常的女孩儿,有时清醒,有时失常,也几乎没有治愈的希望。最后一个直接辍学,事发的第二年就结了婚。
起初李伟政觉得这个案件并不复杂,事实清楚,指向明确,基本可以算是板上钉钉的铁案。随着必要流程的推进,却无形中出现了些人为的阻力。李伟政主导不了案件的最终结果,心中的愤恨可想而知。
旧案重提,两个失去女儿的家庭,并没有坐以待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不断的申诉,不断的跟进。其中受重伤两个月后才去世的女孩儿家,干脆卖掉了县城所有的家当,搬到了市里。女孩儿的爹娘任何事情都不做了,就为了跟进官司,能让罪犯绳之于法。
当时曹函已经在看守所关押了一年多。李伟政找到易存,就是为了曹函牵涉的这件旧案。随着余振强不太好的下台方式,还有苦主的紧咬不放,这件旧案的主要责任人莫名其妙就成了曹函。可曹函在这件旧案里的罪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四个苦主的家庭和李伟政,对初审的结果并不甘心。得益于曹函养母的高压教育,对曹函的道德理念灌输。在女孩儿们明确拒绝了几个男孩儿的要求后,曹函就退缩了。他知道强上的话,就叫强奸,这是国法所不容的。
也加上他小孩子心性,急着要看当时热播的一部电视剧,后面的事情他就没有参与。他也并不十分清楚,其他人当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中六个涉案人员中,有三个是不折不扣的高官子弟。还有一个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只有曹函和另一个男孩儿的情况,基本是相似的。有些事情的结果可想而知。
不断的审查,不断的重新上诉。曹函的家人也是为他想尽了一切办法,可结果还是判了曹函死缓。最后的两个月里,曹函几乎彻底崩溃,想要认下了所有的罪名。曹函的养母,也就是余秀清的母亲,虽不喜丈夫余振强的婚外生子的行为。但是多年的教养,非常清楚曹函的本质不坏。也知道他并没有真正的作恶。
所幸,受害人家属并不认可判决,紧咬不放。曹函养母的家庭在当地的官场中,
有些势力和人脉。了解这些情况后,也都给予了曹函养母一些帮助。
每次养母探视,都一再嘱咐他不要放弃。可是在看守所里的曹函,已经承受不了这种强大的压力。后面的庭审过程中,他的状态及其的消极。甚至出现了在律师强势逼问的情况下,情绪极端的认下所有的罪名。
不止一次的鉴证了曹函和养母的交流。李伟政知道他养母,是个明理知善恶是非的好人,也是个好后妈。更能感觉出曹函并不是个坏痞子,只是爱玩儿,爱胡闹的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大孩子而已。
甚至他参加工作后,还跟着养母,将自己的收入资助过几个贫困山区的孩子上学。这样的人要是被判了死刑,明知是绝对的陷害,李伟政觉得良心上过不去。
思想教育工作,李伟政一有闲暇就会去给他做。无意中提到易存,曹函有所触动。李伟政就和同事开始跟曹函讲条件。曹函最终提出,想见见易存。
问其原因,他说易存是唯一一个,不被他的家世背景所动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拒绝和他发生关系的女孩。这样的情况下,李伟政联系到了易存,帮着对曹函做思想工作,让他继续坚持。
曹函被开除不到三年,竟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易存和吕伟峰都觉得不可思议。易存很善良,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李伟政的请求。曹函看到吕伟峰牵着易存进来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小两口还给他带了一条便宜烟,还有一些能放得住的吃食。
局促的小两口看到曹函当时的样子,当时就湿了眼眶。俩人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伟峰在旁边控制不住的哭出了声。易存知道李伟政找他俩来的目的,定了定心神,硬着头皮对曹函说道“曹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和伟峰走不到一起。你也算是间接给我找了一个家。我不到13岁,我家里就死绝了。这么多年,直到进咱们厂认识你和伟峰,我才算又有了家。
