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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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搜查电台一事告一段落。
宋书堂经过这几日观察发现宪兵确实不曾在暗处监视，确实难以监视。
若是宪兵想要暗中跟踪，被宋书堂发现的几率很高。
所以宪兵队小岸健太郎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打算，而是直接明目张胆，后更是暗中交由梅暮稚子负责。
就是猜到跟踪监视无用。
所以宋书堂顺利度过此前电台专家试探，小岸健太郎便不会再有这方面的安排，徒劳无功不说且也没有这个必要。
过了几日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宋书堂才有机会前去见黎叔。
为这件事情做最终确认。
确保安全来到黎叔这里，宋书堂开口便问：“专家目前情况如何？”
“已经用你提供的证件送离沪上。”黎叔的话让宋书堂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见宋书堂好端端的询问专家的问题，且看样子是专程前来。
黎叔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宋书堂当即将宪兵队这里的试探讲述，黎叔听完之后眉头也是皱起。
看似说的轻描淡写，但这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稍有差池只怕宋书堂现在已经落入敌手。
“敌人多疑且手段高超，确实很容易被迷惑，好在你最后能反应过来，不然现在情况只会很糟糕。”黎叔觉得宋书堂这一次个人能力立功。
如若不然，分区区长这个潜伏位置，就会断送。
虽然还有情报工作人员潜伏在分区内，但是差别很大。
其次若是确定宋书堂是潜伏人员，那么他负责分区的这段时间加入的新人，全部都会面临清查。
尤其是后续加入的。
虽然不管是军统还是组织安排的人员，宋书堂都没有插手。
不是严丰负责，就是万良亲自安排的。
不管是李群的名单，还是万良的假据点都是如此，但是小岸健太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样会进行调查甄别。
实在不行为了保险起见，这后续加入的几个人，宪兵队肯定会舍弃。
毕竟换几个人对宪兵队来说简单。
让他们继续潜伏可是会存在隐患。
因此宋书堂暴露，其他潜伏人员也会被迫离开分区。
所以说牵一发而动全身。
也会在军统这里暴露他已经加入组织的信息，聂洪、颜清辉同样危险。
所以黎叔觉得宋书堂现在是选对了，如果是选择错误的话，局面已经很被动了。
宋书堂说道：“敌人的手段确实层出不穷，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但梅暮稚子这里也是一个问题，你和她如果一直这样，只怕她患得患失的厉害，导致你最后更加危险。”
“军统给安排的人员，也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戴老板给你安排的梅暮稚子，前期对你的帮助无疑是巨大的，但是按照戴老板的意思，他是想要你和梅暮稚子再进一步，让她对你彻底死心塌地，可是你却迟迟没有往下进行，才导致梅暮稚子总是患得患失。”
宋书堂承认黎叔说得对。
戴老板的安排没有问题。
只是宋书堂现在没有按照戴老板的路去走。
戴老板可能觉得宋书堂已经走了，毕竟两人每日在分区里面，都是睡在一个屋子之中。
可是黎叔知道宋书堂没有。
宋书堂面对这个问题心里其实有抗拒。
他说道：“黎叔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其实作为情报潜伏人员，自我牺牲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
本来就是一个潜伏的过程。
要被世人误会。
