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面试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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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7日，天气晴。
我发现贫穷真的会改变一个人，有时会让人改变他一直坚信的东西，甚至将自身安全置之度外。我想如果在许多年以后回想起这一天，我大概还是会选择推开那扇门。
因为我真的很穷。
…………
入眼公司内的景象与陈伦想象的截然不同。
既没有辉煌的大厅，也没有奢华的灯具，地面的瓷砖有好几块的产生了裂纹，墙壁上也有几处微微发黄，似乎各处都透露着一股不那么富有的气息。
不过也对，一个连压榨员工都不会的公司，这个样子大概才合理吧。如果此处灯火辉煌，金雕碧瓦，那下一秒或许就会有警视厅的人冲进来大开杀戒了吧。
就在陈伦安慰自己之时，大楼的某处暗室中有几个人正看着显示器中的陈伦。
“这就是那个连续三次都没有通过综合人格测试的小家伙？看起来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嘛。”
“很不普通了，这一位连续三次都没有通过综合测试。你知道的，测试中的背板上可是有魔纹的。一般的人在做测试的时候都会被引导出内心最真实的回答，是无法做出违背内心的回答的。”
“有这么厉害吗，我当年做的时候好像也没什么感觉啊。”其中一个声音说道。
“也没有他说的那么玄乎了，不过是一阶的入门魔纹罢了，只是绘制的人厉害了些。若是精神力强大的人，还是有可能抵抗住的。比如前阵子那位，就是因为连续在测试中撒谎才被发现带了回去，没想到成为了降临者。”
“不是吧？在测试中撒谎是怎么被发现的啊，总不会蠢到自首吧？”
“那倒没有那么笨，只是他前后回答的问题的答案代表的含义完全不一样。听说为了防止这种情况，那群出题组的家伙在一千道题目中设置了不少的内容重复的题目。在这种不能撒谎的情况下，如果前后答案不一很容易就能够判断答题的人是不是在说谎。”
“这么说这个小子也有可能成为降临者咯？”有人惊讶的说道。
“只是单纯的反社会人格也是有可能的。”有人笑了，“我们大夏府不及大美府和大欧府那边，就算是精神力天生出众，但能否沟通天堂山也是个未知数。”
“先别说了，不管他真是万中无一的降临系人才，还是只是一个单纯的反社会人格，等他进了事务所我们早晚可以知道，但现在再不出去个人的话，这小子就要开溜了。”
嗯？
画面中，陈伦进入大楼之后就一步没往里走，愣是在大门口站了两分钟，看上去整个人的纠结已经要溢出来了。
实际上陈伦也确实如此，自从他进门了这么久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一时间“紫色花的格格误入醉红楼”，“小黄鹂迷失丽春院”，“魔都小红楼”等等片段在他的脑海中频频闪过。
被害人大多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被看似完美的谎言骗到人烟稀少的地方，随后就被囚禁，调教，最后开始痛苦的一生。
现在的陈伦好像已经完美的走完了前半段程序，只等他走进建筑深处，就可以达成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白金成就——把自己卖进窑子。
“你就是新来的吗？”一个声音忽然出现在陈伦的身后，吓得陈伦连忙向前抢了几步，站稳后才回身看去。
只见原本他站着的位置上，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孩儿正站在那里。
红衣女孩长的浓眉大眼，风姿绰约，动作之间干净利落却又充满活力，是个容易让人联想到火焰的少女。
少女歪着头看着陈伦，灵动的眼睛中充满好奇。
陈伦原本想否认，可是看着面前这青春靓丽的美少女，最后可耻的点了点头。反正又不是没有被发入职邀请，怎么说自己也算是半个员工吧。
“太好了。”红裙少女兴奋的上前拉起陈伦的手，兴奋的说道，“这次的对手非常狡猾，我们正好需要一个新的伙伴呢。”
陈伦的双手突兀的被拉住，感受着这份柔软温凉，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天地良心！前后两世一共活了二十多年，这大概是除了老妈以外第一次有女孩子主动拉他的手。
可恶，就算真的是诈骗集团的糖衣炮弹，我也要先把糖衣舔干净再说啊！
另一边的监控室内此刻已经炸了锅。
“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出现在那里啊？”
“快点让人去把她带回来，千万别弄出个好歹来啊。”
这时突然有人发话。
“算了吧，就让她与新人接触一下吧，那个任务拖得时间也够久了，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耽误了。再拖下去可能会出现变数，将新来的拨去那个任务吧。”
此话一落，监控室内沉默了一瞬。
有人小心说道：“可是按照规定而言，就算是对于综合人格测试多次未能通过者，也不可以越级接任务啊。”
之前那人叹气，但还是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那件任务已经拖了太久了。上次分析的报告你们都没看过吗，那只恶魔潜伏的时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久，若是深渊通道在北海市内被打开，大家想象该怎么办吧。”
