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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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目的地和学校的距离不是特别远，所以大巴车没有用太长的时间就到达了状元山，司机开车的速度不是特别快，因为一车都是学生，老李之前特地叮嘱了司机，让司机开的慢一点，安全最重要。

因为速度慢了，所以车就没有那么的晃，再加上许墨提前准备的姜片和帮自己太阳穴抹的风油精，段星辰这次晕车的反应没有那么的强烈，精神也好了许多。

大家陆陆续续的下了车，老李特地找了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一来是清净，二来是人少比较好管理，他知道这帮兔崽子肯定闲不住，要是到了人多的地方肯定都跑的没有影了，老李也不是特别死板的人，但是带学生出来玩肯定要把安全放在第一位。

下了车的同学看到眼前的景象都难免的一愣，即使是来了几遍的老“状元”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是一傻眼，怀疑是不是司机开错了，这哪是状元山啊，这说是墓地他们都信。

也不怪同学们有这样的想法，因为老李让司机停的地方的确特别的荒凉，方圆几里视线可及范围之内只有他们一个大巴车和他们这一群人。地面上都是碎的沙石和土块，唯一的绿色是稀稀拉拉的几棵矮灌木。

段星辰和许墨下了车，段星辰倒是没有对这个地方有太多的反应，唯一的感觉是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觉得舒服多了

段星辰把手里拿的姜片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伸手接过了许墨帮自己提的包，下车的时候许墨以段星辰晕车为由强行帮段星辰拎包，上次的英语竞赛的时候段星辰其实已经见识到了许墨在某一些方面可谓是异常的执着，所以段星辰尝试的拒绝了一次之后见许墨没有任何的反应就放弃了，所以下车了之后就立刻接过许墨帮自己提的包。

一下车的陈凯硕被裹着细碎沙石的空气呛得连咳了几声，连忙从自己的背包里面拿出了口罩戴上，忍不住的吐槽道：“纯路人，这块宝地是老李刚炸的吗？”

陈凯硕的声音不小，离陈凯硕较近的几个男生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学生们都下了车以后，老李就宣布同学们可以在这个地方自由活动了，但是同学们并没有为获得的自由而高兴，就这地方，即使是自由活动，他们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老李见没有几个同学行动，就忍不住的催促道：“怎么了，呆着干嘛？动啊？造作啊？快活啊？平时的时候在教室里不是挺欢实的吗？多走动走动，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老李说完就在原地跑了起来，胖胖的肚腩随着他的动作一抖一抖的。

老李的话让人忍不住的吐槽道：在这个地方呼吸空气，估计回去的时候就得肺炎了吧。

这里的空气的质量着实不是特别的好，有时候风大了都可以感受到细小的沙粒啪啪的往自己的脸上砸，也就是老李的脸上的褶子多感受不到，他们这群学生可受不了这样的摧残，即使是一向欢腾的陈凯硕也是紧紧地带着自己的口罩，乖乖的待在了一个避风的地方。

“走走？”许墨对段星辰建议道。

“好。”其实段星辰也没有那么的娇气，虽然这个地方的确没有那么的舒服，但也没有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难得出来了一次，离开了密闭的教室，段星辰也想放松一下，缓解一下自己的心情，估计就是这段时间老是呆在教室和寝室里，所以自己的心情才会有那么大的起伏，透透气可能会好一点。

许墨和段星辰离开了大部队，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大家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离开了。

许墨走到了一棵树的旁边坐了下来，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段星辰坐下，段星辰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直接就坐了下来。

许墨停了几秒，段星辰也就任由着沉默的气氛发展，两个人默契的沉默了几秒之后，许墨开口道：“那天晚上发泄完之后有没有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一点？”

一听到这句话，段星辰之前被风吹的有些凉的脸瞬间就烧了起来，段星辰不是特别想回忆那天的事情，太丢人了，对，很丢人，于是段星辰只是呜呜浓浓的说了一句“嗯。”

不知道许墨有没有听到，许墨接着说：“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没用呢？你不是很优秀吗？”许墨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假客套，他说的是实话，段星辰在他们这一个年龄段确实是比较优秀的，无论是他的成绩还是他的心智，都比其他的这个年龄段的少年要成熟很多，段星辰也不是一个只是会说说的人，相反，段星辰一直是一个说的很少但是做的非常多的人，这也是许墨非常喜欢的一点。

段星辰没有立即回答，沉默了一会，但是许墨一直没有说话，就在那里静静的等着，等着段星辰的答案。

段星辰本想用沉默来回避掉这个问题，但是他的余光看到许墨一直在认真的看着自己，段星辰想了想，悄悄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缓缓地说：“我爸死的很早，一个没有成年男人家庭的生活没有常人想的那么的容易，会有很多的困难，有很多可以说的，也有许多不可以说的。”

事实确实是这样，尤其是在农村里面，总会有一些脏的东西，无论是若有似无的闲话，还是背地里的白眼，甚至是一些暗地里的骚扰，段星辰很小的时候见到了很多人性的恶，还有很多段星辰没有见过的，在段星辰的印象中，自己的母亲从来不在人前落泪，无论是被说什么样的闲话，她也不和任何人争执，只是默默地干着自己的活。

家中少了一个男人，生活的压力几乎要将她压垮，有时候年幼的段星辰偶尔半夜醒来看到自己的母亲在床头默默地抹眼泪，看到段星辰醒了之后就立刻抹掉自己的眼泪，把段星辰哄睡着，自从父亲离开后，他就很少看到自己的母亲笑了。

