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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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上铺嚷嚷着要减肥的短发女孩叫林夏，手机里播放着减肥操。另一个在镜子前专注描眉画眼的叫郑柏雪。
“别嚎了，趁这功夫还不如多跳几分钟。”郑柏雪一笔带过眼尾的眼线，转头朝林夏喊了一句。
林夏正准备回怼，吕心刚好推门而进。
“回来啦？”宁晓夏看着抱着书的吕心。
吕心是她们宿舍公认的最爱学习的学霸，她点点头表示回应，典型的“人狠话不多”。
这一个星期来，她已然跟话最多的林夏打成一片，性格开朗的像是另一个唐茵茵，不过长相却是十分软妹子。她其实是标准的身材，却一直对自己的体重不满意。而郑柏雪人如其名，肤白如雪，长相女神，又美又飒。“柏”的话宁晓夏猜测大概是她家里人希望她正直高尚、坚毅挺拔、生机勃勃诸如此类的期盼吧!但有时候高傲的“过分”，并不屑于理她们。郑柏雪下午没课，涂上口红准备出去找她男朋友！
宿舍里只有郑柏雪飞速地谈了恋爱，吕心一心只读圣贤书，林夏丝毫没这个意识。
“晓夏，我中午不吃饭了。”林夏仰天长叹，似乎做了一个痛苦的决定。
“节食减肥对身体不好，而且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胖，要不”她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劝林夏。
话还没说完，林夏一副痛定思痛的决绝。“不吃，绝对不吃！”想了一下又说，“不过我可以陪你去。”
宁晓夏好笑地点点头。
吕心两耳不闻窗外事，拿起专业书坐在桌前。头也没抬。“出去帮我把门带一下。”
学霸的世界真是冷漠的可怕。
外面的阳光灼热烤人，正午的光线正强烈，林夏撑开遮阳伞。“晓夏，快过来。”
宁晓夏低头偏过去。校区的食堂有3个，她们去了最近的北苑。
食堂里面人满为患，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宁晓夏端着餐盘，里面还冒着新鲜的热乎气，鸡腿的香气来回萦绕，林夏等在一旁，见宁晓夏过来，她的神色犯了难。
“看起来还不错。”她的眼睛对准了鸡腿，纠结中开始摇摆不定，强烈的决心正在一点点瓦解。
宁晓夏揶揄她：“那就吃一点咯。”夹起鸡腿在她的鼻尖前晃了晃。
酥脆软嫩炸至金黄，香气四溢的鸡腿在空气中飘忽着诱人的味道。林夏小心地咽了咽口水，一脸挣扎。“那好吧，就一口”
“嗯嗯，就一口。”宁晓夏变戏法似的递给她一副多的餐具。
林夏拿筷子接过，毫不客气地上手了，由一口变成了两口，再由两口啃完了整个鸡腿，吃完又是一阵惆怅。“你怎么不阻止我？”摸了摸满足的肚子。“算了，明天再减吧。晓夏，我去打一份饭，等等我。”
宁晓夏偷笑。“好，等你！”
这段时间，祁穆好像很忙，有时候她找他，消息直到晚上十一二点才回复，那个时间点，她早已经栽倒在梦乡。聊天的时间对不上，她有时候会莫名其妙想到跟祁穆在同一公司的谭子衿。
大一的课排得并不满，为了防止无止境的胡思乱想，她在空闲时间里就会拉着林夏一起去图书馆学习。林夏忙不迭叫苦，好不容易进了大学，结果还是在学习。她高考第一志愿稀里糊涂落榜，第二志愿又莫名其妙填报了土木工程。整个专业的女生就她一个，直到新生开学点名林夏才傻了眼。
窗外淅淅沥沥的飘起了小雨，星星点点的雨水洒在地上慢慢浸湿地面，天气逐渐从艳阳高照变换了颜色，密布的乌云在一瞬间倾盆大雨而落。宁晓夏安心地查资料，翻阅古籍。而林夏则是托着腮一脸愁容地望向外面。
“晓夏，下雨了~早说了我们应该早点回宿舍的。”林夏看看窗外再转头看看她。
宁晓夏的视线从书上移到窗外，平淡地看了眼造势越来越大的雨。“没事儿，等下我们去吃火锅好不好？”
林夏听到直接拍桌同意，“好啊好啊~什么时候去？”她有些急不可耐。
鉴于两人都没有带伞的窘境，只好等到雨停再走。此时的林夏只要想到心心念念的火锅，她倒也没那么如坐针毡了。
