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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远嫁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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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远嫁

偌大的戏台在我们前面,舞台上面三三两两浓妆艳抹凤冠霞帔的各种角色咿咿呀呀逐个登场,可我们几个似乎只能看到前面是黑压压的大大小小各种脑袋此起彼伏。

尽管已经过了中秋,天气微凉,可是人挤人的挨着,还是有些热。大家的屁股都坐着不安分的看着戏,手里也一刻都不能停,右手的芭蕉扇扇累了就换左手,左手的甘蔗就换到右边,眼里嘴里手里今天格外忙碌。

我们只看到满地都是甘蔗皮,冰棍纸,以及各种样式的木制竹制的小棍子。

我们把吃的东西都给婆婆和小姑姑拿着,嘱咐他们看好,不要偷吃。

我和两个小堂姐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屁颠屁颠在垃圾堆里捡“宝贝”,我们的目光游弋在垃圾多的地方,小手总能快速的找到宝,够不着的地方就趴在地上凑着捡伸长了短胳膊去捞。

我爹爹说这些棍子脏死了,但是他也不阻碍我们。

他大概知晓平时我们得攒好久才能攒这么多,今天大家都喜出望外,就由我们去吧,再一想谁家孩子不是地上打滚长起来的。

我们把捡起冰棒的棍子,三根竖着,八根交叉横着,不一会一人做成了一个诸葛亮才有的小木扇子,最后在中间额外夹一根,长把手就做成了。

做完以后,三个小诸葛亮拿出来在哥哥姐姐面前得瑟,学着大人的样子扇风。

小堂姐又说着:“啊,风真舒服!”

“也不知道是哪里学的啊啊啊,小小年纪,天天感慨啥!”小姑姑笑着用手指推了她一下额头。她就笑呵呵起来!

下午婆婆也买来了一根又肥又长的甘蔗,削好了皮装在袋子里面。五个小家伙,这下更忙了,小堂姐左手糖葫芦,右手甘蔗。小扇子还得嘱咐婆婆先拿着,千万别混了,三个诸葛亮似乎怕拿错了神器,东风就借不来一样!

你看看每个人手上粘粘的,嘴巴上红红的。

小堂姐还时不时来一句,“啊,还是糖葫芦甜。”

小小堂姐就不咬,她只顾着舔糖葫芦,舍不得吃。

小姑姑问她,“你为啥子不吃,只舔?!”

她说,“我想留着和我妈妈一起吃!”

小姑姑说,“哎呀,真是你妈的小棉袄,你快吃,你妈不爱吃。”她才肯咬…

舞台上面的第一出戏,随着幕布拉出,上午的大戏总算是终了,原来戏子也要吃饭上厕所!

不知道为何,虽然我才3岁半,可是我十分喜欢他们的拖地长袍,总爱幻想那衣袂飘飘的戏服,虽然他们看上去也不会正经走路,上台下台都是轻盈奇怪的踱步,但是那宽大的袖子,拂面哭,甩袖怒,抖物喜,遮嘴乐的模样倒是特别让我着迷。

我问爹爹:“爹爹,这是唱的什么戏?”

爹爹歪着脑袋看着我说,“这可是《雷打张继保》!”

我问:“是打雷吗?咚,那种雷!可我没听到天上打雷啊!”

爹爹说,“是的,就是打雷,就是说,你以后要是不孝顺你爸妈,雷就打你!”

婆婆说,“不要吓唬小家伙!”

然后转过脸对我说,“不要听你爹爹的,雷才不打我娃,我娃乖的很!”

反正中午闲着也是闲着,我们要等下午的戏,婆婆让我们在板车上睡觉,我们都说不困。小姑姑给我们讲《雷打张继保》的故事,我们都说好!毕竟我们部队的女将军发话了。

小姑姑也不管她的队伍听不听的懂,就开始说:

就说古代宋朝时,有个书生进京参加考试想做官老爷,家里很有钱,娶了两个老婆,家中的正妻就是大老婆趁他不在家,虐待这个书生的小妾就是小老婆,小老婆叫周桂英,她要把周桂英在元宵晚上磨房里生的儿子丢掉。

“为什么他有两个老婆!为什么她要丢掉小宝宝啊?”

