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梦中的抹大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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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沃尔郡, 莫斯小镇，白墙巷16号海多克家菲利普站在门口的台阶下，觉得自己就像个十足的大傻瓜。
“呃我是说”看到门口吻的难舍难分的一对儿, 菲利普发自内心地替他们感到尴尬，邻居家的詹姆斯太太已经在院子里偷看了。然而他知道，正在接吻的人自己并不尴尬。
终于, 他们亲完了。
“拜拜, 亲爱的。”
“拜拜，亲爱的，爱你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最棒的男朋友。”
“你也是最棒的女友哦, 菲利普, 听说你也要去伦敦？祝你一路顺风——我妈总说你会很有出息的。”
“多谢不过, 我不是去伦敦, 事实上，牛津和伦敦不是一回事——”菲利普想解释一下, 牛津大学并不在伦敦, 事实上，从牛津去伦敦市中心，开车去的话可能要两个小时。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完, 对方已经倒退着走掉了，视线完全在她的双胞胎妹妹罗拉身上。而罗拉呢, 也一直含情脉脉地盯着他，直到他消失在白墙巷拐角。
菲利普手里提着两只满满的购物袋, 今天是购物日，本来应该他们两人一起去采购的。但罗拉要和男朋友约会，就完全扔给菲利普了——罗拉开了门, 和菲利普一前一后走进了这座会被称赞有‘乡村气息’的房子。
走进房子就能发现，这家的女主人一定非常忙碌（如果是女主外男主内的家庭，那就是男主人非常忙碌）。相比起外面看起来的样子，内部非常拥挤，并不算很脏，就是乱，收纳没有做好。
菲利普和罗拉是小镇有名的双胞胎，父亲早逝，母亲一个人养大了他们——她在镇上餐厅做厨师，薪水还可以，但就是很忙。作为厨师，反而没有时间给孩子们做饭，菲利普和罗拉最常吃的食物是披萨，就是便利店里的冷冻披萨。买回家只需要微波炉加热一下就能吃，‘叮——’的一声，非常方便。
当然，他们之所以出名，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他们和小镇里大多数孩子都不太一样。简单来说，就是那种想要跳出小镇的雄心壮志，实在是太明显了！
他们的第一步非常顺利，他们都申请到了相当棒的学校。菲利普是牛津，而罗拉将会去伦敦时装学院学念本科课程。
牛津是顶级名校不必多说，而伦敦时装学院也是全球顶级的服装设计类院校，或许同在伦敦的中央圣马丁更厉害一些，但伦敦时装学院至少也是全球前五的那种厉害（或许前三？）。
菲利普打开冰箱，将买来的食物塞进冰箱里。罗拉倒了一杯水，看到他拿出的几种食物，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ok，关于临期打折食物也就算了，我上次说过的，不要这种香肠，味道很恶心你为什么一定要买这个？和我对着干吗？”
“并没有，如果你有注意到的话，就会知道这是连锁店自有品牌的香肠，而不是普通的香肠。”
“所以呢？”
“所以3块钱可以买两袋假如你有看过家里的记账本，你会知道这一点。”
罗拉‘emmm’了一会儿，不说话了。
菲利普也不说话，食物都塞进冰箱之后，他又将卫生纸之类的玩意儿归类，放到它们应该在的地方。
“我以为你会和他分手。”菲利普忽然说。
“哦，别这样岔开话题，简直蹩脚透了！”罗拉翻了一个白眼，走过去一起收拾刚刚弄得有点儿乱的厨房：“我当然分手了，我都要去伦敦了我可不想远距离恋爱。”
“我以为你很喜欢他。”
“哦，我当然喜欢他，否则他就不会是我的亲亲男朋友了，对吗？莫斯高中的男孩子，三个里面就有一个想要和我约会——”罗拉今年18岁，年轻貌美，充满活力，还非常会打扮自己，至少在小小的镇高中她是最引人注目的女孩儿。
“所以一毕业你就甩了他？”
