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拜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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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锵一声！
是剑拔出的声音，那剑在出鞘时竟带有明显的火花，那根本不是一把石剑！
“拉格纳·费朗！你敢违抗部落先知的命令！我现在就可以将你处决在这里！！”
说话的是老人身边的年轻人布伦斯特，他话刚说完，两边的卫兵就同时拔出长剑，毫不留情的对准拉格纳！
“根据王廷与北狼军团的约定，北狼军团可以拥有自己的‘巫术师’，即便是部落‘先知’也无法干涉我的决定！”
“可你现在已经不是北狼军团的步兵长了，拉格纳。”皮扬斯克·马克沁林打断他的话，
“你受伤了，你变得虚弱，你从你的职位上逃走，变成了一个懦夫。是我们马克沁林家族收留你，保护你，为你守住秘密，你拐走我的女儿，却不愿意承认她和她后代身上留的是马克沁林家族的血，你向我们的首领宣誓效忠，却永远攥住你的那些小秘密，不肯示于他人。”
“拉格纳，你永远都不知道我为了容忍你耗费了多少心思，我原以为我了解你是一个怎样的人，我给了你二十多天的时间来巨石堡亲自给我一个解释，可是换来的是什么？”
“你收留了一个敌人的‘巫师’！”
他重复道，
“你收留了一个敌人的‘巫师’！！！”
“你太让我失望了。”老人的脸上充满了疲惫和一种说不清的倦怠情绪，他继续说道，
“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在选择之前你必须要明白做出这些选择的代价，你是宣誓过要效忠马克沁林家族的，肖侃·库布斯也已经以自由民的身份加入克林谷村。”
“他是加入了克林谷村，但在那之后也成为我的家人，他已经具备北狼军团成员和克林谷村村民的双重身份，而我将为此事负责。”
“我竟不知道，‘勇敢者拉格纳·费朗’何时变成‘诡辩者拉格纳·费朗’的。”
老人叹一口气，不打算再争，他挥挥手，身边就有士兵抽回长剑，从背后拔出一把斧子。
拉格纳在他面前跪下身子，他伸出右手，并说道：“作为宣誓效忠马克沁林家族的战士，我，拉格纳·费朗未能履行自己的誓言，因为一些特定的原因和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我决定放弃马克沁林家族战士的身份，现在，我将承受背约的惩罚！”
“万物皆有因果，正如誓言也会有始终！”身旁的年轻人如仪式主持者般微声念着，刀斧加身，横空劈下，草地里洒起一阵血花，拉格纳的右手掉了下来。
有人用剑将手戳起，皮扬斯克·马克沁林从桌子上起身，他最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拉格纳，声音也变得如坠冰窖：“看在神与同是人族的份上，我允许你在克林谷村度过最后一个凛冬，然后，永远也不要出现在这里。
“我明白。”拉格纳扶着依旧在渗血的手臂，沉缓而稳重的站了起来，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就已经给自己的右手做了临时急救措施，他还要恭送这位‘先知’出去。
老人没有再说话，他和一行人走出屋子，正看到从山上提着猎物走下来的肖侃和索亚，索亚看到老人先是一愣，继而看到他身后的父亲与染血的手臂，脸色骤然大变，抛下一切，飞奔过去，在众人面前跪下来。
“‘先知’大人！请不要怪罪我的父亲，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非要留下肖侃的！是我不知好歹爱上了一个奴隶，可这关我父亲什么事？要处罚就处罚我吧！我愿意承担一切！”
“索亚！这里没有你的事，
给我滚回房子里去！”
拉格纳怒吼，可索亚·费朗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一遍又一遍的磕着头，老人的驼背已经使他不能时时弯腰了，可这时他依然低头望了望这个几乎与他没有什么交集的外孙女，眼中的情绪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他又抬头，看到跪在不远处美丽而又倔强的女儿，索菲亚的眼中正闪着泪光，恍惚间让他想起十多年前的事情。
难道这一切都是宿命吗？
神啊，你究竟在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方式，在戏弄世间的生灵？
当老人的眼神重新焦距，他不再疑惑，而是将目光落在肖侃身上，这个突如其来的降神者身上。
“你就是肖侃·库布斯吧？”
“是。”经过最初的惶恐和震惊之后，肖侃已经冷静下来，他看着面前古井不波的老人，平静的说道。
“跟我来吧，我要和你聊聊天。”
说完他走向肖侃，肖侃在短暂的沉默后，也走向他。
“皮扬斯克！”拉格纳在他身后喊道，有刀剑出鞘的声音。
“你放心，”老人头也不回的说道，“我还犯不着违背准则去伤害北狼军团的人。”
他带着肖侃离开这里，二人向村子里方向的走，走到一半，又开始往河边走。
两人最终在河边停下了。
“觉醒的什么力量？”他问肖侃。
肖侃低着头，一如他当奴隶时的沉默恭谦，却也像那时般倔强沉默。
“你放心，拉格纳已经告诉我你的身份了，他不是个太会撒谎的人，这点想必你也知道，我们已经从他身上得到了代价，你现在是安全的。”
肖侃依旧沉默。
老人转头看他，他冷哼一声，突然一碰他触地的拐杖，那声音轻灵似远方的钟声，甫一出现似乎尚在天际，再发现它时却已声入耳石，犹如电闪雷轰，骤然炸开，肖侃只觉眼前一黑，再恢复清明时整个人已经浮动在空。
“很无力吧？拥有力量却无法反抗的样子？”老人站在岸边看着他，嘴角露出一种轻蔑的笑。
“你们这一类人总是很奇怪，孤傲却又很脆弱，渺小却总喜欢装伟大，我不明白，是什么东西让你们以为可以在强者面前作出反抗的架势的。”
“连态度也不能有，因为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现在，就让你领会一下什么叫死亡与恐惧，然后我们再来继续这场对话吧。”
拐杖轻轻点地，肖侃只觉身子骤然紧绷，然后一切都无法被控制的坠入冰冷的河水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