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章 再探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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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兴平等人随着李沐云回到乾云山上,向邱璟云禀报了南疆之行所遇情况。包括凶兽无端出现,地下发现万蛊门人豢养尸兵,误入上古仙府,宁兴平等四人巧遇机缘等。
邱璟云与众长老商议之后,决定派出六长老丁浩云亲自前往万蛊门面见其门主毒尊,探其口风,再入仙府一探究竟。
丁浩云领命而去,不多时便来到南疆万里山脉深处。只见他降落在一座山谷之前。山谷里百花齐放,开的煞是好看,但仔细辨别,却是一丛丛毒花毒草,若是寻常人等擅自进入,怕是会在不知不觉中丢了性命。
丁浩云立身在谷口,望着似乎空无一物的山谷,大声说道:“老毒物,快些出来迎接老朋友了。”
过了半晌,谷口处一阵水波荡漾,凭空出现了一座门户,有一个年轻人快步穿出,来到丁浩云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见过六长老,我家门主在内恭候大驾,还请随晚辈前去一叙。”说罢那年轻人当先带路,丁浩云紧随而入。
穿过门户,眼前豁然开朗,在外看到的一切荡然无存,只见山谷中处处竹楼草舍,连绵不绝,依山而建。谷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草香气,随处可见穿着粗布衣服来往忙碌的万蛊门弟子。
一路走到山谷深处,便见一座五层的竹楼,样式与中州建筑大不相同。以粗竹做骨,竹篾为墙,顶铺鱼鳞瓦,两侧斜斜向下。底层架空,能躲避地上炎炎暑热和潮气,防止虫豸侵害;梁柱里外穿插连接,浑然一体,十分牢固,可防地震之忧;楼下只有几根柱子,若遇暴雨连绵,山洪泛滥,也可保竹楼无恙。秦时有诗云:
傲吏身闲笑五侯,西江取竹起高楼。
南风不用蒲葵扇,纱帽闲眠对水鸥。
说得便是这南疆竹楼的妙处,长居于此,冬暖夏凉,实为世外之桃源。
丁浩云随着那名弟子拾级登楼,便见有走廊、露台。来到二层,厅门大开,里面竹几旁坐着一名中年人,正是万蛊门门主毒尊刀洪滨。只见其面容黝黑,青布包头,身着无领短衫,敞开着胸怀,露出壮硕胸肌上的一只青绿色凤凰刺青,下身一条青布长筒裤,赤着双足。若非相识,只怕会误以为是南疆山民,哪知这便是名闻天下的毒尊。
刀洪滨此时正拿着茶壶,斟出一杯碧绿的清茶。丁浩云进门,将手一伸,便想要拿起茶杯,却见那原本清彻的茶水瞬间乌黑。不由得苦笑着将手放下。说道:“好你个老毒物,老友上门,竟然连一杯清茶都舍不得。”
丁浩云说罢,便一屁股坐到了对面的竹椅上。
只听刀洪滨慢慢说道:“不请自来,来便伸手,就是我南疆山野之民也无这般作客的道理。”说罢将小手指伸入茶杯中,轻轻一搅,那杯茶便又变回了清彻的模样。又取过一只茶杯,再次斟满,推到丁浩云面前。
丁浩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赞叹道:“许久不曾喝得南疆白茶了,果然还是甘香醇厚,味道十足啊。”
刀洪滨也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问道:“你这胖子,不远万里来我这小寨子中,只怕不是就为了喝我几口白茶吧?”
丁浩云知道毒尊性格,也不隐藏,将乾云山收到陈家求援,派出门主弟子前来南疆清剿凶兽,误打误撞发现翠峰山下有万蛊门弟子豢养尸兵,又偶入上古神仙洞府一事和盘托出。
刀洪滨听了之后眉头紧皱,说道:“我万蛊门以施药用蛊名闻天下,但却从未有过豢养尸兵的法门。我虽然知道前些时候那里有凶兽出没,但因为离我甚远,所以未曾在意。也知你门下弟子前去剿凶,却不知有这些事端。你门下弟子可曾确实,那豢养尸兵之人是我万蛊门下?”