“拜托，我不是一毕业就甩了他，我是大学开学前夕才甩了他，我和他还热恋了一个夏天呢我以为你都看到了。”
“哦，我只是以为算了，我是说，他看起来也不怎么伤心。”
“或许只是看起来不伤心，回到家后会躲进被子里哭鼻子呢——别犯傻了菲利普，我们都成年了，这件事在我申请到伦敦时装学院之后，就应该心知肚明了。我知道我们会在开学前分手，他当然也知道。一个令人伤感的消息在经过足够长的时间消化后，嗯，会平静接受？”
罗拉的脸上充满了光彩，她也因为分手的事有过小小的伤感，但她很快就被更大的快乐包围了！去伦敦读书，上圣马丁或者伦敦时装学院，这一直是她的目标！现在心愿达成，一直幻想的未来在向她招手，她根本想不到其他的了。
这也算是当代年轻女性的一个写照，野心往往比爱情重要得多当然，有的时候，野心也可以和爱情合流，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菲利普的性格要比罗拉沉闷很多，大多数时候他都像个书呆子。这个时候也没法说什么，或者说，这件事他最好别管，如果他不想‘越界’的话。
所以他的话题很快转移了，拿出他从信箱里取出的信件：“我申请了一些奖学金，我想你也一样我们现在可以一起看看结果。”
牛津和伦敦时装学院的学费、书费都不便宜，后者可能要更胜一筹，毕竟是艺术院校。
光靠在小镇餐厅做厨师的单亲母亲可无法供他们去那样的学校上学，必然的，他们申请了学贷。钱打进学校给的账户，他们才算入学成功，虽然学贷的压力是沉重的，但这值得。
但问题是，去他乡上学不只是学费，还有很多其他的费用。除了到时候找机会兼职外，最好当然是能够申请一些奖学金了。如果是特别好的奖学金，只要申请下来一个，就能大大减轻上学的负担了。
兄妹一起翻阅这些回函，他们的奖学金申请大多数都没有成功，但总有成功的然而仔细算账，还是不够。
“我打算校外租房，放弃学生公寓，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租到每个月400镑的房间。”菲利普最近在网上认识了一些牛津的学生，了解了一些租房信息。牛津的学生公寓根据学院不同、公寓本身的情况不同，费用大概是每周120-200镑。
总之，校外租房一般是更划算的，只是校外租房得多花心思，找到真正合适的房子，不然那就是灾难了。
“哦，我羡慕你，牛津看起来比伦敦时装学院要亲民多了当初缴纳学费的时候我就该意识到这点的。”罗拉露出了一个痛不欲生的表情。
菲利普将在牛津的布雷齐诺斯学院念法律专业，学费大概是11000镑一年。而伦敦时装学院的本科服装设计则接近20000镑每年，差距很大。
很明显，学费只会是个开始，坐落于伦敦的学校，学生要面对的是种种费用都很高的现实。
比如住的问题，菲利普能租到400镑每月的房子，就算住学校的学生公寓，也不是非常夸张。但是，伦敦服装学院的学生公寓一般也要350镑每礼拜了，至于校外租房？以伦敦吓人的房租，想要租到学生公寓同等条件的房间，并不会比学生公寓便宜到哪儿去。
除了这些之外，还得考虑生活费、书费、交通费特别是罗拉，服装设计专业的‘书’会非常多，而且都是比较贵的那种，这还是不能节省的——事实上，罗拉也很难接受节省。
她早就受够了从小到大生活的窘迫了，选择光鲜亮丽的服装设计专业，很难说不是一种长久以来的反叛——她对时尚杂志里漂亮的衣服珠宝非常、非常感兴趣，从小模仿，万分痴迷。
“妈说了，她一年只能给我们一万。”菲利普看了妹妹一眼。
“一人一万？”罗拉下意识说。
“当然不可能，妈哪有那么多钱？她一年只有一万五我们一人5000。”菲利普迅速打断了罗拉的幻想。
“什么？这不公平！我是在伦敦上学，房租就要比你贵多了！更不要说学校的书费，我们学校书费的账单我打听过了，一年要五六千呢！”罗拉大叫道。
“没什么不公平的，如果你觉得不公平，你可以不去伦敦上学，换一个别的什么地方的学校，也不去念你那该死的服装设计我想你会比我花的更少。”菲利普冷静地指出问题所在：“路都是你自己选的。”
“我以为妈会存钱，她看起来很节约”其实罗拉也知道抱怨是没有用的，但就是不死心。
“因为她一个人要养两个孩子，如果不节约一点儿，我们可能连中学都上不了了。”