为了给自己儿子一个好的环境，不让农村里一些不好的东西影响自己的儿子，段母在段星辰快要上学的年纪离开了段星辰从小长大的那个村子，他们走的时候，没有带走任何的东西，带走的只是村里的人的谩骂以及二老的埋怨，关于对段母的诋毁，即使那个时候的段星辰还很年幼，但是那些难听的话段星辰却一直都清楚的记得，什么克夫的寡妇，扫把星，不过这些难听的话在他们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了。

刚来到一个新地方时生活很苦，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钱，段母用一笔钱租了一个可以推动的小推车，开始卖着面，刚开始基本没有生意，娘俩的生活非常的拮据，连个像样的饭桌也没有就把一个洗菜的盆倒过来扣在地面上就充当饭桌了，每天段母就推着租来的小车到处去做生意，每天还有城管撵。

段星辰有一次印象比较深刻，段母被城管扣去了小推车，因为段母的小推车是租的，不知道小推车的车主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半夜里跑到段星辰家租的房子讨说法，段母又是保证又是赔礼道歉那人才走，后来段母私下里拿着半个月的生意钱才从城管那里把自己的小推车给赎回来，这些都是段星辰不想回忆的事情。

段星辰缓了缓，又接着说：“我只是觉得我妈受了很多的苦，但是直到现在我还没有任何的能力去帮她承担一点的压力，未来几年也没有，甚至是她一个很大的负担。”

段星辰说着说着就低下了自己的头，不是吗？自己不就是一个很大的负担吗？一个一直拖着自己母亲的负担，如果没有自己的话，自己的母亲可以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嫁给另外一个好人家，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

其实在段星辰上小学的时候有很多的人要给段母说媒，那个时候段母即使年纪不小了，也依旧是很好看的，但是段母都以一种开玩笑的语气给拒绝了，常用的说辞就是：我的儿子都那么大了，还说什么媒啊。但是段星辰知道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自己的原因，那个时候，段星辰还小，只是认为如果自己的母亲和另外一个男人结婚了，自己的爸爸就换了，自己唯一的妈妈也不是自己的了，所以段星辰对于这件事情非常的抵触，所以即使是媒人都把人带来了，段星辰一闹，段母就立刻让人离开了，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有几次也闹的挺不愉快的，久而久之，也就没人给段母说媒了。

其实现在段星辰想一想，如果自己的母亲真的又嫁了一次，会不会过得舒服很多，但是段星辰也在心里问自己，自己真的能够接受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男人做自己的父亲吗？不能，段星辰不想骗自己，就是不能，段星辰嘲笑了一下自己，说什么为自己的母亲着想，其实自己还是自私的不是吗？

许墨看着段星辰说着说着就把自己的头埋得越来越低，许墨的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其实许墨是最不愿意看到段星辰难过的那个人，因为段星辰笑的时候真的很漂亮，就像是一个沐浴着世界上最温暖阳光的小王子，但是许墨觉得有一些东西一定要拿出来放到太阳底下晾一晾，总是憋在心里一定会出问题的，可能过程会有一点痛苦，但是这些痛苦在心里放久了就会把一个人美好的品质全部都吞噬掉，许墨不想看到段星辰变成那个样子，段星辰应该一直开心，这些不好的东西都应该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许墨往段星辰的那边靠了靠，用自己的胳膊环住了段星辰肩膀，轻轻地在段星辰的肩膀上拍了拍。

“可能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糟，你也并不是你以为的累赘。”许墨淡淡的说，语气却非常坚定，有一种让别人忍不住去信服的力量。

段星辰抬起了头，看了看许墨，两个人的目光交接，许墨用自己的眼神给段星辰传递着力量。

“有的时候你自己看见的不一定是对的。”就好像你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个累赘，就好像你看不到我的目光一直停在你的身上。

许墨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正视着前方。

“正如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看到的和你看到的也不一样。”许墨缓了缓，接着说：“你并没有你说的那么无能，你是同学眼中努力的学霸，是菜市场老板眼中经常帮自己母亲买菜的好孩子，你也是你朋友眼中值得深交的好哥们。”你也是我眼里心里都深深念着的会闪闪发光的小星星。

“在我看来，你并不是你母亲的负担，相反，你是她生活的信念，是她眼里最闪耀的光，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阿姨每次看到你的时候她的眼睛都会比平时亮很多，那是无论眼角多少皱纹都挡不住的光芒，她最大的开心是你开心，她最大的满足是你觉得满足，如果她知道你这样想我认为她会比你更加难过。”

许墨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后的灰尘，“所以永远不要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也永远不要觉得自己是累赘，你觉得毫不起眼的自己可能就是别人眼里闪亮的光，无论是你知道的还是你不知道的。”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但是我知道你是我眼里闪耀的光。

“所以，不要难过了，闪闪发光的才是星辰，别对不起自己的名字啊，是不是段星辰？”许墨的话带了一丝笑意。

段星辰仰起自己的头，就看到许墨朝自己伸出了手，段星辰鬼使神差的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随后手就被另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自己被一股不可拒绝的力量拉了起来，许墨给了段星辰一个温暖的拥抱。

很多年后，段星辰都记得这一幕，那一年，那个少年，那只温暖的大手，那个温暖了自己的拥抱，给了自己相信时间的勇气，给了自己相信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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