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深夜的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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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都忙于交际和玩闹的学生时代，郁明却将时间全都花费在了研究网络上，他用了所有的途径来查找自己父亲遗留在网络上的痕迹。

年幼时的郁明只是固执地认为自己只要对网络钻研得足够深入，就可以再次与自己的父亲再次沟通。他的母亲找不到办法向他解释人死就不能复生这样简单而残酷的道理，只能放任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虽然寻找父亲灵魂的尝试是徒劳的，但郁明在这样的努力之中得到了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精湛技术。

有得必然就有失，郁明错过了培养自己社交能力的阶段，等到他意识到自己永远不可能再与自己的父亲说上一句话的时候，他也无法再与任何人交谈了。

一连串的错误最终导致了郁明成为现在的样子，他不是没有想过要找回自己的社交能力，但他孤僻的性格阻绝了所有能够让他被接纳的可能性。

从小就没有机会培养某种能力的人很容易在人格上出现缺陷，这样的病人是最难治愈的，而糟糕的地方在于，有太多的人得不到一个美好的成长期了。尚轶记了一些笔记，画出了重要的地方，但要想弄清楚怎么缓解郁明的病情，他觉得自己还需要研究更多东西才行。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忽然敲响了他的房门。

会在大半夜敲响他的门的人其实不算少，不过通常没有什么好事，上一次敲响他房门的人是钟琪妤，在那之后他就惹上了一大堆麻烦。当然，他的很多病人在感觉自己状态不稳定的情况下也会来找他，做治疗师这个职业的人是没有假期的。放下手中的笔记，他打开了楼下客厅的灯，打算去开门。

灯光照亮了宽敞的客厅，也让尚轶看到了坐在他客厅的那个不速之客。

“别去开门，哥，这是我给你的忠告。”尚纪坐在沙发上，悠然自得的样子就好像这里是他的地盘一般，“你会惹麻烦的。”

尚轶完全无视了少年的存在，径直朝着门口走去，如果说刚才的他还担忧自己要不要去开这个门的话，现在这些担忧全都被执拗给压下去了。

“我说了，你会惹麻烦的，门外那家伙可不是善茬，”虽然嘴上说着阻拦的话，但尚纪的表情却很难让人感受到什么危机感，“不过如果你就是不肯相信的话，自己去看看也无妨。”

尚轶不觉得自己已经脆弱到了会被自己的幻觉操控的地步，他上前去，打开了那扇门。随后他便发现尚纪说得有点道理，在门外的夜色之中，一个一身黑衣蒙住面的年轻人站在那里，同时出现在那里的，还有一个对准他的黑洞洞的枪口。

“是你杀了尚纪吗？”年轻人盯着尚轶，“我一直在找你。”

“我就说吧，”少年的声音在尚轶的身后响起，“他用的可是真枪。”

尚纪在过去已经对自己的这位弟弟有了一定的了解，这是个自私的疯子，几乎没有能力与人建立社交关系。从林舟那里，尚轶也听说过尚纪过去在黑街的情况，几乎所有人都害怕尚纪，在他死后，相比起为他哀悼，很多人反倒是松了口气。居然有人会为了尚纪来找他，这件事实在是让他有些疑惑，当然，在面对着一把枪的枪口时，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他去思考。

“不，你找错人了。”尚轶平静地说完这句话，然后关上了门。

尚纪在沙发上吹了个口哨，在关上门之后，尚轶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很快，门外那人就从呆愣之中回过神来，愤怒地拍打着尚轶的家门：“你个混蛋！你不能这么把我关在门外。”

尚轶没有搭理那个门外的家伙，而是从药箱拿了一支镇静剂，注射进了自己的血管之中。自从他接手了郁明的案子之后，医院的药物管制就对他开放了，几支镇静剂对制服一位有暴力倾向的病人来说总是有效的，而对于压制幻觉也有一定的作用。等到他再回头的时候，尚纪已经不见了踪影，然而敲门和叫骂的声音却始终没有消失。喝了一口冷水，在确定自己没有出现任何幻觉，又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后，尚轶才重新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你知道我有枪！为什么你还敢这么做？”尚轶的忽视显然彻底激怒了年轻人，但他没有再用枪指着尚轶，而是专注于表达自己的愤怒，“你觉得我不敢开枪吗？”

“你敢开枪，但你不会对我开枪，这个社区里就居住着调查员，从枪声传出再到他们赶到的时间绝对不够你逃跑。另一方面，你根本就不想杀我，你知道我是谁，你的提问和手里的枪都只是为了吓唬我而已，”尚轶直到现在才开始打量对方，“把面罩摘下来，然后我们再聊聊。”

“你觉得我会上你的当吗？你们这些议会的人家里全都是监控，一旦我摘下面罩，我的照片就会被传到每一个调查员的手里，”年轻人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十足的阴谋论者，然而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尚轶又打算重新把门关上，“你还想再试一次？”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看你的表演是最无趣的事情，如果你想要说什么，最好尽快把话说完，”尚轶对付过一些态度强硬的年轻人，一旦表现得弱势，他们就会觉得自己占据了上风，得到了关注，从而继续无理取闹下去，“我不和遮遮掩掩的家伙交谈。”

年轻人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慢慢拉下了自己的面罩，那是一张清秀的脸，乍一眼看过去没有多少让人记忆深刻的东西，只是他的左侧脸颊上带着深深的伤痕，就好像某种深刻的标记一般。尚轶侧身让年轻人进门来，随后站在门口，并没有关上自己身后的门。

“是你杀了尚纪，对吗？”年轻人的表情严肃，“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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