“听故事不许问问题,先听我讲完!”

周桂英心中很难过,古代做小妾的最是没地位,于是把手指咬破写了血书、把自己头上的金钗放在小宝宝的衣服中作标记,希望捡到宝宝的人知道他的出生对他好一点。西游记里面当年唐僧也是这样被丢弃的。

“为什么她要咬指甲啊,她不怕流血吗?小姑姑!”

“听故事不许问问题,你是不是十万个为什么?哈哈”

“哦!…”

“那我继续讲故事了啊,讲完了再问!”

这个被抛弃的小孩被张元秀夫妻两个捡到了,他们家是磨豆腐打草鞋谋生的,家里很穷,给这个小男孩取名叫,张继保,然后很辛苦的把他抚养成人。

到了十三岁那年,张继保被同学嘲笑,说他爸妈那么老,他肯定不是亲生的。

张继保就回家问他的爸妈,就是他的养父母,他的父母很生气就骂了他,张继保就赌气跑到了一个叫清风亭的地方,好巧不巧,刚好遇到了他的亲身母亲周桂英,母亲见到了十三年前自己写的血书,认了儿子带回去了京城,现在他们家可有钱了,所以她每天都在思念自己的儿子。

贫穷的张元秀夫妻失去儿子张继保后,每天出门找他,他妈妈就天天哭,所以你们几个家伙以后可千万不要跟陌生人走知道吗?

我们都点点头,家里爸妈天天都教呢,我妈说了,给糖也不能跟着生人走,爸爸妈妈会跟我买的。

后来继父继母,思念儿子生了大病,人又老了,贫病交加就沦为了乞丐。

再后来张继保高中状元,那年冬天张元秀夫妇在清风亭看到儿子的轿子,拦着轿子要认张继保,但是这个张继保却反目为仇,非常不孝,不认自己的继父继母,他们两个老人又伤心又气愤,在寒冷的冬天,前后撞死在了清风亭。

后来玉皇大帝发怒,派了西游记里面的雷公电母把张继保劈死了!

小姑姑知道我们经常一遍一遍看西游记,所以说些西游记的故事我们就容易明白了。

小姑姑就问我们要不要当张继保,大家都说不要。小姑姑还说,要学学小堂姐,有吃的要记得自己的爸爸妈妈。

后来我倒没记得好吃的给我爸妈,只记得了唱戏还蛮好玩的,除了咿咿呀呀一句话说不出来。

小姑姑又问:“还有问题吗,十万个为什么!”

我笑着说:“没有了!你才是十万个为什么!”

两场戏终于演完了,回来的路上,家家户户搬起自家板凳,准备明天再来,明天据说有二郎神的侄子和妹妹《沉香救母》的戏,还有杨家将《十二寡妇征西》......

走的时候,那些路边的小吃依然红火得在两旁夹道欢送我们这些“戏子”退场!

又是三个大人拖板车,堂哥跟着走,二堂姐也走不动了,于是我们四个小家伙都在板车上挨着凳子睡着了。

其他的小孩子也有在自行车前杠小鸡啄米睡觉的,也有在专属后座上面歪着头睡觉的,还有爸妈抱着背着睡觉的。

小姑姑就说,“哪里是大人赶戏,戏没看好,被小家伙们折腾了一天!哈哈”

爹爹说,“就是你昨天要出来的,哈哈,快推!”

刚到家,板车还没停稳当,四个家伙不约而同就醒了,好像知道回家了一样。在家里拿出来今天没吃完的东西,围坐在一起继续吃。

没吃一会,暮色渐浓。大家都不想吃晚饭了,只听着一连串的声音沿着之字河岸而来!

“是哪家的骚狗母,短阳寿的,青天大白日瞎了你的狗眼!”

