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别样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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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天骑车也最考验一个人的骑车技术了。
路边的积雪仍旧没有融化，只有马路中间的雪融化了，在没有车的时候，他也在马路中间没有雪的地方走。
还没到家，就收到了妻子的电话。
“佳慧”
“汉生，你坐上车了吗？”
“还没呢。我一会就去坐。”
“我和杰杰已经坐上车了。本想等你来了再走，因为快过年了，现在车也少了。”
“嗯，好。杰杰没哭吧？”
“没有，他挺乖的。我就不回家了，到站后，我去杰杰姥姥家，过年也不回家了。你走的时候，把家里的水电气都关关，地暖也关了吧，这么多天不在家，开着不安全。”
“嗯，好的。这几天，让你和杰杰受累了。”
“没事的。爸这几天恢复的挺好。胃口很好，心情也挺好的。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是吗，那太好了。这边雪大，你带着杰杰一定要小心。”
“嗯。”
何汉生回到家，收拾了一些衣服，把水电气也都关了，然后匆匆去坐车了。
夏曼蒂由于睡的晚，直到太阳出来才起床。
她敞开门看了看，楼道里一个人也没有。
她想，何汉生也没出来，难道还在睡觉？
因为不方便去他的宿舍，她便发了一条信息：起床了吗？
何汉生刚坐上汽车，于是回复：已经起床回家了。现在已经坐上去医院的车了。
夏曼蒂看着何汉生的回复，沉思了一会，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因为何汉生又远去了。曾经近在咫尺，没想到一转身却又变得那么遥不可及。思念在分分秒秒，她那么想迫不及待的见他一面，可现实又不能，她又回复了一句：酒已经醒了吗？
何汉生：差不多了。就是头还有点晕。昨天晚上谢谢了。
夏曼蒂一看到信息，突然不知所措了起来。难道昨天晚上被他发现了？如果她做的被何汉生知道了，那该多难为情啊，她一下子为昨天晚上的不理智行为后悔了起来。
她又试探着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怎么下的车，怎么回的宿舍吗？
她发出信息后，有些紧张的等待着。
何汉生：下车后就断片了，都忘了。
夏曼蒂：真的吗？
何汉生：当然了。我没出什么丑吧？
夏曼蒂：没有。
她哈哈笑了起来，“谢天谢地”，她双手合十，暗自庆幸着。
何汉生估计妻子快到了，便打电话问问。
“佳慧，你们到哪里了？”
“快到岚口了。”
“是吗？我也快到岚口了。我们的车应该很快就能相遇了。一会，你把杰杰抱起来，我想看看你们，想你们了。”
“嗯，好的。”
很快，对面车道驶来一辆客车。在两车相遇的瞬间，何汉生看到了妻子，还有被妻子抱起的儿子。他大喊着‘杰杰’，眼泪立即流了下来。那一刻，两车相距不到三米，可是他们却不能说一句话，也不能抱一下儿子，由于在不同的车道，两车相遇后很快向各自的方向越行越远。他感到万般的无奈和伤感。本来春节是团圆的日子，而现在却要分居两地，何汉生抱着头“呜呜”哭了起来。
夏曼蒂一直在等着何汉生的回复，可是一直没回，于是她又发了一条：一路顺风，春节快乐。
何汉生听到微信声，抬起了头，于是回了一条：谢谢。春节快乐。
其实，他也明白，今年春节怎么能快乐起来呢？
到达医院时，已经十一点半。
何汉生在走廊里遇见了小吴。小吴的爸爸做了胃部手术，比何爸爸早三天，他们都住在同一个病房里。
“小吴，你要下去啊？”
“嗯。汉生，你来了。这几天你爸爸经常哭，估计是想你了，快进去看看吧。”
何爸爸手术口那里还插着一根管，为了减少疼痛，他半躺在枕头上。
“爸。”
“汉生。”何爸爸更咽着哭着起来。
“爸，别哭了。听佳慧说不是恢复挺好的吗。”何汉生急忙走过来握住了爸爸的手。
“把你们拖累了呀。”
“你爸这两天老是哭，就像有什么冤屈似的。”何妈妈在一边说。
“爸，没事的。都做完手术了，这不也恢复的挺好。等过完年，马上就可以出院了。”
