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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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正山作为一个有名望的学者，指导过的学生显然不可能仅仅只有尚轶一个人，只不过尚轶得到了更多的关注而已。不过一直以来尚轶都没有和自己老师的其他学生有过多少交流，毕竟在这个年代，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已经没有过去那样重要了，对于许多学院的人来说，自己的导师不过只是一种挂名而已。尚轶算是从自己的老师那里得到了比较多帮助的那类学生，即便如此，他和齐正山的交流也基本上停留在远程的通话里。他连齐正山的面都很少见得到，就更不用说那些同样接受对方指导的学生了。

邵柯这个名字听起来很陌生，而从她的外貌上来看，她应该是齐正山年轻时候的学生。尚轶一直想要寻求一些和过去有关的线索，眼下这个女人似乎就是他想要找到的线索，不过如果她一直处在这种意识模糊的状态之下，尚轶觉得自己恐怕很难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他需要对方的精神状态稳定下来，哪怕只有短暂的几小时也足够了，而想要做到这一点，他首先就必须得弄清楚对方到底为什么会出现眼下的这种情况。

“你对她有多少了解？她的病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尚轶本能地问了些基本的问题，“如果医院的人知道她的情况，为什么还会放任她独自一个人游荡到研究所……”

说到这里，尚轶收了声，虽然他遇到邵柯的地方是废弃的研究所，但秦彦对此应该是一无所知的才对，毕竟他把她带到了山脚下的车站，才打电话叫来了议会的调查员。秦彦当然也看出尚轶说漏了嘴，他笑了笑，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的神情：“即便你不说，熟悉她情况的人也肯定能猜出你去了演技所，毕竟每一次她发病的时候，几乎都会毫无缘由地游荡到那个地方去。她的病已经持续了很多年，就算她看起来有了一点好转，但过不了多久，这种症状又会重新发作。谁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她总是能找到医院看护疏漏的时候，独自一个人偷偷地溜出医院。”

“你们没有尝试过……把她带离第三区？”邵柯的症状让尚轶想起了一些严重的梦游症，但她做这些事的时候看起来并没有处在睡梦之中，能够产生相似病症的疾病实在是不少，如果想要彻底地解决这种重病，尚轶要做的就不能仅仅只是思考她的症状，而是要找到她出现这种症状的根源才行，“在她出现这种病症之前，有没有受到过什么刺激？”

“怎么？这是治疗师的职业病吗？见到一个病人就要仔仔细细地把她的所有底细都挖出来？你很关心她？觉得自己能治好她？”突然被问了一大堆问题的秦彦挑了挑眉，倒也没有流露出反感的情绪，只是觉得有些好奇，“我确实要管议会辖区里的很多事情，但还不至于细致到每个人的身上，等会儿你到了第三区的医院，自然就能见到她和她的家人，我想那些更熟悉的她的人会乐意感谢你，也回答一些你想知道的问题。”

既然问不到更多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在接下来的路途之中，尚轶就继续陷入了沉默，只是注视着车窗外的风景。而驾驶座上的秦彦似乎也失去了挑起话题的兴趣，只是娴熟地驾驶着车辆，驶过第三区被行道树遮蔽的宽敞道路。

这座城市是议会辖区之中公认的最适合居住的区域，过去尚轶对此没有什么认识，但现在穿行在城市之中，他却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个事实。在别的地方他看不到这么多葱翠的树木，明澈的阳光，以及悠闲地漫步在街道上的行人。那个废弃的研究所位于城市最边缘的位置，而医院的位置也很偏僻，占地面积不小的建筑坐落于郊区的一片树林之中。和第三区给人的印象很相似，这座城市医院的建筑风格也很令人印象深刻。

第一次见到这栋建筑时，尚轶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毕竟这里看起来更像是某个供游人观赏的景点。复古的中式建筑有着漂亮的红色外墙，宽大的屋檐和种植着松木的庭院都让人由衷地感到精神放松，大多数城市的医院都像是一座监狱，但这里，却更接近于让病人修养的庇护之地。

就像之前承诺的那样，秦彦让尚轶在这里下了车，在驾车离开之前，他摇下车窗，留下了一句话：“如果你想管闲事，我也没法阻止你，不过这件事的水不浅，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深究。不过我这么说应该只会让你更有查下去的动力吧，自己多保重，我不想失去一个重要的朋友。只要把你的公民号给他们，他们就会让你进门了，邵柯的亲人在等着见你。那是一个……地位有些特殊的人，不过你应该不会冒犯到他。”

秦彦说的话是真心的吗？在这一点上，尚轶永远也搞不明白。在他给出回答之前，秦彦就摇上车窗，驾车离开了。

虽然医院建筑的外观看起来带着些复古的味道，但建筑内部的设施却十分现代化，在进门的地方输入了自己的公民号之后，尚轶顺利地走进了医院之中。一个小型的飞行器飞在他不远不近的地方为他带路，走了一段不短的路之后，那个小小的飞行器在一处看上去像是会客室一样的地方停留了片刻，随后便留下尚轶，独自原路折返了回去。

一个身份有些特殊的人吗？尚轶站在会客室的门外思索了一会儿，才抬起手敲了敲门，很快，门里的人就出声邀请他进门：“请进吧，门没锁。”

尚轶不是没有猜测过门里那个人的身份，不过当他进门之后，那个从沙发上站起身，温和地朝着他微笑起来的中年人还是让他感到了深深的惊讶。

这个人正是现任议会的领导者，整个议会辖区之中握有最高权力的邵学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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