一边走一边嘴里骂骂咧咧得继续着。

“个不长眼的小妖精日了狗的下一窝畜生,生儿子冒得屁眼,生姑娘要出去卖,全家灭门浆糊的狗杂种下的,有了这几袋米你家就发了财吗?日你的先人!”…

越骂越难听,余音绕梁,只见她村头骂道村尾,

继续又从村尾骂到村头,仿佛村尾他们家祖坟没有保佑她也必须挨骂一样。

这骂声无人应答…除了邻居的狗远远的汪汪几声,婆婆的野家猫附和着喵喵两声。

我们也煞有介事的听着跟着学。

二堂姐问小姑姑,“什么是短阳寿啊,她说的我们听不懂!”

姑姑赶紧阻止了她,用手堵住她的嘴,“小家伙们,不要学这些不好的。你们看看在村里骂人,是不是很丑!”

小姑姑跟个教书先生一样,教了我们一天,大概是看戏看启发了,只不过小姑姑就只适合教教我们,却教不了自己,就像上午那出戏一样!

后来婆婆去打听才知道,今天都去看戏,那个寡妇家田里晒的几包稻谷被偷走了,极可能是挨着他们家隔壁的干的。骂村,实际上是指着桑骂着槐呢。

隔壁家就是游手好闲的兄弟几个小混混,白天不好好种田,晚上就喜欢去大伯家的鱼坑晃荡,但是大伯长的威武,而且我大伯兄弟四个,真打起架,那肯定是那个小混混理亏人受罪。但是欺负下寡妇,偷点稻谷,人家也只能村头村尾骂一骂,家里既没有男人主持公道,也没有人证物证,所以除了骂骂村,好像也没有其他好主意。

进入了腊月,深圳当保安的小爷也回来了。于是婆婆更开心了,家里人一下子都盼回来了。

大妈拿了好多鱼分给几个兄弟和爹爹婆婆。婆婆和大妈以及我妈又开始跟当年一样,收拾腊鱼了。一切都好像没有变,又好像都变了。

爹爹今年立了个规矩,今年开始吃年饭不只吃一顿,挨家挨户吃,今年明显比往年更好,热闹久一点!

腊月二十七老三家烧年饭,全家去老三的新屋吃一整天,男女老少都去帮忙;腊月二十八老二家烧都回老屋吃一天;腊月二十九老大烧;腊月三十爹爹婆婆和小爷小姑姑烧。

接近年关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的景象,村里吃年饭的鞭炮声此起彼伏。

到了腊月三十,今天爹爹婆婆屋里烧年饭。三个媳妇直接让婆婆打起了下手,婆婆说那今天起锅烧油做“发物”。

我妈妈她们三个媳妇准备吃年饭的饭菜。婆婆带着小姑姑和我们五个小家伙在一起。

婆婆端出来钢制的只有一个锅的移动小灶,这可是爹爹婆婆出门讨业事的古董了,婆婆说,这个“钢灶”都烧出感情了,自己能掌握它的火候脾气,她烧起了半锅油,我们远远的围着等着婆婆变魔术变出好吃的。

小姑姑和婆婆把剁好的新鲜鱼块洗干净擦干,婆婆说,“发鱼”可不能是腊鱼,必须是早上盆里喂养了几天的新鲜鱼。

一大盆面粉,用水打散,放了好几个鸡蛋。

大伯在去年给婆婆新做的一个小桌子,漆上了红棕色,刚好够几个小家伙坐着吃饭。

如今我和小堂姐三个人干脆站着,抢了一人一只筷子在洋盆里面学着和面,顺时针逆时针的打转,挤着小姑姑都没地方了。

婆婆差不多弄好了面粉,里面加了盐,加了葱,淡黄色的面粉里面星星点点的绿色就是发鱼的彩头!

婆婆让我们不要玩了,等着吃好吃的。

我们就被大堂哥堂姐带着去洗手,洗脸。

堂哥说,“三个小家伙,要把手捆住,太不老实了。哈哈!”

婆婆用长长的木筷子把擦干的鱼块夹到湿面粉盆里游泳,来回那么游几遍,鱼身瞬间都覆盖满了面粉和小葱,当然还有化了的盐。

怕面粉水滴下来,婆婆非常快速的把穿了黄白色新衣游了泳的鱼块放进了油锅!