罗拉生气地躺在了沙发上，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说：“你说，你上次发现的事是真的吗？”
“嗯，应该我是说，应该是真的。”菲利普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罗拉的意思，表情复杂了起来。
之前莫斯高中做了一个‘家族史’的活动，鼓励学生都追溯一番家族的历史，为此菲利普翻出了很多海多克家的老照片——可以说是巧合，其中一张于1922年拍摄的照片，照片内容是曾祖父和他的双胞胎兄弟他发现同样的照片出现在了《时代》杂志封面上。
那一期的《时代》重点报导了‘锋锐’这家医药巨头，之所以选取那张照片，是因为照片里有‘锋锐’的创始人罗伯特·海多克。他在三十年代移民美国，建立了锋锐制药厂（虽然在当时只是个小作坊）。
其实锋锐是在现任当家人戴维斯·海多克手里成为如今的锋锐的，锋锐的历史不算短，但真正崛起却只是二三十年的事。
所以用这张照片，应该是意义大于实际的。
这张相同的照片打开了菲利普的世界，他确定锋锐的老板也姓海多克，曾祖父原本是诺丁汉郡人，有一个双胞胎兄弟，但移民之后再也没见过——和他家的情况一一对应上了！
他的曾祖父也有一个移民美国的兄弟，原本世代居住在诺丁汉郡，到他父亲这一代才搬来康沃尔郡。
“所以，戴维斯·海多克，这个亿万富豪，我是说他是亿万富豪对吗？他应该是我们的叔叔？”罗拉躺在沙发上，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自己的双胞胎哥哥。
“是的，他绝对是亿万富豪，作为医药巨头的锋锐市值是1739亿，美金因为锋锐原本是小型家族企业（不需要创业），同时还成长很快，所以戴维斯·海多克的手上有比一般大公司创始人更多的股份。这样一来，他的身家即使在亿万富豪中也是相当惊人的。”菲利普几乎是在重复他在网上找到的信息。
“我不太懂那个，但那是很多钱对吗？我们的叔叔”罗拉的语气有点儿梦幻感。
“非常、非常多的钱。”多到菲利普已经没有概念了，但他还是强调了一句：“远房叔叔，我们只是有同一个高祖父。”
“但这也是亲戚，我想除了生活在爱丁堡的玛丽姑妈，利物浦的卡西恩堂兄，我们应该是他们在英国唯一的‘海多克亲戚’了，对吧？”罗拉还在想高祖父这一支有哪些亲戚在世。
“他们有很多美国亲戚，何必在意我们这些无名小卒”菲利普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看过那本杂志了，并没有！海多克一家并没有很多亲戚，戴维斯·海多克是独生子，他的父亲也只有一个妹妹——他的祖父倒是有很多兄弟姐妹，但活下来的只有一个弟弟。”罗拉猛地坐起来，盯着菲利普。
“我们得去见见戴维斯叔叔。”
菲利普觉得这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但罗拉在他开口之前先开口了：“这不会有什么损失，即使戴维斯叔叔一家不理我们，我们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而只要能够搭上戴维斯叔叔一家，我们还发愁什么呢？”
“我们只是陌生人。”菲利普其实已经动心了，只是他没法像双胞胎妹妹那样直白，那样拉的下脸。
“当然、当然是陌生人，如果不是陌生人，我们根本不必为了大学的费用发愁——我们不用做什么，只是去探望亲戚，尽力和亲戚打交道。”罗拉强调。
于是，在开学前夕，菲利普和罗拉出现在了伦敦现在他们面临的问题是，他们不知道海多克一家住在哪儿。通过报纸杂志上的消息，他们知道了他们现在定居在伦敦（杂志上说‘海多克夫人在伦敦扩展她的事业版图’），但伦敦这么大，又在哪儿呢？
他们总不能去锋锐在伦敦的实验室，直接说自己是戴维斯·海多克的亲戚。
“我们可以从‘莫妮卡·海多克’着手，她的消息和行踪似乎比戴维斯叔叔要多得多。”罗拉提出自己的想法。
这是因为莫妮卡从事的行业不同于医药，以及在伦敦的事业正处在需要多宣传的节点。
菲利普的行动力远不如罗拉，在这件事上几乎是罗拉说什么是什么了。于是一切按罗拉说的办，他们确定‘莫妮卡·海多克’的办公地点后，直接赶去，请求预约见她——一般情况下，他们当然是预约不上的。