何爸爸一听过年，哭的更伤心了。年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这么多年来，过年都是在家里，张灯结彩，欢声笑语，而现在家无一人，儿子儿媳两地分居。因为生病，今年要在医院里过年，对于比较传统的何爸爸来说，这是一个很难解开的心结，看到同一病房的人基本上都在过年前出院了，何爸爸触景生情，也就更难过了。
“爸，不要难过了。”何汉生抽了一张纸，给爸爸擦了擦眼泪。
何汉生看着爸爸，既心疼又难过。自从得病以来，还不到四个月时间，爸爸已经苍老消瘦了许多，头发也变得花白而稀疏。爸爸也不再是那挺拔伟岸的大树，而是变成了一个需要关心呵护的孩子。
何汉生看爸爸不哭了，于是扶爸爸坐了起来。
“爸，喝口水吧。看你的嘴唇都干了。”何汉生把带有吸管的水壶放在了爸爸嘴边。
何爸爸用力吸了几口，依旧愁容满面的样子。
“妈，你们还没有吃饭吧？”
“还没有，这几天眼有点疼，看东西也看不大清。我也没敢下去买，就在等你了。”何妈妈说着流下了眼泪。
“应该是这几天熬夜操劳的，等吃完饭，好好休息一下，很快就好的。我爸想吃点什么呢？”
“你爸爸昨天就想吃炖带鱼，你去买份吧。还有再买点葡萄和橘子，你爸这几天想吃点酸的。”
“妈，你想吃点什么呢？”
“那里有饼干，我吃个饼干就行了。”
“饼干不当饭，我去炒个芹菜。”
“嗯，好。”
“爸，我下去买饭，你先歇会。”
“嗯。路上小心点啊。”
何汉生走出了病房。
正值中午，外面的积雪正在慢慢融化着，路上到处都是雪水。也正应了那句“下雪不冷化雪冷”，风吹在脸上有种刺痛感。
医院里买的都是快餐，没有现炒菜的，何汉生只好到外面去看看。由于马上过年了，很多饭店都关门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一问价格，竟然比平时贵了一倍。但也没办法，再贵也得买，这个时候也无需心疼钱了。在炒菜的间隙，何汉生去旁边的水果店买了些葡萄和橘子。外面实在太冷，等菜炒好后，何汉生就急匆匆回医院了。
病房里，仅剩的一位室友也正在准备出院。
“你们也要出院啊？”何汉生客气的打了一个招呼。
“对啊。我爸爸比你们早手术三天，医生说今天可以出院了。”小吴高兴地笑着说。
“挺好的，今天下午回家，明天也不耽误过年。”
“就是。对了，这个躺椅给你们吧，晚上可以躺着休息休息。”
“不用，你们还是带回去吧。”何爸爸说。
“车里也放不下，就不带了。再说，回家也用不上。”
“谢谢啊。”何汉生很感激地说。
“叔，婶，我们先走了。叔，好好休息，最晚正月初三四就能出院了。”
“嗯。小吴这几天也多谢你，晚上经常麻烦你。”何爸爸说。
平时病房里有四家，说说笑笑挺热闹的。现在就剩下何汉生一家了，顿时冷清了许多。
由于插管口那里还有点疼，何爸爸只吃了两块带鱼便不再吃了。
“爸，再吃块吧。”何汉生又摘好了一块鱼肉。
“不吃了，我想睡会。”何爸爸说。
何汉生给爸爸整理了一下枕头，然后扶着爸爸轻轻躺下了。
“妈，这块肉你吃吧。”
“不了，还是留着给你爸爸吧。”
“这里还有呢。你吃这块吧。”何汉生把那块鱼肉硬放在了妈妈馒头上。
何妈妈只好把那块鱼吃了。
“妈，一会你去躺椅上休息一会吧。”
“嗯。对了，你爸爸昨天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洗呢，我去洗洗。”
“妈，一会我洗吧。”
“没事。”
何妈妈拿着衣服去了洗手间。
何妈妈虽然累，但看到儿子还是很开心的，而现在儿子也成了唯一的依靠了。
爸妈在哪里，哪里就是家。虽然不能回家过年，但守着爸妈，何汉生心里也没有太多的遗憾，最大的牵挂就是家里的妻子和儿子了。他每天都给妻子打两次电话，并不断嘱咐妻子要多注意休息。
何汉生在医院尽量保持着快乐的心情，因为他要照顾好爸爸的情绪。
除夕晚上，因为没有电视，他们也没有看春晚。他们在一起聊天，何汉生也在听妈妈讲着小时候的故事。整个晚上平静而温和。
正月初一上午，长孙医生通知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这对何汉生一家来说，这是最好的新年礼物了。他们心里也多了一份期盼，期盼出院那天的到来。
夏曼蒂也没有回家过年。因为离婚，和家人闹了很多矛盾。她的妈妈一直都不赞成离婚，即使男方不能生育，但毕竟还年轻，说不定治疗一下就好了，再说男方家境富裕，这年头找个家境好的也不是那么容易。可夏曼蒂却不那么认为，她不想委屈了自己，所以毅然决然的提出了离婚。她与其回家听家人无休无止的唠叨，还不如一个人在自己家里清净。可一个人在楼上呆久了，就觉得寂寞而无聊。