宁晓夏视线再度移回，不再理会外面的雨声。
约莫过了一小时，雨还是没有停的迹象，宁晓夏看着越来越晚的时间也有些坐不住了，“轰隆”震天的雷声似乎是要震破天地，一声接着一声不肯停，随着一道闪电，图书馆里的光也直接湮灭了。
顷刻，周围都是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有胆小女生的尖叫声。在这种氛围下，不得不让人联想到恐怖片的场景，两人在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脸。宁晓夏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在黑暗中暖色灯光照亮了周围的场景，她的五官映在光芒中，像是惊世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子。
“林夏，我们把书还回去就走吧。”宁晓夏一手拿书一手拿手机，对着对面的林夏说：“跟着我走。”
林夏答应了一声，两人把书放回原位走了出去。
台阶上的积水“滴答”个不停，不远处的一棵菩提树安静屹立在雨中，树叶被雨水冲刷的耷拉下来，猛烈之势足足可以淹到脚踝，她踌躇着一鼓作气跟林夏跑回宿舍，正准备“1,2,3”
浓重的夜幕下却看到一个男人撑着黑色的伞，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白皙，走路的速度过快溅起地上的水淋湿裤腿和鞋，无谓地继续向前。精致轮廓的脸上温润白皙泛着近乎透明的红，有种仙风道骨像画里出现的美男子，直到对上那双温润焦急的眉目。
她惊呼出声：“祁穆。”
他不应该在公司或者在家吗？
身前的人收了伞，雨水顺着伞柄“滴答滴答”往下落水。
“这段时间太忙，最近刚忙完。”祁穆想了想说。“我来接你吃饭，刚好赶上这趟雨。”
其实她还想问，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图书馆的。看了看他湿透的裤角神情复杂担忧。“你淋湿了"
“没事。”祁穆这才看到她旁边还站了一个女生。
林夏看着面前陌生英俊的男人，再看看宁晓夏，两人一副惺惺相惜的样子，故作高深偷偷小声的问：“你男朋友啊？挺帅的嘛！”
尽管声音在雨声的“掩护”下微乎其微，但是宁晓夏还是看到祁穆身体微微一怔。慌乱解释说：“别乱说，是我哥。”然后不敢抬头去看那个人的眼睛。
但她却没看到他的嘴角几不可闻的微微扬起。
林夏自知说错话，不好意思地尬笑。
她自然而然地跟着晓夏蹭了他哥的这一顿火锅，锅里翻腾冒着的红油“咕噜咕噜”响，林夏不客气地涮了一块毛肚喂进嘴里，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好吃，好吃”
店外，雨还是不停歇，店内，却异常暖和热闹。
祁穆往她碗里夹了一块软糯冒着热油的土豆块，他知道她爱吃这个。
可这种温馨的氛围下却让林夏感谢怪怪的，真的一点儿都不像兄妹，长得也不像，难道跟自己的哥哥一样是异卵双胞胎？而且，她哥从来不会温柔的给她夹菜，见面的日子谁也没看谁顺眼过。
宁晓夏失神地说了声谢谢，有一下没一下地把土豆戳成了泥。
既然都有女朋友了就别对她这么好了。
“不合胃口？”祁穆皱着眉头，这不是她最爱吃的吗？或许是这段时间太忙，无暇顾及到她，闹脾气了？
“没，”她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装模作样咬了一口，咽下去却是食而无味。
林夏尽管心有疑问，但这种情况下显然不适合问问题。
回到宿舍后，林夏忍不住问：“你跟你哥怎么了？”
她不想跟祁穆怄气，耍脾气的，就算他真的跟谭子衿在一起了，自己也没资格吃这种没理由的醋，对他太不公平了。情绪这么明显吗？连林夏都看出来了，她只好硬着头皮说：“可能对我太好，我有些恃宠而骄吧。我等下去跟他道歉。”声音听起来低落又小声，好不容易跟祁穆见一次面，为什么自己要这样！
