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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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灵街九十四号。
推开院子大门，迎面扑鼻而来的是浓郁的灵气，几乎将苏应整个人都要笼罩住，全身毛孔在这灵气的冲刷下，都有些舒张了开来。
“好浓郁的灵气，一百二十块灵石一年也算不上亏本。”
院内假山流水，幽竹沁人。
偶尔有一缕风波吹来，水池当中带动一道荡漾。
这环境，也让苏应感到舒适，直接拎包入住就行了。
不过苏应并没有现在就搬家，实际上他也没什么东西搬的，除了一个人。
“先去紫味居，买点灵食跟灵酿去跟刘叔告个别吧。”
他这人念本，刘立文照顾过他，如今搬家，自然是要好好喝上一壶。
紫味居的灵食比普通的丹药还要贵，苏应交了两百四十块灵石的年租，身上也就剩下了三百多块灵石了。
花了两百块灵石，买了一大堆的灵食跟灵酿，其中最贵的还是一壶六十灵石的两色玉酿。
酒液呈两色，明晃晃的，在月光的照耀下，光晕很是美妙。
光是这卖相，恐怕就要了二三十的灵石了。
很快，苏应便到了刘立文的家中，表明来意之后，刘立文也是一脸唏嘘，他没想到苏应的变化会如此之大，但更多的都是欣慰。
二人在院子当中饮酒作乐，接着月光，更加的增添了氛围。
“你呀，好好修行，争取成为那高不可测的筑基仙人，这样百年之后，你也好来我坟前倒上几杯酒，祭奠一下你刘叔我。”
“啊~呀！”
刘立文再喝下一杯两色玉酿，脸上带着一抹陶醉，这种灵酒，以往，他哪里有机会喝的，现在蹭着苏应的光，好好痛饮上一会。
苏应也有些沉默，虽然他并不是很忌惮生与死，但一想到炼气修士也就是百年寿命，百年之后沦为一抔黄土，也不由得感怀了起来。
长生，是每个修士心中的极致追求。
“哎！好好喝上一杯，以后你去了长灵街，可就难得再见上几面了。”
苏应恢复正常，淡笑着说道：“哪里，还不都是在坊市内，只要刘叔你来找我，哪儿能不见啊。”
两人喝着，喝着，苏应忽的想起了以前，那时候都很正常，苏应也是对丁丽起了一丝丝的情愫，五人倒是也偶尔一起聚会，喝点小酒之类的。
现在倒就只有他跟刘立文二人了。
当真是物是人非。
“诶~你最近看到张应没有？”
刘立文忽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让苏应微微一愣。
“有看过几次，不过总是看到他去思乐坊。”
哎~！
微微叹气一声，似乎是由人及己一般，刘立文闷下一杯两色玉酿，低沉说道：“哎~，想当初，张应也算是我们这一片混得最好的，现在却这般样子，真是逃不脱的命运。”
“现在是能多活一些快活日子，就多享受一下了。”
借酒消愁，越喝越愁。
有时候，其实苏应也不理解，酒这个东西明明辛辣，晕头转向的，难以下口，可还是无数人痴迷于它。
后来毕业之后，无穷无尽的苦闷与不得已压向他时，也终于是理解了苦酒入喉的感觉。
醉倒的那一刻，也许就是人生最解脱的那一刻。
等刘立文朦朦胧胧的说完，他已经醉倒在桌上，打着鼾声了。
两色玉酿的后劲远比蓝花酿要大的多，刘立文不过区区炼气四重，
直接拿着玉壶对饮，哪里能受得住。
苏应喝的不是很多，脑海之中虽然翻腾，但还是很清醒。
从刘立文口中，他也得知了张应的事情。
无外乎其他，张应年纪太大了，修为也只有炼气初期，腿脚都不利索，李家也不愿意要他，将他辞退了。
但张应年过耄耋，气血衰落的厉害，修为也不行，没了李家的灵田工作，他又能去哪里呢？
苏应也不得而知。
大概率是凡俗之中了。