她几乎每隔一个小时就翻看一下朋友圈，她并不在乎别人发些什么，她只关注何汉生的动态。可是，从放假到现在，何汉生一条动态都没更新。翻看了一遍朋友圈，没有发现何汉生的一点消息，她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她每天都在思念着何汉生，多想见他一面啊。她感觉何汉生像太阳一样，见不到的日子每天都变得黯淡无光。
正月初二上午，百无聊赖的夏曼蒂给何汉生发了一个微信。
“汉生，还在医院吗？你爸爸什么时候出院？”
“明天出院。”
“太好了。你爸爸恢复的挺好的吧？”
“嗯，恢复挺好的。还要多谢谢你，借给我那么多钱。不过，一时半会也不能还你，别介意啊。”
“没关系的，我们都是朋友，别那么见外。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她如此慷慨，也只有对何汉生了。此时，她感觉何汉生在心里的比重已经超过自己的父母了。
“太谢谢了。对了，我们正月初六上班吧？”
“是的。”
她一想到再过几天就能见到何汉生了，心里突然高兴了起来。等待也是一种幸福，此时形容她的心情是最恰当不过的了。她也不再奢望太多，只要每天能见到何汉生就满足了。
正月初三，何汉生给爸爸办理了出院手续。
中午十二点，他们回到了久违的家。
何爸爸还是有些虚弱，接下来的日子需要好好补充营养和静养。手术口那里换药是最麻烦的，为了让妈妈记住换药方法，何汉生从头到尾给妈妈演示了一遍。
何汉生把爸爸安顿后后，就回市里的家了。
在半路上，他想到妻子和儿子还在岳父家里，但还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去把她们接回来。因为一开始岳父就不怎么赞成他们的婚姻。每次去岳父家，他就感觉不自在，所以每次不是迫不得已，他一般不怎么去岳父家。
他先给妻子打了个电话。
“佳慧，爸爸出院了，我们都回来了。我去杰杰姥姥家接你们吧。”
“不用了，二舅和二舅母一会回去，他们开车，过会把我们捎回去。”
“好吧。那我先回家了。”
“这些天也累了，回家好好歇歇吧。”
刚到家两个小时，彭佳慧带着杰杰也回来了。
一周不见，何汉生已经很想念儿子了。他抱过儿子，连亲了几口。
晚上，彭佳慧炒了几个菜，两人一人倒了一杯红酒。举杯对饮，这是他们的团员饭，也是迟来的年夜饭。
彭佳慧喝了半杯就不想喝了。
“剩下的你喝吧。我感觉头都有些晕了。”
“没事，红酒对身体很好的，都喝了吧。”
“还是你喝吧。”彭佳慧说着把那半杯酒到给了何汉生。
何汉生一个人喝着，感觉酒劲也慢慢上来了。喝着喝着，突然流下了眼泪。
“怎么哭了呢？”彭佳慧吃惊的问。
“呵呵。我是开心，还好有你们。”
何汉生淡淡的笑着，眼泪顺着脸颊止不住流下来。
“快别哭了。现在爸爸也出院了，以后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嗯。”何汉生点着头。
爸爸是出院了，但医生说过三四个月后还得去复查现在也不能保证已经完全康复。现在上有老下有小，仅有的一份工作，不仅挣钱少还干的不顺心。他每天都紧绷着，总感觉有种无形的压力压得自己喘不上气来。他无处倾诉，只能把一切都闷在心里。生活之重，他一个人默默承受着。
剩下的两天时间，何汉生陪着妻子孩子去公园、去游乐场、去超市商场。
假期总是短暂，两天的时间一眨眼过去了。
正月初六，公司正式上班了。
何汉生所在的销售课是与其它课打交道最多的，为了增进一下感情，他一上班就去各课拜年了。
在品质课，大家也都了解了何汉生爸爸生病的情况。
“你爸爸现在好了吗？”葛科长问。
“已经手术出院了。”
“花了挺多钱吧？”
“嗯。这次手术加住院花了四万多。”
“所以啊，现在长什么也别长病啊。真是病不起啊。”
“就是，现在健健康康的就是最大的财富了。”
夏曼蒂终于见到了何汉生，心里不禁还有些紧张激动。
“佳慧和杰杰在哪里过的年啊？”
“他们去杰杰姥姥家过的。”
“也只能那样。你也不在家，也没有照顾他们的。”
“嗯。好了。你们先忙吧。我去别的课看看。”
何汉生说着，走出了品质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