林夏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你哥肯定不会跟你计较的，没事的！”
吕心从卫生间出来，用毛巾揉搓着湿发，看见宁晓夏便开口道：“刚才在楼下碰到有个自称你哥哥的，我说你在图书馆，见到了吗？”头发还滴着水，又赶忙去柜子里拿吹风机。
她点点头说了声谢谢，之前的不解终于是在吕心的话里解开疑惑。她一直以为吕心只读圣贤书，好像还是有些平常人的七情六欲的。
祁穆到家的时候，雨还未停，想着那小鬼不知在跟他生什么气，刚才把她们送到校门口，那把递过去的伞她是怎么也不肯收，心里突增郁闷。
空荡的房子里除了必要的家具并没有添多少物件，显示有些冷清。他走到玄关处换了拖鞋，许是领结紧了勒喉，大力一扯，领结便松了松，松垮的样子生出一分玩世不恭，没了往日的翩翩君子样，唇角紧紧抿着。
以前她从来不会这般较真，但今天看她的脸色除了刚见到他之时的惊喜，后面一直冷着。他突然想到还没来昌陵之前两人在一起的日子，或许是因为距离和时间让她不再那么依赖他了，想到这儿，他感觉口干舌燥，倒了一杯冷水，凉意直下喉咙。
烦闷地丢下手机准备去洗澡，没开灯的卧室床上却倏地亮起光来，他回头瞥了一眼，而后再看到是谁发的消息后又耐心地拿了起来。
“好哥哥，今天对不起了，女人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开心的嘛？”
他的心情是五味杂陈跟坐过山车一样，今天看到“哥哥”两个字格外有些刺眼，之前不是从来不叫的吗，现在又为什么叫。拿女人自称自己，那小鬼是真的觉得自己长大了吗？
也许吧，以前的相处模式时温温谦和，绝对算得上和谐，甚至宁晓夏对他是盲目的唯命是从，偶尔闹闹自己的小脾气，但都无伤大雅。今天听到她道歉的话，非但不觉得开心，反而心里像是有一把火烧着，恨不能立刻把她拎来问问缘由。
他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坐在床边拿起手机反复斟酌如何回复。那边的人像是等不到回复又继续试探地问。
“可以不要和我生气了嘛？”
附带了一个卖萌的表情包。
祁穆脸色依旧没好半分，“告诉我为什么生气？”
宁晓夏洗完澡端坐在床上，她发愁般揉了揉刚洗完的头发，有些犯难该怎么说合适。几根发丝浮在桃红润润的唇上，嘟着嘴像泄气一样吹了吹飘在脸上的头发。
看来，祁穆真生她气了。两人的记忆里好像就没有什么时候吹胡子瞪眼的时刻，这还是第一次。
她思虑再三，把心底最真实的想法问了出来，“最近找你都没时间理我，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打这些字的时候，她想着最好以一种洒脱又假装无意的方式问出来，但是直到按出发送键她的心脏还是漏跳了一拍。她慢慢地吐出一口气，抚着自己胸口，惹得刚从卫生间出来的林夏问了一句：“怎么了？”她摆摆手表示没事，林夏狐疑地看她一眼，踩着梯子从旁边上去了。
祁穆看到这个理由反倒有些松了一口气，若就是无理由的疏远，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一直紧闭不启的唇终于是散开阴霾，他软了口气，修长的指尖在拼音键上跳跃着。“真的只是因为忙，没有谈恋爱。”一一回答完这些问题，又想起刚才她叫自己哥哥的账。“怎么今天舍得喊哥哥了？”
宁晓夏眼睛一亮，眸子里仿佛只看得到那五个字“没有谈恋爱”，嘴角积攒的笑意蔓延开来，像是八月的百合花。
要不是因为今天理亏总得要说些好听的来哄哄，她才不想叫。但是现在的她心情极佳，打字的速度也快了许多，“因为惹你生气啦。”
还知道惹他生气了，祁穆刚才的阴郁一扫而空。既然两人已经“冰释前嫌，和好如初”也就没什么危机感了。他边往浴室走边笑着回：“那以后就叫哥哥吧。”
“略略略不听不叫，王八念经，我要睡觉。”
收到这句回复他终于是安心地去洗了个澡。
那场雨猛烈到一直持续到半夜，淅淅沥沥地让人正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