甚至被自己人误会。
你还想要明哲保身是非常不理智的，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让黎叔回答怎么办？
按照黎叔的想法是可以再进一步，为了更好的潜伏，也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
可是这一步不是那么好踏出的。
而且你踏出之后，如何收回呢？
或许你这辈子都收回不了。
再者就是说如果两人有了孩子，那么这又该怎么办？
所以这一步，不是简简单单说踏出就可以踏出的，而且作为潜伏人员，组织也会考虑你的立场问题。
信仰坚定不移。
但是谁知道成为夫妻之后，有了孩子之后，你还能坚定不移吗？
黎叔是对宋书堂完全相信。
可问题就是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因此组织需要提前做考虑。
戴老板只为了让宋书堂可以更好的潜伏，不管这些。
可是黎叔不能不管。
组织不能不管。
黎叔想了想说道：“其实这一步踏出，是有利有弊，现在很难去衡量。”
利是当下就可以得到的。
弊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出来。
可是这个弊的爆发，将会是非常致命的。
“我现在很纠结。”宋书堂承认他现在是不够果断，他很抗拒，但是又觉得既然做了潜伏工作，也有不少人为此牺牲，才坐到这个位置上，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欢和不喜欢去影响工作。
这很不专业。
所以他需要黎叔给他一个建议。
黎叔非常诚恳的说道：“就作为我个人而言我是希望你可以克服心中抗拒，让梅暮稚子对你不再抱有怀疑，毕竟这对你的安全是至关重要的。”
需要潜伏。
就需要活着。
如果没有性命，那日后说那些都是空谈。
其次就是说对宋书堂，黎叔是完全信任的，不担心他日后叛变。
但是作为组织，有这方面的担心，黎叔也能理解。
所以他个人建议是解决当下的隐患，先将利拿到手，再说弊的问题。
听到黎叔的话，宋书堂陷入沉思。
戴老板的这步棋，确实是将他架在火上烤。
不过黎叔又说道：“但也不是不能想办法解决，要么就是让梅暮稚子死，这个问题就不复存在，要么就是不走这一步，也让梅暮稚子归心。”
“很难。”宋书堂说道。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你让梅暮稚子死，宋书堂会少一个左膀右臂。
而且这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因为日本人对那些他们看重的伪政府成员，是会给你介绍日本女人做老婆的。
其实就是让你不能有退路，其次也是找人看着你。
这个有很多先例。
宋书堂都担心梅暮稚子被杀了之后，小岸健太郎这里就会给他筹划此事，现在是有梅暮稚子挡在这里而已。
若是如此宋书堂将更加糟糕。
因为还是要走这一步，但这个人却是来监视你的，完全不如梅暮稚子这个帮手。
还有就是说不走这一步就让梅暮稚子归心。
之前不是已经尝试过了。
事实证明他是失败了。
不然也不会出现多次，梅暮稚子配合日本人对他进行试探，搞得好几次险象环生。
现在这个问题还不能去找军统商议。
毕竟戴老板以为你早就按部就班了，你这里却迟迟没有动静，反倒是让戴老板也怀疑。
宋书堂叹了口气说道：“我的命不是我一个人的命，还有很多人被我牵连着，我不能因为自己的想法而造成潜伏工作上的失误，我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
看到宋书堂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黎叔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心疼。
他知道宋书堂这一步走的有多么的艰难，做这个决定是多么的艰难。
可早就已经身不由己了。
当答应戴老板从事潜伏沪上的工作时，宋书堂就明白自己会身不由己，这只是一个开始。
日后比这还要重要，难以抉择的事情会很多。
这个难关都过不去，日后又当如何？
