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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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战死了？”周关无情放肆的嘲笑，“他熬死了那么多人，终于把自己搭进去了！”
容若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瞪着他，攥紧拳头的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你有什么好得意！”
周关冷倪向他，动了动身子，林云音忙天真的问：“叔叔想去吊唁吗？”她故意装作不懂周关与顾家的恩怨，引开他对容若的注意力。
周关复又坐回来审视林云音那张纯真无害的小脸，“你凭什么以为我该去吊唁他？”
林云音清澈的双眸中带着不解：“叔叔和他有仇吗？”
“有仇，不共戴天的仇！”
周关竟耐着性子回答林云音的话，连一旁彪哥看的都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老大竟然有耐心和女娃娃答话？莫不是着了那女娃娃的道！】
“老大！”
彪哥出声欲打断，林云音先开了口：“那叔叔可以安心了。”
周关不解：“什么意思？”
林云音如实回答：“阿奶早上回来的时候，京城围困，城门重兵把守不准通行。阿奶老东家连下葬都出不了城，亡灵难安，不正如叔叔意么？”
周关顿时怔然。他无暇思索一个五岁孩子怎么会说出这些话，脑子里想的都是无限风光的顾真战死，死后却潦草狼狈，无人重视。他该高兴，可顾真没有死在他面前，他不爽！
他落草为寇，平日里不伤百姓只劫贪银污物，劫官道更不在话下，就是为了和朝廷、和顾真作对。
可他死了，是光荣的战死沙场。不应该这样，他还没有耻笑他，报复他，一点报仇的快感都没有！
周关又恨又怨，心中聚了一口闷气难舒，猛地起身，失控的一脚踹翻了椅子。
“老二，回寨子！”他急急的离开，一刻都不想多留。
彪哥诧异的瞪大了虎眼：“老大，那银子怎么办？”
“把搜刮的东西带走，银子下次来取！”
彪哥从未见过周关这般焦急暴躁模样，忙招呼弟兄：“都撤了，带了东西走！”
彪哥上马，不忘威胁村民一番：“你们记住了，一百两银子，一分不能少，下次来的时候必须奉上！”
“驾！驾！”
土匪拿了东西，接二连三的驾马离开，留下一地灰尘。
“阿若，你没事吧？”
赵阿奶忙要掀起裤脚查看容若的腿伤。他细皮嫩肉的，可别落下伤了。
容若捂住膝盖拒绝赵阿奶的查看：“阿奶，我没事！”
那人用的五成力道，最多淤青，连破皮都没有。只是敲在了骨头上，要疼两天。
“哥哥！”林云音内疚的低着头不敢看他。她刚刚那些话，会让容若生气的。
容若神色复杂的凝视林云音，没有责怪，没有发怒，反而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赞许：“阿音很勇敢！”
“哥哥！”林云音立马露出甜甜的微笑，眼睛里却噙了泪水。她对不起他！顾老将军英勇就义，她却故意拿他的事刺激周关。
“走吧，回家吧。”
容若撑着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家去，赵阿奶和林云音忙扶着他。
那边人群见土匪走了，也都胆战心惊的回家去了，没有人敢多管闲事。
“爷爷！”宋铭看着赵阿奶三人离开的背影，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容大哥和阿音好勇敢！”
老郎中顺着胡子深深叹了口气：“人啊，做事就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有人活了一辈子却不如两个娃娃有胆识。”
刚刚若不是林云音及时站出来，赵阿奶的老底被揭，事情可就大了！
土匪大批人马出了崖口村，上了大路。彪哥还是觉得有些可惜：“老大，咱就这么走了？那银子……”
彪哥有信心，再给他半个时辰，他一定能刮出不止一百两银子。
周关只吩咐一句：“你先带着弟兄们回寨子去！”说着自己调转了码头想京城方向去。
“哎，老大，你去哪？”
遥望周关的身影渐行渐远，彪哥骂骂咧咧的啐了一句：“真是晦气，到手的银子就这么飞了！那个混小子，下次一定要他好看！”
周关一路到了京城外，却见外面被难民挤得水泄不通。城门紧闭，城墙上的士兵严阵以待。
周关下马抓了一个难民问：“怎么回事？城门怎么关了？”
那人气愤的骂道：“还能怎么回事？防着我们呗。你看看，我们都是因为打仗波及，无家可归才奔向皇城，不过是希望天子能够解决我们贫苦老百姓的生存问题。结果里面的大官挡着不让我们进。真他妈太不是人了！”
“皇上下的令？”周关记得，饶是十几年前，有难民投京，那都是好生安置，怎么会拒而不收？
再看难民的人数，黑压压一片，远比他知道的多得多。
那人又是一句骂：“呸，什么皇上不皇上的。皇上有个屁用！皇上就是说的好听，什么有难民求助，尽力而为。结果，派来的礼部尚书和兵部一起把咱们压下来，挡在城外不闻不问，却转头和皇上讨赏。真拿我们不当人！”
那人越说越激动，“你看看，几天饿死多少人了。老人娃娃生病的生病、死的死，马上撑不住了！”
“怎么不破城进去闹一闹？”
“我们也想啊，可里面是拿刀剑的兵啊，我们吃不饱穿不暖，连力气都没有怎么闹？每天都有人去讨说法，每次都被暴打一顿退回来了。”
“谁不知道，那些高官在里面吃香喝辣，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把我们轰来轰去，就是想让我们自生自灭。这群黑心肝没良心的，不得好死！”
那人直接对着城门破口大骂以泄怒火。
周关一眼扫去，老弱妇孺孩童坐了地上，年轻有力气的堵在城门叫嚣，城门却始终紧闭不开。周关不忍多看，决然掉头回了山寨。
“老大回来了！”
彪哥特地在寨门口等着周关，见周关下马，大步迎了上来。
周关气势汹汹的进寨，当即吩咐：“老二，明天带十名弟兄，和我一起闯进京城！”
彪哥一听两眼发光，激动的问：：“老大，咱要干票大的？劫京城哪家？”
周关眸中现了阴狠：“镇国威武大将军，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