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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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好勒！”林公公高高兴兴的打着头阵，我回头看了一眼裴羡，裴羡点了点头。跟着我的小丫鬟正巧是小桃和南北，看来裴羡同太后确实水火难容，太后连面上和气都不愿意装，就是不愿见裴羡，而裴羡也是大清早就把小桃叫去提点。

说句实在的，我这舅母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点长进没有。到底还是只会嘴上说说，殊不知，人们永远只愿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刚走到一半，迎面来了个宫女，急匆匆的。看装扮应该是哪家娘娘的掌事大宫女。果不其然，到我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奴婢海棠见过郡主殿下。”

见我点了头，便附在林公公耳边耳语几句。看到林顺点了头，才向我回了一礼，退下了。

“林公公可是有什么事？”海棠如此急匆匆，想来应该是有什么事，否则应该不会明知林顺领我入宫还特地跑过来找他。林顺先是赔笑，而后为难道：“说是太皇太后回宫，仪仗快到宫门了，喊奴才过去伺候。还有就是太后想着太皇太后是要见见裴大人的，让奴才一并迎来。可这事发突然，咱家还是先送郡主吧！”

“皇祖母回宫可是大事，公公尽管去忙，这宫中我倒也熟悉的很，舅母那我自己去就好。”我到巴不得一人去，少了人盯着，我还自在些。林顺自然也求之不得，表面上自然一片感激。我正准备带着小桃南北走时，林顺不动声色的拦了我一下，我低头看他，十分不解。林顺弯了弯腰，抬头敛了笑：“这宫中变化大得很，许多宫里住的也不是过去的人了，郡主还是要看好路。”

“谢公公提醒，那如今我舅母住何处呢？”我笑，这林公公讲话倒真有意思。

“太后自然是在仁寿宫。”

我点了点头，径直往前走。直到周围没了人，小桃长叹一声：“王妃，奴婢可紧张了。”

“怎么，宫里太好看了？”我笑，偏头看了一眼南北，南北摇头道这附近没人。听到没人，小桃彻底放心，笑着蹭到我身边：“奴婢第一次进宫，生怕哪做错了嘛。”

“好歹是靖王府出来的，怎么如此胆小。”我笑着掐了掐小桃软乎乎的脸：“怕什么，我会护着你的。”

南北脸上似有不屑，明明还是个小丫头，一天到晚冷着脸都不可爱了。我顺手也摸了一把她的脸“你也一样，小小年纪别学裴羡冷着脸，都不可爱了。”

南北许是没想到我这么说，脸上的表情还没收，就被我掐了一把。脸颊上忽然就泛起了红，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呆愣在那。我忽然间有些想起昨夜醉酒的裴羡，其实有些时候冷着脸也挺可爱的。

“王妃，刚刚的林公公人真好，还提醒我们呢？”小桃看着岔路，见我想也没想就走了左边，十分好奇：“不过林公公说宫里变化大，没了领路的，咱们不会走错吧！”

“这宫里能有什么变化？”不过是人变了。我笑，说到这林公公，倒也真是个妙人。对我倒是恭恭敬敬不谄媚，最后那一句提醒，看着听着倒不像是威胁。只不过我与他不过今日初见，他为何要提醒我呢？或者说有什么人想提醒我：“南北，你知道这个林顺是个什么人物吗？”

“此人如今是在尚仪局当值。只一个哥哥，在掖庭当值，前些年死了。此人人际简单，并无什么来往密切之人。但刚才的海棠却是淑妃的心腹。”

“淑妃？”难不成是我想多了，林顺只是客气而已：“宋家女？”

“不是，是刘御史家的小女刘婵。”

“刘南松吗？”南北点头。想当初，皇爷爷在时，刘南松直言进谏毫不留情，是个难得的纯臣。如今怎么既送儿子去西北，又送女儿入宫，一副稳站太后的模样。若非他二人有染这缘由实在太过离谱，我实在是怀疑：“你家王爷怎么说？”

“不知内里，敌我不明，小心为上。”

“小心为上。”我喃喃自语。这句话，我娘也说过。不过在我记忆中，她只说过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我爹说小心。然后，他们就都没回家，死无全尸，名声尽毁。

“王妃、王妃！”小桃握住了我的手，我猛然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御花园四季常青，如今也是满园寂寥，我回握小桃的手：“这天真冷。”

“还是王爷细心，特地给王妃拿了大氅。”小桃一脸的得意，南北倒是紧张的很，满脸严肃：“王爷说，这宫里不比自家，王妃一切小心。”

我点点头，宫里确实不比自家。这宫里满是淤泥毒水，长不出干净的花，结不出良善的果。在这宫里，好人都没什么好结果：“陛下这些年如何？”

“陛下年纪尚小，□□爷令太后监管，王爷同内阁阁老辅政。后宫未立皇后，只寥寥几个后妃。”

我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前，沈府外总是有好多小贩，沈家一家老小都偏爱那些小玩意。长公主喜欢糖人，喜欢小首饰；沈相喜欢金石字画；还有个小孩总爱窝在一个买糖葫芦的大爷旁边，说是要学大爷做糖葫芦的手艺。那大爷总爱板起脸，却总是挑最大最红的糖葫芦给他。

可惜了，我以前都不喜欢，什么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