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吃菜,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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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翕自然很高兴。
只是到了正月十五这一天，萧翕却带着苏愚来到一家隐于闹市的小餐馆。虽然店面装修很特别，据说菜品也不错，但萧翕这个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选择这里，还是让苏愚小小惊异了一下。她还以为他要一次把她吃穷呢。
不愧是小店，里面总共供顾客用餐的区域也才三四十平，摆放着八张八仙桌，地上铺着青砖，颇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这里没有包间，刚进去，苏愚就看到在一张桌子后坐了个熟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愚的父亲苏龙。
见到苏愚进来，苏龙立刻紧张地站了起来，想要说什么又无法开口的样子。这种表情落在他身上，是说不出的辛酸。
苏愚知道他在纠结什么，没有如苏龙担心的那样转身离开，而是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径直走了过去。
萧翕在苏愚身后给苏龙做了个胜利的手势，苏龙却将目光一直放在苏愚身上。而苏愚坐下后。对着萧翕说道：“点菜吧。”
萧翕立刻招来这里的服务员。“老样子，再加三个招牌菜。”
服务员是个年龄很小的女孩子，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听到萧翕点完菜，并没有急着把菜单递下去，而是好奇地看着陌生的苏愚。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眨巴着，问道：“萧哥哥，这位漂亮姐姐是你女朋友吗？”
闻言，萧翕立刻看了苏愚一眼，然后心里莫名一慌，脸止不住就红起来。小女孩却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眼睛一亮，指着萧翕笑道：“萧哥哥，你脸红了哎！”
萧翕更是囧得不行，把小女孩的小手一拍，佯装生气道：“瞎说什么？你再不下去，你苏爷爷就要饿肚子了。”
小女孩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本职工作，立刻收起八卦的心思，抱着写满菜单的小本子，一蹦一跳跑去了后厨。
萧翕还在尴尬小女孩刚才的话，不知道如何和苏愚解释的时候，苏愚却先开了口：“你们经常来这里？”
“嗯，我和师父一般午饭就是在这里解决的。”萧翕回答，却有意无意观察着苏愚的脸色，发现她并没有其他表情的时候，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闪过一丝失望。
想到她和楚行在一起，心里愈加不舒服起来。
苏愚的确没有多想，小孩子童言无忌，见到他们这样的组合，会发出那样的疑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她又是个懒得和人解释的性子，所以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上菜前的这段时间，桌子上的三人心思各异，都没有说话，让偶尔注意这里的小女孩儿满脸疑惑。只是这桌的气氛太诡异，她也不敢随意开口。
饭菜终于被端上来，萧翕率先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吃菜吃菜。”
然后苏愚和苏龙纷纷开始吃菜。
苏龙几次看向苏愚，想要找话题，但都被她清冷的表情噎住，什么也说不出口。而正当他叹息自己没用的时候，忽然发现眼前多了一双夹着菜的筷子。
筷子上夹着菜的不是重点，重点是拿着这双筷子的手，是苏愚的。
“爸，吃菜。”将一块牛肉放进苏龙的盘子里后，苏愚说道。
虽然表情依旧清冷，目光仍然淡然，却让苏龙觉得有些感动。这么大年纪的人了，竟然苏愚这一个小小的举动，激动地差点哭出来。
她叫他爸了！苏愚承认他是她父亲了！
他现在感觉就像被人扔进了一汪灌有蜂蜜的潭水里，从内而外都充满了甜蜜感。这是自从索黎月失踪后，他再也没有感受过的幸福。
爱人的失踪，以及次次陷入绝望的漫长的寻找，让他早就磨灭了年轻时的傲气。
他开始反省，开始后悔。他无数次觉得索黎月是因为他做错了事，才选择无情将他抛弃。想到自己以前的风流，想到他是因为和人打赌才抱有心机和目的地接近她，想到她是为了迁就自己的臭脾气才和家族断绝了关系，他就会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到底是为了惩罚他，二十多年后再次与索黎月相见，却是天人永隔。而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女儿，即便和女儿相见，却也无法相认。
可以想象，当他听到苏愚这一声爸的时候，心情是多么复杂！
“好……吃菜……吃菜！”苏龙含着热泪，将那块牛肉无比珍重地塞进嘴里，含糊着声音说道。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该说些什么，只是不说又难以宣泄心中的感情，于是就一遍遍重复着吃菜两个字，每一个都被他咬出不同的感觉，似在将自己这么多年的感情全都注入进去。
然后才大梦初醒般，拿起筷子给苏愚夹菜。他不知道苏愚喜欢吃什么，就每样都夹。这是他没有享受过的过程，直到所有菜都夹了个遍，依然没有停止，又夹了一遍。最后苏愚的盘子里已经堆了小山般的一堆食物，他才说道：“吃菜，吃菜。”
苏愚点了点头，开始默默吃菜。
其实她的内心此刻也不平静。
虽然萧翕将苏龙带来，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但真正看到了，真正想要开口的时候，她却有些怯场。
刚才上菜之前，她一直在设想自己应该怎么和苏龙说第一句话，怎么将那代表最亲密血缘关系的称呼喊出口。至于那所谓清冷的表情？她平时都是这个表情好不好？那并不是她刻意做出的疏离，只是习惯罢了。
当那一声爸喊出口之后，她就有些拘谨。就像一个面对家长的孩子，再等着夸赞。
为了掩饰这份拘谨，她只能就着苏龙夹给她的菜，一口一口吃着，竟是连头都顾不得抬一下。
见此，苏龙放下心来，开始开心地笑起来。
萧翕看着两人终于和解，略感欣慰的同时，更多的则是自豪。瞧瞧，楚行都没解决的事情，让他这么轻易就解决了，以后苏愚一定会对他更加刮目相看。
只是师父你要不要笑得这么难看？明明是个不爱笑的人，那就不要勉强自己啊。还是苏愚，既然表情那么镇定，就别把脑袋杵那么低了啊，都快戳到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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