没有人继续说话了，深渊通道四个字像是一根刺一样横在每个人的喉咙深处，让他们安静下来。
另一边，陈伦跟着红衣女子的已经来到了二楼上，二人经过短暂交谈已经滴血的牛排——三分熟了。
陈伦知道了这个魅力惊人的红裙女孩名叫闫非妃，今年比他还要小一岁，只有16岁，正是魅力刚起的二八年华，毕竟再小一分就要入狱了。
就连陈伦的前世某位得道的纯阳真人都曾特意写诗提过此事，正所谓：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明里不见人头落，暗地使君骨髓枯。”
连吕真人这般人物都要时刻警醒自己不要掉入未成年少女陷阱，足以证明这个阶段的女子虽未长成，但却已经开始散发属于自己的风韵。
陈伦有吕祖这般大智慧吗？
从目前的结果来看……显然是没有的。
两人此刻坐在二楼的办公室内相谈甚欢，言语之中已经约定好了，下次闫非妃出任务的时候，陈伦定会鼎力相助。
“对了，我还没问呢，我们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啊？”
两人聊得火热，陈伦在喝水的间隙忽然问道，言语之中已经把自己当做事务所的一员了。
“也没什么啦，就是一只偷渡过来的小恶魔罢了~”闫非妃摆摆手，好似不值一提一样。
陈伦稍微清醒了一点，他本能的反应是闫非妃说的是偷渡客。可转念一想，如今的地球唯一最大政治体就是联邦政府。
联邦政府之下，各个大府之间和平友好的很，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有爆发过百人以上的冲突，和平到连和平鸽都时常担心自己明天就会失业。
这样天下大同的情况下，人只要掏得起路费基本上想去哪里生活就可以去哪里生活，哪里来的偷渡一说啊？
“是从其他大府偷渡过来的坏人吗？”陈伦问道。
闫非妃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
“那些都是警视厅的管辖范围的，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那你说的是？”陈伦的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诺，就是这种恶魔啊。”闫非妃掏出通讯器，翻出一张照片递给陈伦看去。
陈伦拿到通讯器，看到上面照片的瞬间脸上的血色猛然褪去。
这张照片背景是在一片荒原，天空中有一轮弯月，可以看出是夜晚。之所以不敢确认是夜晚，完全是因为照片最中间的生物。
那是一个身高大约两米出头，头顶长着一对扭曲狰狞的羊角，手爪锋利，足部为反关节同时长着骨刺的诡异生物，就算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陈伦也能直呼出他的名字——恶魔。
照片之中，这头恶魔正在踏地，大地岩浆迸发，火光让照片拍的宛如白昼。
陈伦本能的想要否认，想说这张照片是p的。
可他抬头看见了闫非妃习以为常的样子，又感受到自己后背因为冷汗而打湿的衣服，那透过屏幕传达出的压迫感，让他无法说服自己质疑这张照片的真实性。
直到闫非妃将通讯器收走，陈伦才从恶魔带来的压迫感中走出来。
“这就是你说的偷渡的小恶魔？”陈伦要哭出来了，他真的要哭出来了。他只是想找一份可以容纳“反社会人格”打工的地方啊，为什么就要面对这种明显是世界隐藏副本的主线任务啊。
闫非妃摇了摇头，“不是，这是‘零号’，我只是让你知道世界上真的有恶魔这种东西，之前有很多来应聘的人都是因为不相信，所以就死在第一次的任务里，我很难过。”
陈伦听得瑟瑟发抖，闫非妃言语之间透露出的超高的阵亡率让他这个还未入职的员工想要离职了。
闫非妃还“沉浸”在老员工逝去的悲伤中，陈伦颤悠悠的举起了自己的手。
“我想问一下，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陈伦乖乖提问。
“为什么要走？你想翘班吗？”闫非妃不解道。
“什么翘班啊！我根本就还没办入职手续啊！”陈伦委屈极了，“我刚刚睡醒，经过外面无所事事，就顺便进来看看的。 你突然跟我提到送死的事......我，我牙齿还没刷呢！”
闫非妃脸色古怪，又找出通讯器来看了看，探头到近前问道：
“你不是冷伟吗？”
冷伟又是谁啊！
陈伦的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表示自己与这个人一点关系都无。
这时候，门外忽然进来一位样貌和蔼的中年人，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非妃，够了，这位小兄弟不是冷伟。”
男人进来后缓步到二人面前，随后先是轻轻训斥了闫非妃一番，紧接着又转过头来对陈伦笑着说道：
“都是误会，闫非妃之前外出任务，信息更新不及时所以认错了人。”
“等等，前几天不是说有个叫冷伟的新来的入职了和我一起出任务吗，现在怎么突然就没了？”闫非妃拉住男人的手腕追问道。
“那个家伙不行，你回来之前他要自己进行试炼任务，结果冲的太往前牺牲了。”中年男人摊开手无奈道。
“这样啊，那确实没有办法。”闫非妃也摊开手，语气同样充满无奈。
陈伦在听得都要晕过去了，他听到了什么，早他几天入职的那位倒霉鬼同事此时的坟头草已经发芽了，而他在接到这样一家公司的offer后，居然还真的来了。
闫非妃与中年男人旁若无人交谈了两句后，不知男人说了什么，闫非妃笑着朝着陈伦挥了挥手，就转身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中年男人与陈伦二人独处。
“还没自我介绍，我姓刘，公司里的大家都叫我老刘。”
