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偏心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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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也知道孙娉婷这样的举动欠妥，生怕孙相会为难孙娉婷，忙道：“父亲大人明鉴，娉婷这丫头生就一颗赤子之心，对母亲大人是真心的尊重且担心的。”
孙相看了宋氏一眼，没吭声，只是脸色十分的难看。
周嬷嬷伺候云氏那么多年，对相爷的脾性也是很了解的。
很清楚的知道相爷这会儿不是不生气，而是因着自己的身份是云氏的老公公，所以不可能和云氏计较什么。
周嬷嬷叹息道：“二奶奶说的是。夫人如今的情况，不光是相爷担心，一家子都很担心。不过百草堂的来的哪位女大夫说了，郡主现在的情况其实不太好。让大家都做好心理准备。”
旁人倒是还好了，唯有孙相，和云氏夫妻相伴这么多年，怎么经得住这样的消息，当即就摔了手中的茶杯，嘴唇颤抖着，不可思议的看着周嬷嬷：“你说什么？里面那位女郎中，说了什么？”
周嬷嬷眼睛红红的，努力做出一副微笑的颜值，想要安慰孙相。
可是这努力之下，眼泪倒是率先扑簌簌的掉落了下来。
也顾不上和孙相说什么了，艰难低声道：“相爷，女大夫说了，只怕是要冲一冲才好。”
只听见冲一冲在而几个字，孙娉婷简直是乐开了花，有种瞌睡来了就有人送这头的快乐。
忙道：“若是如此，雪儿表妹和染亲王的婚事，也是为了冲喜来着。那不如，就赶着办了才好。祖父，事不宜迟，还是应该和雪儿妹妹好好商量。”
宋氏不知道孙娉婷今儿为啥一直就抓着苏晚雪不肯放过。
只是自家女儿都这样说了，宋氏自然是要点头答应的：“正是这话呢。”
宋氏一面说，一面伸长了脖子的去看外头，疑惑低声道：“奇了怪了了，花萝苑去曦园，并不是很远，怎么就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呢？”
周嬷嬷疑惑的看了孙相一眼，瞧见孙相这眼观鼻鼻观口的模样，就知道孙相心里在想什么，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进去伺候云氏去了。
宋氏母女俩，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苏晚雪身上，倒是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孙娉婷倒是知道苏晚雪为什么还没过来，不过表面上却是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这……这不能吧？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分明就已经叫过雪儿妹妹了。这时间也不早了，便是妹妹那会子起来梳妆打扮，也应该是过来了。怎么这会子都还没过来呢？”
孙娉婷一面说，一面笑道：“祖父，母亲，不如我亲自去走一趟看看吧。”
宋氏看了看脸色阴沉的孙相一眼，意识到孙相肯定是不高兴的，轻轻拉了拉孙娉婷，小声道：“你这孩子，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母亲已经派人过去了，不管是个什么情况，终归是会过来说清楚的。”
孙娉婷略微顿了顿，到底还是答应了，只是就越发的急不可耐了起来，觉得一刻都坐不住了。
好不容易等着宋氏派过去的人回来了，却因着过分着急了，直接在门口那边就绊了一下，摔了个大马趴，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宋氏愣住了。
孙娉婷也愣住了。
连带着孙相都愣住了。
这！
这是什么情况？
乐极生悲？
方才在门口那中气十足的呼喊二奶奶的模样，倒是丝毫不见了。
孙娉婷着急得很：“母亲，你看这……”
面对这样的情况，宋氏心头也是一阵无语。
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派出去的人，竟然横着出去，躺着进来了。
瞧着孙娉婷这着急忙慌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和孙娉婷的大事有关了，随手端起手边的冷茶，直接泼到了那仆妇的脸上。
那仆妇醒过来，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一脸不好意思的跪在了宋氏面前：“二奶奶，奴婢不是故意的。求二奶奶恕罪。”
孙娉婷厉声道：“此刻谁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只问你，雪儿小姐呢？是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情，冲撞了雪儿妹妹，才让她不肯跟着你过来？”
那仆妇忙磕头道：“大小姐恕罪，大小姐容禀。奴婢并没有得罪雪儿小姐。实际上奴婢过去之后，还没瞧见雪儿小姐的面。就已经被雪儿小姐院子里的人给赶出来了。”
“这……怎么会这样？”
