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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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周一，升国旗。
丁彩表示心很累，有点想撂担子走人。
他们六班，历化生a班，前无仅有的总分榜年级前两百占据名额百分之百——连全理a班都有两个在两百名以外的——花了学校很多精力和功夫以及人脉，大部分六班的学生甚至享受免学费的奖学金待遇，参加数化生竞赛的人数和取得的名次能跟全理a班相媲美，个个都是211，985的好苗子。
然而今天却有整整三个不省心的东西要在上面对全校进行检讨。
耻辱。
他们六班，彻底毁了。
本来还只有两个，她觉得她的内心尚可承受，结果昨天下午有人告诉她：沈佳逃校了。
得，又多一个。
沈佳作为新增的检讨人之一，跟着另外两位站在国旗台旁边候场。姜义虽然在济欢还是头一遭，但被这两人气氛轻松带的也没了什么感觉，因为他俩的态度像是来演讲的。
今天太阳很好，不远处的摄像师正在调试飞行器，下面有学生会在布置会场，他们仨有点碍事，就往旁边让了让。
太阳斜照到了主席台上，易梓往后退，拿检讨遮住眉头下，问姜义道：“还得多久开始？”
姜义正要答，旁边突然蹿出来个人：“义哥？怎么，你也是学生会的？”
“不太清楚啊，问问？”姜义转头甩了甩手上的a4纸，道：“没，哪儿有这么三好学生。”
他看这阵容，一下就恍然大悟了，旁边有人叫他，他应了一声，转头埋怨道：“会长去升旗了，留下一摊子事全是我的，又碎又杂，先走了哈。”
姜义挥手跟他告别，顺嘴问道：“还得多久啊。”
那人笑：“急什么，想让我夭寿啊。”
济欢说是周一升旗，其实每个月也就那么一次，所以准备得还算隆重，全校领导坐在台上，面对国旗，学生们可以先看完升旗仪式和检讨，转个身就可以听领导讲话。
沈佳折了两下自己的检讨，又折开，重新平整好，反复如此，看起来就无聊的要死。
直到说要升旗，她才抬起头来。
四个穿着军装的男孩子在烈阳下，一人手执国旗一角，作为学生会会长的叶瑞赫然在列，身姿挺拔，一张时常含笑的眼里此时全是肃穆，目不斜视地向前走正步，像一棵不歪不斜的松。白手套在阳光底下格外夺目，一丝不苟地面对着太阳敬礼。
沈佳没再无意义地折腾她的检讨。
这才是大众意义上的国家希望，未来栋梁，早上□□点刚初升的太阳啊。
想完，沈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检讨，顿时觉得两个人简直天差地别，哀叹一声。
她是个啥呀。
不过她花痴还没犯完，升旗就结束了，叶瑞下台，跟她擦肩而过。沈佳默默退避让路。
叶瑞却没有略过她，反而凑过去几步，低声道：“课间找你。”说完就走，不负责任。
易梓上台了，那效果……照样跟演唱会似的。
“没人告诉我今天两个校霸一起念检讨！”
“虽然觉得很惨，但我还是想笑怎么办！”
“今天无缝连接见到了三个帅哥，我死了！”
易梓看上去心情挺好，这种情况领导们也是见多不怪，易梓自行维持会场纪律，言简意赅道：“别吵。”
场上渐渐安静下来，在阳光的照射下，他的声音依旧很冷：“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我是高二六班的易梓……”
姜家父母说要给儿子留下点检讨的纪念不是说虚的，他们此时就在去机场的路上通过那个飞行器看直播，看得津津有味，品味其中有几分真情实意，丝毫不觉得念检讨是个什么耻辱的事。
课间，易梓开始教姜义熟练拼九阶魔方。鉴于总拿别人的不太好，所以如今少爷手上的魔方是易梓给买的，他总有种没知没觉的喜欢，手机都碰得少了，专围着这个魔方打转。
沈佳还记得叶瑞跟她说过的话，一下课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一身烟火气地回来了。
真的是一身烟火气，易梓嫌弃地皱眉：“你身上多大一股烧烤味自己没点自觉？”