我听伟峰说你和他是小学到初中的同学,他说你不是坏人。连大有叔跟何姨他们都说你心地不坏。说你也是苦命人,摊上一个不懂事的妈。要不是你亲妈和你亲爸,你也不能走这段弯路。曹哥,我不说谎话,这些都是大有叔和尹哥,在知道我俩来时亲口说的。
曹哥,其实你也很幸运。大有叔还有何姨他们都说你后妈是个好人,她让你和你亲妈断绝来往绝对是为你好。是怕你走到犯罪的路上去,怕毁了你的一辈子。为了让你过好,你这个后妈这么多年,为你付出了很多。她这一年为帮你打官司,什么办法都想了。如果你自己就这么放弃,首先就对不起她。”
说完这些,看着曹函仍然呆滞无波的眼神,易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曹函直愣愣的看着俩人问了句“你们两个是不是觉得我是罪有应得?是不是就来看我笑话的啊?”伟峰下意识的回了句“曹函,你不能,不能...”不能什么,伟峰没有说出口,易存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听他又说半截话,曹函竟然破涕为笑。擦了下鼻涕眼泪问道“晓峰啊,白瞎你娶这么好的老婆。到现在连句完整的话都不会说。让我看看,你俩都给我带啥了。有没有好吃的?”易存闻言,赶紧将东西推到了他跟前,介绍道“大有叔说你小时候特别喜欢吃他烙的葱油饼,我就学着你们东北人的方式烙了几张。你尝尝。”
曹函毫不客气的拿起一张卷吧两下,就往嘴里送。嚼了几口后直言不讳“小颜,你手艺照我爸差远了。以后有机会跟我爸好好学学。”易存自然知道他此时所说的我爸,其实就是大有叔。曹函边哭边往嘴里送烙饼,好似这是他赶赴刑场的最后一餐饭...
“曹哥,大道理我不会说。你知道我家伟峰不喜欢说话,也不怎么会说。不过我相信你能明白我和伟峰来的目的。我刚才和你说了,我是个孤儿,处境比你差远了。
起码你有你后妈还有你媳妇儿你姐,她们是真心的关心你。你也没有任何亲人死了,或是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所以你不知道亲人们离开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儿。
我在来的车上就想,如果这次你的这个死缓真的执行了,不说你后妈和你亲爸、你姐。就是你媳妇儿就能去半条命。这种滋味儿我尝过,很疼,心里头很疼。说不出口的那种疼。你姐去欺负我那天晚上,我想到我死去的亲人。其实那天晚上我从厂里出来,就是去寻死去了。”易存看似云淡风轻的讲述,却是引得伟峰和曹函,以及看守所里的警察一阵的抹眼泪。
还有你闺女,你进来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生。她长大后,会像我弟弟小凡那样,被周围的人说,她是强奸杀人犯的孩子。她一辈子都没办法抬起头做人。我家小凡是我在去我师傅家回来的路上捡的。他为了不让他姑和他自己再挨他姑父的打,不再听那些骂他的污言秽语,才从他老家凤城跑了出来。
他忘了他跑出来了多长时间。他一直以为他跑出来只有半年。其实他姑挨不过他姑父的打,早就喝农药死了。我捡到他时,他已经跑出来一年半了。小凡受了刺激,一直以为他姑还活着。我也是在给他辅导功课时,才发现的不对劲。我托我丹东的同学,帮着去打听,才知道的这件事情。
曹哥,你是不是也想你媳妇儿和闺女,把我和我弟弟经历的事情,都经历一遍啊?”易存问问题的语气仍是很平淡。可问话里的内容,却是着实触动了曹函心里,最柔软的那根弦儿。“啊啊啊啊啊啊...”曹函的哭声再也压抑不住,彻底的释放了出来。
“如果你不想她们母女落这样的下场,就不要做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你在庭审上死都不怕,还怕继续坚持吗?不说让你惩恶扬善,为那两个死了的小姑娘们讨公道了。只要你不给她们讨公道的路上,设置障碍就算不错了。
你家也是个姑娘,你想想如果你是这几个姑娘的父母。对于真正欺凌他们女儿的人,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