“你好，我叫陈伦。”
陈伦没有被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成熟稳重骗到，他刚才可是若无其事的说出了上一个入职的人的死讯啊。
“别太害怕，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怖的。”老刘安抚道，配合着他那厚重的声音，中正平和的目光十分能够给人安全感。
“那冷伟的死是假的吗？”
“额，真的。”
“恶魔也是假的吗？”
“……也是真的，你先坐下，你听我给你说啊。”
陈伦被老刘搭手按在椅子上，这一瞬间陈伦差点以为自己的肩膀是被液压机按住了，无论他如何用力，对方的胳膊却连半分晃动也没有。
随后老刘随手翻出一份陈伦的档案，默默地看了起来，内容并不算多，相比于一个17岁的人类来说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单薄”。
陈伦，17岁，三个月前居住在高市，就读于高市第五中学，三个月前突然来到北海市，目前居住在胯下痛公寓，靠领政府的救济金生活。一天前因为本季度第三次未能通过综合人格测试，救济金被大幅削减，目前正处于找工作状态。剩余信用点：23点。
评价：这孩子穷的走投无路了，除非去黑市卖器官，不然就只能去做鸭。
“啧啧啧”男人啧啧叹气，能混成这样也挺不容易的了。
“喂，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啊？”陈伦觉得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个老刘把自己按下后就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一沓文件，自顾自的看了起来，现在又用这种奇怪的目光看自己。这老家伙不会喜欢玩花的吧……
“先说好，虽然我很穷，但有些活我是不会做的。”心里发毛的陈伦提前给对方打了预防针。
“陈伦，我想问你个问题，你对这个世界怎么看？”老刘资料已经翻到了最后，低着头忽然说道。
“嗯？”陈伦被这忽如其来的人生问答问住了，“什么怎么看，这个世界不就那样吗？”
“打个比方，如果这个世界出现了危险，而你恰好有保护这个世界的能力，你会想要保护这个世界吗？”
这是什么老套的拯救世界剧情啊！陈伦看着老刘的脸，心中忍不住震惊，想不到这个老家伙心里居然这么闷骚。
“不想！”陈伦斩钉截铁。
“为什么？”老刘面露好奇，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不都是很喜欢这种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吗？超级英雄拯救世界的电影几乎每年都能拿到最高的票房。
“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我自己知道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正所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全身上下就23点信用点，还是想想晚上吃什么吧。”
陈伦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前世的他也曾有过超级英雄梦的，可前世又没有恶魔！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老刘细细品味着这两句话，不一会露出了一副释然的笑容。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也就不好勉强了，祝你生活愉快。”老刘理了理资料说道。
“无论你怎么劝我也没有用，我已经决定不会……嗯？”陈伦愣住了，结结巴巴的说道“不是，你就这么让我走了？”
“嗯，我们这里不管非员工的饭的。”老刘点点头，一脸正色道。
“不是，你们就不怕我出去乱说什么吗？不用给我签个保密协议吗？或者用一支笔在我眼前晃一下清楚我的记忆什么的？”
老刘似乎是被陈伦逗乐了，“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没关系的，就算你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陈伦虎躯一颤，心中暗想对方似乎手眼通天根本不怕自己搞事，所以自己也还是老实一点，以免成为冷伟第二。
没有再多说什么，陈伦转身离开了房间，看着陈伦离去的背影老刘翻开了资料的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并不是文字，而是一张图片，图片上有一个小男孩正在哭泣，周围是一片断壁残垣，血与火熊熊燃烧，宛若地狱景象。
而那个男孩的头上，两根小小的弯角醒目异常。
“你怎么就这么让他走了啊？”老刘的耳麦中传来一阵声音，“根据规定如果他不愿意加入我们的话是需要清除记忆的，而且他的这种成绩也需要提交警视厅对他进行着重观察，防止堕落。”
老刘摇了摇头，嘴上有着一丝微笑：“他现在不愿意加入我们，也不意味着他以后也不会加入我们。他都说了，达者方能兼济天下嘛，我觉得他和我们并不是陌路人。”
耳麦的对面传来几声嘀咕，却也没继续多说什么。
断开通讯后，老刘紧紧的盯着档案最后那张图低声叨咕了两个字，手中的纸张忽然被白色火光笼罩，片刻后连灰烬都不曾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