沈佳刚吃了会长大人给她在食堂开的小灶烧烤，美滋滋到要冒泡：“你就嫉妒着吧。”
本来要是没沈佳这茬，易梓半年也不会想吃一次，但被这香味这么一勾，馋虫作祟：“哥？”
姜义无奈道：“今晚再看行吗，去上次那家？”
沈佳：“……”
哥？
呵。
他们不知道自己有多明目张胆？
沈佳扶额道：“我麻烦你们有点自觉。”
两人没听明白：“什么？”
沈佳在面前画了个圈，表示方圆百里：“这旁边……都是人。”
看他俩还一副没明白的样子，沈佳便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学校抓早恋……知道的吧？”
姜义：“……你有病？”
易梓：“……你脑残？”
沈佳：“……我好心。”
这都什么跟什么！
沈佳最后被他俩盯得吃完烧烤的好心情都败没了，举手表示投降：“我的错。”
济欢的体育课不分年级一周两节，这一节是午休后的第一节，有些人可能还会趁这段时间多睡一会儿。不过六班的积极分子就没那么懒，掐着点醒，抱着球就往外飞奔着笑闹。
成功把易梓给闹醒了。
手机适时接到一条消息【姜义：醒了没，一起去上课？】
易梓懵了片刻，本来想说你先走，但终究还是没发出去，过了一会儿换成【同桌：等我一会儿】
姜义在门口拼着魔方等，易梓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少年懒懒地斜倚在走廊上，手上百无聊赖地拼着魔方，眼眸低垂，阳光落在他的脚边，有风拂过他眉眼之间，偶尔跟身边路过的人问好。
易梓看了一会儿，随意打理一下头发：“走吧，社交达人。”
姜义把手上那个卡了的步骤扔给了易梓：“弄不过去了——萍水之交而已，打个招呼以示礼貌。最近这一天天的陈连那伙人跟你打招呼你也没不理人家啊。”
易梓几下就把那个步骤走了过去：“你这频率接二连三，着实跟蜜蜂振翅似的。”
姜义愣了一下他这比喻，然后勾住他的肩膀低头笑起来，转移了话题：“周末带你出去玩，去不去？”
易梓眼神往下落，在姜义没反应过来要抢就把魔方给拼全了：“今天周一，想那么长远。”
姜义接住易梓扔来的那个已经拼完的魔方，一下没搂住人让他跑了：“——易梓！回来！”
集合点过人数，跑了两圈就解散自由活动。易梓被一个女生叫住问数学题，姜义左思右想，想不出个具体的对策来，只好问沈佳道：“你觉得……兄弟一起出去玩会做什么？”
沈佳手上拿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好几个人要喝的奶茶，据说整个学校只有沈佳能够买奶茶过来，因为她拥有一条完美的线路，翻墙滑板一条龙，十分钟一个往返，带着别人都是拖累。
姜义没等她回答，看看她的单子：“给我带一杯蛋糕珍珠奶茶少量珍珠。”
沈佳写下：“一杯？”
姜义：“我又不喝，易梓喜欢。”随即不忘初心地转回话题，“问你话呢。”
沈佳被他一句话咽得一时没想起来：“你刚问什么了？”
姜义无语，有些暴躁地改了口：“我问你，怎么给自己一个痛快。”
沈佳上下打量他，回答他上一个问题：“逛街旅游打游戏，或者可以去电影院打卡，动物园植物园水族馆一日游，插花划船日出日落，游乐场鬼屋私人影院，滑冰diy……”话音刚落，沈佳被一群女孩子叫走了。显然一群香香软软的美女比脾气不太好的姜少更有吸引力，沈佳连个尾都没收就过去了。
姜义回头去找易梓的时候易梓刚好讲完题，陈连一看这大好时机，立马热情邀请他俩一起打篮球。
这次姜义没说话，易梓不想上，说自己不会，可陈连显然不信，易梓迫于无奈，只能露两手真本事给他看看。随即一局过后，易梓就被客气地请下了场。
无他，再让他打下去，球框都得被他砸歪不可。
姜义不但不为同桌说话，还火上浇油:“不是学神，自从我不教你了，你怎么就有些东西不会了呢。”
易梓冷冷地盯着他:“因为我适合单人solo。”
陈连自从游戏事件后，就成了一个忠实的“梓哥吹”，此时也恪守着这个身份，在旁边道:“诶，有的人就是，你们懂吧，高岭之花……额这比喻不对，叫什么来着，孤狼！诶对，孤狼性格的人。没事哈梓哥，你在旁边看看就会了。”
姜义似笑非笑道:“那我们算什么，鬣狗吗？”