宋氏第一个跳出来表示不敢相信，对着那仆妇寒声道：“我警告你，虽说你是我身边的人。可你若是张嘴闭嘴的就胡说八道。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那仆妇吓得浑身发抖：“二奶奶明鉴，奴婢说的都是真话，并不敢有半分假话的。如有撒谎，天打雷噼啊，二奶奶。”
宋氏迟疑着看了看那仆妇，最终还是转过头去，看了看相爷，神色中带了几分不太好意思的小声道：“父亲大人，您看，这事情应该怎么办？要不，儿媳妇亲自去一趟吧。”
那跪在地上的仆妇小声道：“回禀相爷的话，奴婢之所以回来这么晚，就是因为奴婢在曦园门口，偷听了一下里面的丫头说话。这才回来的迟了。”
孙娉婷瞬间就怒了，扬手一巴掌扇在了那仆妇的脸上，寒声道：“贱婢，偷听人墙角根儿，那可是最损的事情了。慢说那是咱们相府的小姐，便是咱们相府的奴才的墙角根儿，那也不是随便听的。”
那仆妇也没想到孙娉婷这一言不合就动手，飞快的磕头道：“奴婢知错了，求小姐恕罪。”
孙娉婷此刻倒是神采飞扬，眉目中带着得意的冷笑道：“咱们相府，最注重的就是规矩了。你如此这般没规矩，只怕咱们相府，是要容不下你了。”
那仆妇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宋氏跟前儿，对着宋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二奶奶，奴婢冤枉啊。奴婢并没有任何要不注重规矩的意思。相反，奴婢正是因为注重规矩。所以才会在外头偷听的。奴婢过去请雪儿小姐的回收，就看见丫头们言辞闪烁，神色慌张。所以才留了个心眼儿，奴婢分明清楚的听见，那几个丫头亲口说的。说雪儿小姐此刻并不在府里。”
“什么？”
宋氏震惊，下意识的看了看孙娉婷。
瞧着孙娉婷那老神在在的样子，就知道这件事情和孙娉婷脱不了干系。
虽说宋氏这个时候还不能肯定这件事情和孙娉婷有什么具体的关联，可就凭借着母女俩联手这么多年处理事情的经验，宋氏也就做出了一副惊讶的样子：“不在府里？还是不在曦园？”
那奴婢瑟瑟发抖，半晌才低声道：“不在府里。说是，一早就出府了。”
“这……”
宋氏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对着孙相沉痛的道：“父亲大人，雪儿丫头虽说不是在我们相府长大的丫头，可如今到底是相府的小姐了。不管怎样，都应该以相府的颜面为重啊。我”
孙娉婷也是一副十分痛心的样子：“正是这么说呢，祖父。其实娉婷从未嫌弃过雪儿妹妹是商户之女，也不觉得商户之女就真的是没教养。可是这一次，雪儿妹妹这样做，可真真是，太丢咱们相府的脸面了啊。”
宋氏素来知道孙娉婷心仪云染，忙道：“其实话说到这份儿上丢咱们相府的脸面，倒是不要紧的。这关键是，雪儿丫头的身份，这非比寻常。到底是太后亲自赐婚的染亲王妃。若是让宫里知道……雪儿这么晚了都不在家，祖母病重，都不留在家里伺候着。只怕是对相府的名声不太好。”
孙娉婷做出一副长吁短叹的样子：“祖父兢兢业业的经营了数十年，咱们相府才有了如今的声望。说句祖父怪罪的话，若是因着雪儿妹妹一个人，就损了祖父这么几十年的经营，那可真真是太不值得了。”
孙相笑得意味深长，寒声道：“近日南境边境，十分不稳定。陛下正准备选公主，前去和亲。娉婷既然如此为咱们孙家的百年基业着想，不如祖父就奏请陛下，封了娉婷为公主，远去和亲。如此一来，咱们相府的名声，定然可以更上层楼。毕竟咱们相府的女儿家，都这样都有胸襟，有气度。”
宋氏瞬间就慌了，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对着孙相磕头道：“父亲大人明鉴。儿媳膝下就一儿一女。聘婷乃是在儿媳手掌心里娇养着长大的，只怕难当重任。再说了，这安于室内，相夫教子，绵延子嗣，这才是女人的责任。这光耀没门，守护门庭，原本应该是男人的责任啊。父亲大人，娉婷不可以去和亲的。”
宋氏的话还没说完，孙娉婷就敏锐的听出来不对劲了，厉声呵斥道：“母亲！”
“啊？”
宋氏眼圈儿通红，整个人神色中都是一副十分茫然的样子。
孙娉婷心头将宋氏恨了个半死，跪下磕头道：“祖父明鉴，母亲湖涂，母亲不是这样的意思。”
那些什么封为公主，远去和亲这样的字眼，像是一根又一根的尖刺，狠狠的刺入宋氏的心。
宋氏哪里还有心思去思考，直接伸手，就将孙娉婷搂了，泪眼婆娑：“娉婷啊，你可是母亲的命啊。你千万不能犯湖涂啊。那和亲有什么好？此去山高水长，再也瞧不见母亲了啊。”
孙娉婷心头十分的不耐烦，直接宋氏推到了一边，没好气的寒声道：“母亲，你是疯了吗？祖父是当朝相爷，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亲孙女儿远嫁和亲？”
宋氏松了口气：“如此，母亲，就放心了。”
孙相冷笑道：“若我说的是真的呢？”
宋氏脸色大变，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对着孙相寒声道：“父亲大人，依着儿媳看，咱们相府，还不至于沦落到需要娉婷他们这样的女儿家来支撑门楣的时候吧？”