但是罗拉发挥了她说服人的能力，拿出了海多克家族的照片，各种资料，尽一切可能让前台相信他们是海多克家族的亲戚。
前台无法处理的事就接到了秘书助理那里中间有点儿曲折，甚至差点儿失败，但最后的结果是好的，他们在第二天下午得到了15分钟的会面时间。
说实在的，刚刚结束伊比沙假日的莫妮卡，早上得知自己可能得见一些海多克家的远房亲戚时，她也很惊讶。但秘书告诉他，调查结果显示，亲戚的身份如假包换——主要是菲利普和罗拉的生平非常容易就能调查到，由他们追溯父辈、祖辈也不难。
“ok，让我们见见可爱的年轻人吧，我想，他们至少比那些狡猾又无聊的老家伙要好得多。”莫妮卡虽然惊讶，但她作为一个商业帝国的缔造者，还是另一个更大的商业帝国的女主人，见过太多太多的‘出乎意外’了。
说到底只是两个远房亲戚，两个年轻人他们的目的她不用见他们也能猜到——这会是非常轻松的一次会面。
事实也差不多如此，很短的一个谈话就让莫妮卡搞清楚了一切。
这是两个颇有前途的年轻人，如果单靠他们自己，他们未来也会是不错的律师和时尚行业从业者——那个男孩儿会非常善于达成自己的目的，趋利避害，他比他自己想的要有能量的多。而那个女孩儿的行动力、赤裸裸的**，也让莫妮卡印象深刻。
做到莫妮卡这样的行业顶尖，大抵都会有提拔年轻人的热情。再加上刚好艾普莉和双胞胎也才要上大学，和菲利普、罗拉的情况一样，她看处于这个阶段的年轻人总是会更加宽容和怜爱莫妮卡当晚就带了他们去贝奇丹克府。
贝奇丹克府是一座非常漂亮，也很大的房子，至少以它的地段来说是很大的。
这里优美、豪华，一切都非常舒适，但对于从没见过这些的人来说，这样的豪华，乃至于舒适，更可能接近于‘压迫’。
下车之后罗拉看到了仆人如何在前庭打扫，管家是如何细致完美，再然后是比杂志里的豪宅更漂亮优雅的房子还有房子里更加漂亮优雅的人。
莫妮卡本身就很漂亮优雅了，虽然她已经45岁了，但细致的保养让她比实际要年轻很多。再加上岁月沉淀的气质，真的非常、非常迷人。就连自觉青春逼人的罗拉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这位婶婶和她同时出现，不需要能表明身份的华服也能比她更有吸引力。
但是，只有莫妮卡一个人的时候，有些事还没有那么明显——具有同样出众气质的人聚在一起，总会让人觉得比单独存在时要更加出众。
莫妮卡笑意盈盈，就像是任何一个和蔼的婶婶：“所以我才说你们今天一定得来，戴维斯正好在家”
这确实挺不容易的，度假结束之后戴维斯本来应该回自己的实验室的。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最终决定在伦敦呆几天，然后带着双胞胎一起返回美国。
双胞胎要去哈佛上学了。
罗拉看到了戴维斯（和杂志上差不多），还有两个长得几乎一样的男孩儿，显而易见，双胞胎。以及最后的最后，他们看过来时正在玩手影的少女——他们都是优雅漂亮的样子。
罗拉心中确定，这是金钱的作用，有钱她也可以，但此时此刻也难免为之目眩。
“亲爱的，今天发生了什么你们一定猜不到——我带来了一个大大的惊喜，菲利普和罗拉。”莫妮卡笑着介绍：“他们也是海多克！”
“really！？”伯特莱姆最先惊讶地看过来。
“是的，当然是真的，菲利普是你的远房堂兄，罗拉是你的远房堂姐。”莫妮卡还大概解释了一下双方的亲缘，他们有同一位高祖父，双方的曾祖父还是双胞胎兄弟。
“从遗传学的角度，罗伯特曾祖父的双胞胎兄弟和他的基因应该是一样的，嗯，大概？因为看照片他们是同卵双胞胎——所以我们的亲缘并没有那么远。”之后在餐桌上，伯特莱姆还在为这件事唠唠叨叨。
“亲爱的，我想我之前说的才是对的伯特和尼克，你生下双胞胎是我们海多克家的传统。曾祖父就是双胞胎，菲利普和罗拉也是双胞胎。”说到双胞胎这个话题，戴维斯又想起曾经和妻子的‘小小分歧’。
“不。”莫妮卡绝不承认这个，相当自信地说：“这说明不了什么戴维斯，我的堂亲和表亲，加起来总共有三对双胞胎，我的曾祖母她就是双胞胎，她为我家带来了双胞胎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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