易梓笑了一声，被姜义撞了一下肩膀，威胁道:“笑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还不许人笑，姜少爷官威挺大啊。”易梓挑衅地挑了挑眉。
姜义按了按易梓的肩膀，低下头对视:“给我好好看着学。”
易梓没躲开，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的眼睛:“滚吧，我宁愿去女生堆里听八卦。”说完就往女生堆里走，不过没坐很近，只是在旁边可以听见。
听着听着，却又突然听不进去了，目光渐渐落在球场上那个颇为跋扈的身影上去，虽然校草的实践能力有点感人，但看姜义这个花里胡哨的带球过人，竟然有点怀疑自己的理论基础了。
晚上易梓写完作业看了一会儿，突然道：“我听说有个班有一对谈恋爱的被抓了，你听过吗？”
手机里传来姜义把方程式划了重算的声音：“嗯？”
姜义想了想，想起这么一件事来：“哦，你说十一班啊，是有一对，下课的时候在后门接吻，被主任给抓了。我还想着明天跟你说来着——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易梓的消息源比较闭塞，但好在他有两个消息通透的传声筒——姜义和沈佳，偶尔孟恒还会来找他叭叭地聊天。
易梓总不能说自己听八卦没听进去，但又隐隐约约记得那么一点，想知道后续：“哦，当时听那群女生讲了一半下课了，没听全。”
姜义一笑，低头继续写:“就这么个事，听说那男的叫什么，王军，主动退学了，就留了那个女生继续在校。”
易梓玩着笔，面无表情地垂下眼:“哇哦，那还挺有魄力。”
姜义一哂:“有什么魄力啊，王军本来就不想读了，听说他摔着办公室的门出的办公室，还留下一句什么‘老子去混社会了’，我的天，整个年级都快笑疯了。”
易梓笑了一会儿，问:“那女生是不是叫邱雯？”
“好像吧，怎么了。”
“哦，她有点针对沈佳。她好像还是什么玩意儿的女老大吧，我记不太清了。”易梓道。
姜义突然一挥手，拢括了桌面这一块地方:“济欢嘛，稍微嚣张社会一点就能出头，就姜果果那样的，明儿身上纹个小猪佩奇，高二就又多了个女老大，没什么稀奇。遍地开花似的占山为王，也就自己把自己当回事，你是没见过之前我那技校里才叫阶级分明呢。”
易梓干脆从抽屉里拿了包小零食啃，看电影般的即视感:“怎么说？”
“你还吃上了。”姜义一看他那样，都给气笑了，不过还是接着噼里啪啦地讲了一堆，直到姜果果敲门过来问题。
她一进来先看见了电脑里的人，抱着试卷三两步蹿过来，一下就把她哥给挤到一边去了:“易梓哥你也在。”
易梓应了一声：“聊会儿八卦。”
姜果果不自觉挽起了两只袖子，眼里放光：“什么八卦？有没有我不知道的，或者你想知道的，都可以跟我聊啊。”
姜义受不了她了，推着她的头让她滚：“就你这八卦能力，估计没有，快滚。”
技校早就讲完了，刚才正讲到姜家的故事。
姜果果还是不依不挠：“这话题我熟啊，而且我哥不继承公司。如果梓哥你想要知道其中内情的话，我可以效劳。”
姜义不耐烦道：“有事没事？你今晚没吃药。”
最后易梓把题教了，姜义终于才能把姜果果打发走。
易梓那边一直有消息进来，他看了第一眼就放下了，手机一直响他也没理，姜义问了一句：“谁啊你那边，一直在响。”
易梓扒拉两下手机：“孟恒，约我打游戏，我说我没空，不用理他。”
姜义一下坐端正了，手放在鼠标上随意滑动几下：“去呗，我观个战。”
易梓顿了一会儿，还是说：“算了，不太想打。他太坑了，上回一下午掉了满天的星星，比自己带的妹评分还低，丢人。”
姜义懒洋洋地笑，就换了个话题。他面容看上去是多情的，冷下脸又是一副凶狠的模样，看上去薄情寡义。
这就是他当初中文名选了这么个字的原因。
他是在英国出生，之后就在英国生活了六七年，一直生活在双语环境下，又颇有语言天赋，喜欢学习各种语言，所以英语成绩才会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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