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你是不是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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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被推搡着往房子里面走，青鱼一直按着秦启龙的嘴，他没办法出声音，只能“嗯嗯嗯”地抗议。
陆薇琪走到玲珑身边，“玲珑，你带着阮晴在这里等我。”
“好的，陆小姐。”
秦启龙和阮晴被分开，这又不在秦启龙的意料范围之内。
陆薇琪带着巨鳄和青鱼穿过一大片绿化灌木丛，接着来到一个巨大的井盖旁边。
这里是房子的后面，所有的线路和外机都在这里，陆薇琪轻车熟路地从一堆废铁中按住一个按钮。
秦启龙正以为她要把他锁在这里的时候，那个巨大的井盖竟然自动慢慢掀了起来。
一条通往下面的楼梯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跟我来。”陆薇琪率先钻进去，巨鳄紧跟在后面，手紧紧拽住秦启龙的两只胳膊，青鱼则在后面控制着他。
几人来到一间不锈钢材质门的房间，就像是一个大的保险箱，陆薇琪上前用手转密码。
开了门，大家才发现这里是房子组装排水管道留下来的一片空地。
陆薇琪示意他们俩把秦启龙锁在一个管道上。
青鱼松开了秦启龙，嘴巴得到自由，立马开始骂道，“陆薇琪！你快放了老子！你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回大陆，否则看老子怎么整死你！”
陆薇琪对他的威胁只是一笑，“如果不是有人带来，没人会发现这里，秦总，如果你不乖乖的话，我保证这辈子都没人能找到你。”
“锁你的管道是燃气管道，你要是敢挣扎，我可不敢保证他不会破损……”陆薇琪走近他，从他口袋里翻出来一个打火机在手上把玩。
“被火烧的滋味我想你也不想再体验一次了吧，秦总。”
果然，陆薇琪说完，秦启龙原本还在扭动的双手慢慢平静了下来，“你会对我做什么？”
陆薇琪挑起他的下巴，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笑意，“就是看你不爽……想把你关起来玩玩。”
“你不是抓我来调查我的？”秦启龙有些不敢相信。
陆薇琪伪装的很好，马上一脸的不耐烦，“我调查你干什么！是能给我票子还是能给我房子？”
听她这么说，秦启龙微微松了口气，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陆小姐，我知道你今天生气，但我还是那句话，是阮晴惹得你，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呦，秦总，你怎么现在又这样说了？今天不是还挺护着她的吗？”
“我？护着她？陆小姐，你可别开玩笑了，一条狗，有什么好护着的？”秦启龙蛮不在乎地说，眼神却犀利无比。
“自己的狗为什么不护着？”陆薇琪却偏偏反他来说，秦启龙还想张嘴，陆薇琪手一摆，“别再废话了，巨鳄青鱼，把他看住了。”
秦启龙不好搞，得留下他们两个她才安心。
巨鳄跟青鱼点了点头，陆薇琪这才出去。
阮晴已经等的快疯了，她不知道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刚开始她还很玲珑好声好气地说话，什么招都使了，可玲珑不理他，渐渐的她也没了耐心，再加上内心的恐惧，她开始痛苦的嘶嚎。
陆薇琪还没走进，就听见她的声音。
红皮和紫貂已经被磨的没了耐心，躲在一旁捂着耳朵。
只有黑熊一直按着她。
阮晴看见了陆薇琪，整个人更来劲地喊，“陆小姐！陆小姐！”
陆薇琪伸了个懒腰，懒懒散散地走过去，“晴姐，怎么了这是？走走走，我们屋里说。”
黑熊立马会意，押着阮晴跟陆薇琪一道进去。
刀疤脸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烟，陆薇琪有些惊讶，“你怎么还没去睡觉？”
“白天睡一天了，我哪有这么困。”刀疤脸摁灭了烟头，声音低沉。
陆薇琪撇嘴，也不知道是谁路上被颠醒两次。
“问的怎么样了？”刀疤脸努嘴指了指阮晴，“秦总呢？”
“这不，把晴姐给带来了。”
阮晴听到他们讲自己，立马笑脸相迎，“陆小姐，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只是你看我……”
说完，挣了挣胳膊，示意陆薇琪。
“坐吧。”陆薇琪偏偏不顺她的意，只是点了点头让她坐下，却不提松绑的事情。
“晴姐，你说你知道他开赌场违法犯罪的事情？你可别唬我啊。”
“哪能啊，我真的知道。”阮晴一看陆薇琪不相信自己，恨不得长十张嘴，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她。
“他这个赌场是我陪着他一步步建起来的，你们也知道，刚来这个地方混，你要不就是有实力，要不就是有本事。”
“秦启龙在大陆有一家工程，所以，他认识的人黑白两道都有粘，占着这点优势很快他就在这里站稳了脚跟，赌场上的人……只要有证据，那个人都不干净！”
“后来，赌场就不单单是赌场了，秦启龙不知道从哪里认识了许多人，这些人都是干着些偷鸡摸狗的行当，赌场就成了他们的庇护所。”