留下几个玉瓶放在桌上，苏应便是轻声出了大门，他身上最不缺的就是凝气丹，也只能送点凝气丹给刘立文了。
来到自己的院子当中，虽然没什么感情，但至少也住了这么一些年，如今被弄成一片狼藉，心中也不是滋味。
回到杂乱不堪的房间当中，地上还有一个黄泥深坑，那是他脱身的地方。
杀手跟刘元的储物袋都在他的手中，苏应轻松打开，一览无遗。
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两人加起来也就二百多块灵石，十几瓶丹药，两本法术书，几张丹方，最值钱的恐怕就是两件盾牌跟定罗盘了。
估计也能值得个几百灵石。
两本法术书分别是寒箭术跟风刀术，都是一阶中品的法术，跟火蛇术的威力差不多，食之无用弃之可惜。
十几瓶丹药大多都是凝气丹，也有一些回气丹跟疗伤丹之类的，刘元的丹道底蕴虽然不多，但还是比苏应要强。
“爆元丹。”
看着手上的一张丹方，苏应眼中出现了几抹好奇色彩。
等到将丹方完全看完之后，苏应更是带着几分欣喜，经过此一役，这爆元丹在他心中占据了重要地位。
短暂提升各方面的能力，代价是会虚弱几个时辰的时间，若是用来逃命，或者杀敌，简直犹如天降。
“也算是不亏了。”
苏应自嘲，刘元这一出手，让他彻底摒弃了之前那愚蠢的想法，以为在坊市内，就可以无忧无虑。
现在看来，简直是太愚蠢了。
一战能打醒他，还是不亏的。
其他对自己没用的东西，苏应打算全都送到天宝阁脱手出去，只留下那些丹药跟杀手的那张巨盾，以及定罗盘。
其他东西没什么大用。
将东西全都整理好之后，苏应便是起身，朝着外面走去，这里如此狼狈不堪，也不能入住了。
“哐哐~”
一阵敲门声传了过来，让苏应挑了挑眉头，一手捏出法印，几缕细小的火焰在他手上游离。
稍有不对劲，便是可以直接打出一条粗壮火蛇。
嘎吱~
因为防护阵法没了的缘故，木门被直接推开了，苏应见到来人的面目，也是放下了心中警惕。
“张道友？”
来人正是先前谈论过的张应，他面容有些苍老，但因为修士的缘故，看起来要比凡俗当中同龄之人年轻很多。
张应拱了拱手，略带一些苦涩笑容，说道：“苏道友，在下这是来跟你告别的，刘道友他们之前都拜访过了，就剩苏道友你一人了。”
苏应沉了沉面容，他也知晓张应的缘由了。
刚准备请他去房内一聚，便是看到张应摆摆手，笑着说道：“不必了，只是前来拜访一下，算是缅怀一下自己在这里面的大半辈子吧。”
“不日就回凡俗当中安逸晚年了。”
“也没什么好给的，这是我自己栽种的一些灵果，以往也偶尔送给你们，现在你可不一样了，莫要嫌弃这些小东西。”
张应送过来一个包裹，里面露出了一角，全都是一些灵瓜灵果之类的东西，以往这些东西对苏应来说不亚于饥荒年代的荤肉。
现在看来，五味杂陈。
“张道友，......”
苏应还想挽留，赠送几瓶凝气丹给他。
于情于理，之前对原身也颇有照顾，但张应却是直接转身摆摆手，留下一道苍老佝偻的背影便是离去。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进入院子半步。
也不想让苏应觉得他是因为苏应成为了炼丹师，想巴结一番，才会特意前来拜访他的。
这背影在风中有些飘摇不定，像海中浮萍那般。
苏应伸到一半的手臂落了下来，看着怀中的瓜果，叹了口气，还是作罢。
张应的结局，又何尝不是他们这些小散修的结局呢？
今晚，苏应还是选择在这个残破不堪的院子里静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他路过张应的院子时，已是看见一件件木桌木床之类的东西被扔了出来，新入住的是一个中年人。
时间真是无情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