孙相冷笑：“你们母女俩，方才一唱一和，将相府名声的衰败，归结在雪儿身上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孙娉婷和宋氏面面相觑，是怎么都没想到，孙相为了维护苏晚雪，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横竖场面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了，宋氏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几乎是拼死梗着脖子大声道：“父亲大人心疼雪儿丫头年幼失去父母，无依无靠，儿媳妇可以理解。可是，雪儿丫头毕竟只是个商户之女，根本没有资格做我们相府的小姐。儿媳也不是反对父亲大人照顾雪儿。只是……父亲大人如此偏袒雪儿，还将雪儿当成是父亲入赘的那种孙女儿来看待，让我们二爷情何以堪啊？”
宋氏一面说，眼泪就掉了下来，声情并茂：“自古以来，都是家里没儿子的，才会将女儿留在府里，招赘一个女婿上门，继承家业，绵延子嗣。可是，我们二爷如今身体健康，也有天佑这么个活泼可爱的儿子。相爷是觉得我们家天佑不配？还是觉得二爷不配做相爷的儿子。需要让姑奶奶的女儿回来，继承家业？”
孙相面无表情的看着宋氏，寒声道：“你们母女，就这么容不下本相的雪儿？”
宋氏这个时候的战斗力输出，已经将孙娉婷吓了一跳了。
孙娉婷赶紧道：“祖父容禀，母亲和娉婷并没有容不下雪儿妹妹的意思。只是如今，相府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已经在街头巷尾流传开了，大家都说，孙相这纵容外家的外孙女儿在府里横行霸道，简直是比宠庶灭嫡，更没规矩，更伤人伦。原本孙女儿也想着，雪儿妹妹那么小，就无依无靠，便是在府里和我做伴儿，那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如今，外面的流言尘嚣之上。加上雪儿妹妹今儿的所作所为，也实在是太让人意想不到……既然妹妹的存在，给相府带来这么大的困扰。雪儿求祖父，我们也不是不管雪儿妹妹，就让雪儿妹妹去庄子上住着待嫁。可好？”
孙相被气笑了：“说到底，今儿这事情，只是导火索，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在于本相允许雪儿留在府里，这才让你们母女俩如此按捺不住？”
孙相的怒气已经是按按不住了。
只是孙娉婷母女俩这会子也是骑虎难下。
如果这一次，都没有成功的将苏晚雪给赶出去，只怕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母女二人轮番的对孙相表述着自己不是有私心的，不过是为了相府，为了大家。
孙相十分平静的看着母女俩精彩的表演，终于缓缓的说了一句：“如果，此刻，本相迫于外面那些流言蜚语的压力，将雪儿送去庄子上。你们猜，下一步，他们还会逼迫本相做什么？”
孙娉婷和宋氏面面相觑。
尽管两个人都猜到了孙相想要说什么，却都不敢吭声。
毕竟，那样的话，想想也就是了。
可若是真的当着孙相的面说出来，两人都有点不太敢。
孙相冷笑：“怎么？不敢说了？这天下，还有你们母女俩不敢说的话吗？”
孙娉婷和宋氏瑟瑟发抖，只觉得今儿若是将苏晚雪拉不下马，那他们母女，就要被苏晚雪拉下马了。
孙相怒道：“你们不敢说，那么，我来说。若是那背后操控这一切的人觉得，本相是那种可以用流言蜚语来挟持的人。接下来，他们只会胁迫本相放弃更多。雪儿的婚约，甚至是本相的丞相之位！”
孙娉婷不可思议的道：“谁敢！”
孙相瞥了孙娉婷一眼：“旁人敢不敢，本相是不好说。可是，本相很清楚的知道。本相的亲孙女儿，孙娉婷，你就敢！”
孙娉婷浑身瑟缩着，飞快的摇头，脸上带了几分惊怒：“祖父恕罪，娉婷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你已经做了，你还来本相面前说不敢？孙娉婷，本相看你敢得很。还有你，老二媳妇，宋氏。今儿本相把话在这里说明白了。本相能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靠的是本相兢兢业业为国为民。靠的是本相对江山社稷，对朝廷的贡献，若是本相这些年做的一切，付出的一切，因为区区一个女子，就遭受到了毁灭式的打击，那只能证明，本相是个无用之人。如此无用的本相，又有什么资格，坐在丞相的位置上。还还不如尽快的退位让贤了！”
孙相这雷霆之怒，简直是将宋氏母女俩吓得瑟瑟发抖。
母女二人直接匍匐在地上，心头懊恼不已，都深刻的觉得，有些事情，就不应该拿到孙相面前来过明面儿。
就应该母女俩暗地里解决了就算了。
如若不然，这母女俩也不至于会将自己弄得这么难堪和狼狈。
深深吸了一口气，宋氏和孙娉婷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都决定了，若是这一次还不成功，那就用最为稳妥的法子了。
现如今，在孙相情绪如此激动的情况下，母女二人都十分清楚的知道，今天晚上，只求全身而退，其他的，根本就不敢奢望了。
这母女二人这些年，已经培养出了超乎常人的默契，很快的就对着孙相磕头道歉，表示只是太为府里着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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