“大陆的警察也来查过，可是赌场里本就很乱，而且又在这种地方，我说句实话，那些没能回去的警察，可能都被秦启龙和那些人杀了。”
陆薇琪眯着眼，“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说的话？”
“有有有！”阮晴仿佛是料到陆薇琪会这么问她，立马回答道，“我可以带你们去他们的交易场所，就在赌场后面的山里，我知道路的！他们所有的老板都在那里……”
话说到一半，阮晴就晕倒了过去，黑熊站在后面手还没有收回去。
“你干什么！”刀疤脸从沙发上蹦起来指着黑熊。
陆薇琪拦住了他，“我让他这么做的。”
“黑熊，都录音了没有？”
黑熊从沙发后面绕过来，递给陆薇琪一个小小的录音笔，“全部都录下来了。”
“好嘞，把她锁起来就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去那个地方看一看。”
接着转头看向刀疤脸，“你其实也知道不少吧，为什么不说？”
这一问，刀疤脸脸色就瞬间就变了，他看着陆薇琪说不出来话。
他确实骗了她。
“你跟秦启龙的时间不比阮晴少，她知道的东西应该也都知道吧。”陆薇琪问他，但其实语气已经是肯定的意思。
刀疤脸沉默了许久没说话。
黑熊跟陆薇琪示意阮晴绑好了，陆薇琪抬眼，冲他点点头，黑熊也离开了。
整个客厅就剩他们两个人。
“刀疤脸，你是不是不信我。”陆薇琪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很多次她都觉得刀疤脸很防着她。
如果今天他说没有，那她就要考虑一下对他的可信度了。
“对，我之前很不信任你。”刀疤脸终于开口说话，“之前你刚刚过来这边，我确实怀疑过你的目的。”
刀疤脸嗤笑一声，“说来也可笑，我竟然怀疑你是不是过来重新过来羞辱我的。”
“后来我发现你真的在干正经事，但是想告诉你什么的时候，已经迟了，你很厉害，并不需要我廉价的帮助。”
陆薇琪听他说着说着还夸起自己，有些不敢相信一样。
但确实如此，刀疤脸突然说道，“陆薇琪你放心，我不会背叛你，明天我带你去阮晴说的那个地方。”
陆薇琪笑道，“我信你，你别骗我。”
“对了，我还有个东西要给你看，你等我一下。”刀疤脸说完就朝楼上大步走，不一会就下来了，手里多了一个包。
陆薇琪认出那个包是他来的那天带来的。
刀疤脸当着她的面从包里掏出一些照片和文件，陆薇琪拿过来看，发现照片上都是一些脏兮兮的女孩。
“这是两年前的照片了，这些女孩都是从大陆被骗过来的，你知道她们的下场是什么吗？”刀疤脸见她拿照片，问道。
陆薇琪摇摇头，但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了大概。
“你知道空壳人吗？”刀疤脸突然问她。
空壳人，陆薇琪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词。
刀疤脸跟她解释，“空壳人就是一个人的内脏器官全部都被掏出来，只剩一个心脏维持血液循环，这样的人不会死，并且可以进行女人可以做的一切。”
身体里没有器官，只有心脏吊着。
多大的痛苦陆薇琪不敢细想，可不止这些，她们有可能还要被逼着陪酒陪玩。
陆薇琪突然想起来，之前还在黑市的时候，她有一次看到一个男人殴打一个女人，边打边说“信不信老子把你变成空壳人！”
“这些女孩子本来年龄就很小，很大一部分都是才刚刚成年，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大的痛苦，很快人就不在了。”
“但是对她们来说，死亡有可能是最好的解脱。”
陆薇琪盯着照片里的女孩看。
十八岁，花一样的年纪，却要承受着这些有悖人伦的事情。
刀疤脸又拿出另一边的张照片给她看。
照片上是一些很小的孩子，有男孩也有女孩，陆薇琪接过来，这张照片上的孩子看着无比悲惨。
“这些都是大陆上被拐卖的儿童，我之前曾经亲眼见过这些孩子是怎么被活生生地打断双腿，挑断手筋，然后被送回大陆上乞讨。”
“他们不能跑，或者说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跑，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流浪的工作。”
“有些孩子很机灵，知道怎么能让自己过的舒服些，可有些就很倔，这些人为了让他们安分赚到更多的钱，故意让虫子咬他们却不进行救治，慢慢就形成了疥疮这样的病情。”
“你可能没有见过疥疮。”刀疤脸又从照片里找出一张。
上面是一个孩子的小腿。
腿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黑色的洞，甚至有些还流着白色的脓水，腿上爬满了苍蝇和其他小飞虫。
陆薇琪看的心惊胆颤。
这些孩子哪个不是家庭的希望？他们在父母的期冀中降生在这个世界，却偏偏掉入了黑色的牢笼，成为了地狱恶魔的战利品。
每个孩子背后代表的就是一个破碎的家庭。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陆薇琪突然透彻的明白了这句话的道理。
这些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讲的事情，衍生出了他们这群人。