没有继续再说什么，宋书堂起身从黎叔这里离开，黎叔张嘴也是没有出声。
因为他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
不管是肯定宋书堂的做法，还是劝慰他都没有意义。
只有当事人能去体会这件事情。
其他人做不了任何帮助。
黎叔要将这件事情汇报组织，让组织提前知晓此事，一定要让档案之中写明这件事情是组织同意，甚至于是组织要求。
这样日后对宋书堂还能有所帮助。
如果档案中没有这些内容，到时候都会是巨大的麻烦。
黎叔甚至于是在情报之中，态度非常强硬，表示档案之中一定要如此写。
这可能关乎宋书堂日后的性命问题，黎叔不能马虎。
最后得到了组织沪上负责人的亲自回复，说会在档案中写明，黎叔才放心下来。
组织其实也明白宋书堂不得不走这一步，他其实早就应该走。
一直拖到现在。
此刻看来是万万再拖不住了。
回到分区之后，宋书堂还是和往常一样工作。
但是布行这里的事情，也需要有一个决断了。
步凯捷这里还在等消息。
这几日宋书堂一直负责电台的事情，严丰就还是负责调查布行，确实也按照宋书堂此前的暗示，调查到了一些内容。
前来汇报说道：“经过属下调查裁缝可能有隐瞒。”
“抓起来我亲自审讯。”宋书堂说道。
裁缝当然有隐瞒。
仓库隔壁房间的问题。
现在就是要将其抓起来审讯，让他说明白。
所以这个裁缝大概率这一次也要死。
布行的三个人，老板、伙计、裁缝，全部都会死。
没办法。
这三个人朝秦暮楚从来没有说过实话，下场就是谁也不会相信他们。
死亡是他们唯一的结局。
裁缝被抓捕之后，宋书堂当然是亲自审讯。
这一次就没有打算让对方活命，当然手下很重。
裁缝最后也说了实话。
那么宋书堂就问严丰，你盯着伙计那段时间，就没有发现这处疑点吗？
严丰当然是表示自己没有发现。
他确实没有发现。
因为伙计那个时候都已经完成了转移的动作，就没有再去过。
严丰也知道宋书堂有点怀疑自己。
所以当即解释清楚，表明自己的忠心。
宋书堂最后交代：“将裁缝杀了吧。”
这件事情调查就到这里结束。
毕竟裁缝不知道。
严丰盯着伙计去过的地方，也找不到。
那么你继续找也没有意义。
而是接手布行。
再找一个裁缝过来，负责布行的生意。
之后宋书堂就抽空去见了步凯捷，汇报这件事情。
听完宋书堂的调查，步凯捷认为确实是严丰的嫌疑最大，看来是被金钱蒙蔽了双眼。
是能理解的。
毕竟人之常情。
步凯捷的意思是找到是谁就行，现在宋书堂不便对付严丰，可以先不管。
日后再说。
同时宋书堂也汇报了一下，宪兵队让自己负责搜查电台的事情，同时表示自己当时没有办法送情报出来。
步凯捷听完也明白宋书堂不能冒险。
而且你冒险也没有机会。
所以步凯捷表示理解，虽然宋书堂是潜伏在特工总部内，但不是每一次情报你都有机会送出来的。
所以这种情况很正常。
至于宪兵队的试探什么的，宋书堂就没有详细说。
因为步凯捷知道军统这几日没有电台和报务人员出事，那么就不是他们军统的人，因此也不太在意。
宋书堂是大致汇报一下。
毕竟日后军统可能会知道这件事情，你在事发的时候没有机会汇报能理解，事后你还不汇报就有点奇怪了。
所以现在提一嘴，将日后的隐患消除就行。
至于梅暮稚子的事情，更是不能说了，不然你要和军统解释解释，为什么一直没有再进一步。
你说抗拒。
戴老板会让你抗拒吗？
而且如果说这件事情，岂不是要表示之前的电台是试探。
总之梅暮稚子的事情，能不提就不提。
反正已经下定决心，现在再说也没有意义。
至于步凯捷这里，则是说军统计划在租界外面进行一场任务，到时候的撤退路线是撤离到租界里面来，想要知道分区的成员大概这段时间都在什么地方活动，还让军统的人避开。
宋书堂说分区成员活动范围不固定，但是大部分都在以分区为中心辐射出去，让军统的人远远的避开分区就行。
说完之后宋书堂询问军统这里有没有任务给他，步凯捷告诉他暂时没有。
毕竟他的主要工作是收集情报，他有情报了汇报军统，军统这里主动有任务安排给他的不会太多。
所以短时间内没有工作安排是正常的。
那么宋书堂也就可以先去处理梅暮稚子的问题，毕竟这个问题已经带来多次隐患，不彻底解决只怕终成致命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