丁浩云也不答话,从怀中摸出几个玉瓶,倒出数枚丹药,丹药上确实印着“万蛊”二字。
刀洪滨拿起一枚丹药,仔细辨别一番,又放在桌上,说道:“丹药确是我门下所制,但我门中丹药外流甚广,这些丹药都是一些驱毒辟邪的常见之物,算不得什么。罢了,我与你走上一遭,看看是否是我门下弟子。”
说罢,起身向外走去,丁浩云将面前茶水一饮而尽,也跟了出去。
不多时,二人所化长虹便降落在翠峰山顶的洞穴处。一进洞穴,便见到洞内诸怀的尸首以及乾云弟子挖掘的痕迹。
刀洪滨一挥手,便从其袖中飞出一道黑影,迎风见长,化为一条两丈余长的巨大蜈蚣落在地上。昂起半身,用如灯笼一般的双眼盯着二人。
刀洪滨用手一指原本挖开数尺的坑中,那蜈蚣便一头扎入土中,如钢刀般的百足齐动,转眼便向下挖出一条可过一人的通道。
过了半柱香,下方挖土之声渐停,刀洪滨向着洞口一跃而下,丁浩云也紧跟其后。
二人落到下方,刀洪滨将那蜈蚣再次收回袖中,又向前方甩出一只飞虫,只见那飞虫飞在半空,身上亮起萤光,如同一盏明灯一般,将数丈范围内照得通明。
飞虫前方引路,二人顺着通道来到广场上方,便见到满地散落的盔甲兵器。以二人修为,很快便见到了广场中唯一的一具尸体。
刀洪滨走上前去,仔细观察了那尸体一番,又将元力注入尸首,而后抬头对丁浩云说道:“此人应该是我万蛊门外门弟子,只是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地,而且他一身毒功已被化尽,体内尽是妖邪之气,而且功力大进,若非内府仍然残留原本毒丹的气息,便是我来了也分辨不出。”
丁浩云皱着眉头想了片刻,说道:“我想贵派弟子应该是受妖人蛊惑,被派来看守此地,否则这般庞大的尸兵,断不是以他一个小小的初辟内府的人所能炼制。倒是我派弟子为求自保将其诛杀,因为当时他们判断此人乃是辟府修士,以为是你门派亲传,所以只得我亲自前来一趟,免生你我两派之间隙。”
刀洪滨摆摆手,说道:“无妨,莫说是一外门弟子,便是亲传弟子入了邪道,也是人人得而诛之。虽然我万蛊门行事乖张,不拘小节,但此等邪恶之事,却是断不会做的。”
两人起身,穿过广场旁的石洞,到达当日宁兴平等人所处的平地上,望着远处的石壁,哪里还有当日的门户的影子?
丁浩云凝神看向石壁,突然惊呼道:“看上面的字!”
刀洪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上面的两行大字:
一气鸿蒙开盘古,星辰山河始有灵。
二人仔细看这两行字,越看越是心惊,在他们眼中,那十四个字龙飞凤舞,灵动异常,而其中的那个“一”字越变越长,最终将其余的字尽皆串连起来,化为一条万丈巨蛇,破壁而出。
那巨蛇人脸竖瞳,通身赤红,只见其将身子隐入虚空之中,双目向着二人一望,顿时二人便感觉两眼刺痛,仿佛被强光射中,不由得低下头来。
此时一股无与伦比的气息自那巨蛇身上散发出来,那种古老、浩瀚的气息与现今的任何元力都不相同,但却明显凌驾于其它元力之上。
这股强大的气息一出,丁浩云和刀洪滨均是双膝一软,跪倒在了那巨蛇之下。那巨蛇冷冷地看了二人一眼,似乎并不在意他们。二人只听得破空之声响起,身上压力大减,又过了许久,待得整片洞穴之中再无声响,二人方才敢抬头。
此时洞中一片漆黑,那原本照明的飞虫此时早已经消失无踪,刀洪滨试探着又放出一只飞虫,谁料那飞虫刚一露头便又钻了回去,似乎外界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事物,任凭他如何驱使,都不肯再次出来。最后无奈之下,只得运转元力,形成一个光球,托在手中。
借着微弱的光线,刀洪滨和丁浩云再次看向石壁,上面哪有什么字迹?二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原本以二人的修为,这天下间,能够让他们觉得恐惧者几乎不存在。但方才面对那条巨蛇之时,二人却自内心深处觉得战栗,而且是那种让人生不起半点反抗之心的恐惧。
二人收拾心情,快步离开洞穴,沿着原路返回地面。一出洞穴,阳光射在他们脸上,感受到些许暖意,二人这才勉强止住不断颤抖的身躯。对视一眼,看着对方的脸,同时露出一丝苦笑,背上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湿。幸好此时只有二人在此,若是被弟子们看到两位修为通神的高手如此不堪,却不知作何感想。
两人稍事平息,便化长虹再次回到万蛊门驻地,坐定之后沉默半晌,丁浩云方才试探问道:“老毒物,那巨蛇是何方神灵,你可有所想?”
刀洪滨眉头紧皱,说道:“你可还记得那两句诗?一气鸿蒙开盘古,是谁敢直呼盘古大神之名?星辰山河始有灵,正是盘古大神开天辟地,方才有这山川河流中种类繁多的生灵。但是开天辟地后的最初生灵又是谁呢?”
想了许久,两人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异口同声地说道:“烛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