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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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尚轶被不少事情缠身，许多病人的面谈都被推后了，直到今天，郁明仍然在接受进一步的检查，他才总算抽出了些时间，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
由于他的家还在被封锁的状态，酒店又不是一个进行面谈的好地方，所以这天面谈的地方选在了一家音乐舒缓的酒吧。尚轶推门进入酒吧的时候，他的病人已经坐在了角落的一张椅子上，那是一个头发被染成了深紫色的年轻女孩，红裙的她即便坐在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也能轻易地吸引人的注意力。她的身上带着一种汽水一般欢快的情绪，注视着她的人也很容易被这样的情绪感染。
白天的酒吧顾客寥寥，否则的话一定会有人认出，坐在那里的女孩就是现在当红的少女偶像陶茵。
大多数的偶像都是没有私人生活的，他们必须得花费大量的时间来维持一个受人们喜爱的形象，粉丝们早就已经不满足于只看到自己喜爱的人站在台上的样子了，他们会狂热地搜集着有关于偶像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为了满足粉丝们这样的要求，现如今许多偶像都开始通过长时间的直播来展现自己的生活，这是营造亲近感所能采用的最好的办法，他们无私地分享着自己的生活，不管那样的生活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在镜头之下表演出来的。
戴久了面具，人就会分不清自己真实的样子，最初接触陶茵时，尚轶总是想弄清楚女孩是在表演，还是展现出了自己真实的样子，然而很快，他就不再纠结于这样的问题了。不论陶茵曾经是什么样的，现在的她都已经完全和自己的偶像身份融为一体了，任何时间见到她，她都是一副愉快的样子，仿佛悲伤和痛苦从来都与她无关一般。
和大多数尚轶接触到的病人不同，陶茵是自己主动找到他的，没有了议会的指派，每一次她都得为两人的面谈付上一笔不低的费用。即便尚轶已经告诉过她很多次她的心理完全处在健康状态，她仍然乐此不疲地谎报自己的病情来争取一个面谈的机会。
尚轶几乎可以确定这一次陶茵仍然在说谎，然而哪怕有一次她所说的病情是真的，而他又忽视了她所说的话，那么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所以，今天你一定要我来一趟究竟是为了什么？”尚轶在陶茵的面前坐下之后，看着她微笑着的脸，轻声叹了口气，“你给我的消息上说你连续一周都处在压抑的状态之中，觉得悲伤，忧虑，找不到活下去的动力，可是照我看来，你身上没有半点你说的这些情绪。”
“前几天的我的确是这样的，但见到你之后，我觉得自己好多了，”陶茵用吸管搅拌着杯子里的冰块，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真诚，“最近连续的演出已经快要让我喘不过气了，只有告诉经纪人我要去见心理医生，才能弄到一点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
“那么你可以继续在这里休息，但我必须去忙别的事了，”每一次和陶茵见面，尚轶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应对她，他的职业只让他学会了怎样面对病人，却没有给他多少与普通人相处的经验，“这一次面谈的费用我不和你算，但今后还请在真正需要的时候再联系我。”
“唉，我就不能花钱请你以朋友的身份和我聊聊吗？我们应该有很多话题可以聊才对，比方说……”陶茵指了指他身上的绷带，“你是在哪受伤的？”
仔细想来，尚轶觉得自己的身边似乎确实没有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他为数不多的几个亲近的人最近也几乎全都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而不再能被他当做是朋友了。不过在他看来，只有有闲心的人才会将大把大把的时间投入到社交活动之中，与其费心交一个新的朋友，尚轶还是更愿意多研究一些病例。
“多谢你的关心了，这只是小伤，”尚轶用淡漠的语调略过了这个话题，“治疗师的工作内容并不包括闲聊，我知道一些人提供这类服务，你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到他们的联系方式。”
“肯定有人说过你不解风情吧，像你这样活着，人生根本就没有半点乐趣，”陶茵撇了撇嘴，然而在她眼中的笑意之下，却多了些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不过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伤，和郁明有关系吧。”
尚轶开始怀疑议会的情报网是不是漏得和筛子一样了，明明那家伙的案子才发生没多久，各大媒体也没有得到报道这件事的权限，但偏偏就是有一群本不该知道这件事的人找上门来。
但既然陶茵能说得出这个名字，那么她就应该知道一些什么事，或者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你在说谁，”这下，尚轶觉得自己可以在这里多留一会儿了，“你从哪听说的这个名字？为什么要找我来问他？”
“一位绅士可不该想着占女孩的便宜。”陶茵像是看透了尚轶在想什么一般，叹了口气，叼着吸管摇了摇头，眼睛里满是狡黠的光芒，“先回答我，你是不是郁明的治疗师。”
随便泄露自己病人的事情违反了一个治疗师的职业道德，尚轶不打算做这样的事情，因此他只是沉默。没有得到回答的陶茵晃着双腿看向了窗外，过了一会儿，她才将目光重新挪回了尚轶的身上：“算了，告诉你也没关系，郁明他……曾经为我们工作。”
“你们？”
“是啊，我们，虽然这么说可能会让你觉得有些意外，但实际上，我除了偶像之外还有别的身份，”陶茵微笑了起来，在说话的时候，她原本黑色的瞳孔忽然变成了金属一般的银色，“我们想要郁明手里的一些信息，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或许在他被议会处理掉之前，我还有挽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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