一定会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我觉得你也不是平白无故地收集这些的吧？”陆薇琪放下照片，非常严肃地面对着刀疤脸。
刀疤脸点了支烟咬在嘴里，“所以我等到了今天才终于等来了你们。”
陆薇琪突然愣住了。
很久之前叶盛阳跟她讲过，她们对别人来说，很多可能是救赎，是他们黑暗里唯一的那束光。
她之前还不相信，觉得世界上所有的苦活累活都被他们干了，他们就像是苦行僧一样，承受着这个世界上的苦。
可现在刀疤脸的一句话让她泪水涌上心头。
岁月静好，总有人要负重前行，对于深处黑暗地下的人来说，求神是假的，他们是真的，他们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总部里的纪念区是真的在纪念，被纪念的都是英雄。
刀疤脸推给她一份文件，“这是他们和秦启龙签的合同，很早了，我之前回大陆的时候从他家里偷的。”
“上面有他们的名字，身份信息，指纹和家庭住址。”
刀疤脸深深吸了口烟，“说来很可笑，他们有很多人都是家庭美满，也是有孩子有老婆的，却做着这样的事情。”
陆薇琪太了解这样的人，她之前出过很多任务，男人在大陆有着体面的身份，和和美美的家庭，妻子贤良孩子健康，甚至是个慈善家，却在背后做着伤天害理的鬼事。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被抓的时候，家里的人都是不可思议的，因为在他们眼里，他是一个好老公，一个好爸爸，也是一个孝顺的儿子。
陆薇琪收过这些照片和文件，郑重地道谢，“刀疤脸，不……松哥，我代表总部和所有被害的孩子向你道谢。”
她明白做卧底的不容易，两年时间能收集到这么多的东西，过程有多困难别人不知道她知道。
他当时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钱和地位，但是却能守得住这些诱惑做着极大可能丢掉性命的事情。
刀疤脸被她突然的煽情搞得有些不知所措，挠挠头，“你还是叫我刀疤脸吧，习惯了你这突然改口我还……”
“如果你们不来我肯定是不会把这些拿出来的，原本这些东西我都是随身携带，如果哪天出了意外，东西跟我一起消失。”
他也想过未来会怎么样，就算交不出去，他也不会停止收集他们的罪证，如果事情败露被抓了，那么东西也绝不会让他们发现的，人在物在。
黑熊和玲珑下来准备去跟巨鳄青鱼换班，看到陆薇琪跟刀疤脸还在客厅坐着，不禁感慨，“陆小姐真的很尽职。”
黑熊没说话，但也默认了他的说法。
陆薇琪也看到了他们，松了松绷紧的情绪，对刀疤脸说，“太晚了，赶紧先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刀疤脸正好吸完最后一口烟，点了点头，把烟头插进烟灰缸内，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陆薇琪，明天……万事小心。”
陆薇琪投给他一个“放心吧”的眼神。
青鱼跟巨鳄揉着脖子从门口进来。
看守秦启龙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他的嘴皮子耍的比谁都厉害。
当时黑熊和玲珑刚进来的时候，两人长舒一口气，不约而同地都朝他们投过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没成想黑熊直接走近秦启龙，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一个手刀给他劈晕了过去。
一番操作给两人看的目瞪口呆，而玲珑更是嚣张，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音响和杂志放在水管上。
“你还……带音响？”青鱼一脸懵圈地看着他。
“对啊，不然得有多无聊。”玲珑觉得这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根本不值得一提。
点开了音响的开关，里面缓缓传出了洋洋盈耳的曲调。
李克勤的《红日》。
这下三个人都满头黑线，还有黑熊。
青鱼和巨鳄把刚刚的眼神又投给了黑熊，然后微笑着推开门走出去。
自求多福吧自求多福。
陆薇琪见他们进来赶紧让他们去休息。
两人点点头，“陆小姐也早点休息。”
“嗯嗯我知道，你们赶紧上去吧，都这么晚了。”陆薇琪推着他们让他们赶紧走。
她真害怕她的手下跟着她吃苦。
明明自己比他们还要累，甚至还没有他们年龄大。
把他们一个个送去休息，自己却一晚上都别想睡觉。
陆薇琪往沙发上一瘫，看着昏倒的阮晴甚至还有些羡慕。
真想把她戳醒……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紫貂和红皮也下来换班了，见陆薇琪自己坐在沙发上很惊讶，“陆小姐？您怎么没去休息？”
陆薇琪揉了揉发胀的眼睛，看清是他们，摇了摇头，“我没事，你们赶紧去换黑熊他们过来休息。”
看了看墙上的闹钟，已经凌晨五点了。
有人推门进来，陆薇琪抬头去看，只有黑熊自己，不禁疑惑，“玲珑呢？”
“他睡着了，在地下室，我们没叫醒他。”黑熊乖乖回答道。
陆薇琪看着他手里的音响和书，立马猜到了，“玲珑这家伙，带了这么多东西还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