一个一个的鱼块,马上铺满了油锅,锅里开始滋滋作响,热油不停的冒泡翻滚,鱼块瞬间就变成了金黄色,让人垂涎欲滴的哇哇大叫!

婆婆用用一个镂空的小勺子给他们在油锅里面翻转的洗澡。

“哎呀,鱼儿们太可怜了。”小堂姐看着感慨。

但是当一盆黄金色的“发鱼”端上来的时候,我和小堂姐才顾不上它们可不可怜了,我们只恨它们,因为我和小堂姐的大拇指和食指瞬间被烫了两个小包。

婆婆说,“烫烫烫,我的儿,待会冷一点了拿!”还没等婆婆说完,我们已经烫哭了!好吧,就当为这些可怜的下了油锅的鱼儿们哭泣一会吧。

小姑姑带我去冷水泡手指,我们两的眼泪跟绑着线的珠子一条线的往下掉,我们两个一边哭,他们三个一边唱:

“好哭佬,油盐炒,炒的锅里不见了!”

“好哭佬,油盐炒,炒的锅里不见了!”

“你们才是好哭佬!”我用手一把抹了眼泪鼻涕不哭了,虽然我们还想哭,但是我们一起撅着嘴,忍着,我们想吃发鱼。

我们五个小家伙又围在桌子上开始吃发鱼。

婆婆又说,“大的刺要吐掉啊,不要卡住喉咙了!”

发鱼表层金黄的面粉酥酥脆脆,里面的鱼肉鲜鲜嫩嫩,满桌的发鱼满屋飘香,野家猫就吃点我们嘴里漏下去的肉和我们吐掉的鱼刺。

发鱼炸了满满一大筐,婆婆说,后天初二还可以招待大姑姑二姑姑还有你们表哥表姐他们。

忙完了“发鱼”婆婆又开始发麻花,我们村,满锅油炸的东西都叫:发。发鱼,发麻花,发荷叶,发肉丸,发藕夹…

万物皆可炸者,都叫:发!加上是过年,又吉利又可口。就叫发发发!

我们吃完“发鱼”,就跟着跟着婆婆做麻花,婆婆还没来得及说让我们小家伙去洗手了来帮忙,吃完“发鱼”手上太油,可是除了堂哥堂姐去洗手了,我们三个直接舔完手指抹完嘴巴,全部往身上的衣服擦去,擦衣服上多方便,又快。

此刻满脸满身油水的我们又开始帮忙翻麻花,可忙了!

婆婆前一天就揉了面粉加了鸡蛋,额外加了不少糖,这次的面粉竟然是干的发酵好了直接拿了出来,我们不能拿筷子“帮忙”了。

全家在一架鞭炮中,点了蜡烛烧了一些纸钱,桌子上摆满了八大盘菜,爹爹在空气中对着神台,喊了句:“祖宗们和***回来吃年饭了!”

几分钟后,伴着升腾的饭菜热气,大伯和我爸把桌子上面全部的饭菜碗筷都顺时针转了一下,表示“他们”已经吃完,我们一大家子人就可以吃年饭了。

我们几个小家伙根本吃不下,早上到中午没停过嘴。

年饭吃了一半,男人们继续在八仙桌上面喝酒聊天谈明年,婆婆的三个媳妇此刻却围到了我们的小桌旁,他们和婆婆一起不断的揉搓,然后用刀切成一条条薄薄的长方形。

长方条放好,面粉切成一个鱼块大小的长方形条,一部分中间用小刀划一个口子,口子不能划断,专门留给我们玩的。

我们从早上就围成半个圈在小桌子上一直“帮忙”下午也不肯离开。

我们学着我妈妈教的,长方条的一头拉着从中间的口子里面钻进去,然后拉出来。这样就做成一个简易的麻花!

另外一部分,长方形条中间用小刀划三条口子,也是一头拉着从正中间的口子拉进去,其他两个开口不能断,这样一个镂空的麻花就翻好啦。

桌面上,奇奇怪怪五花八门大大小小黑黑白白的生麻花横七竖八的翻好了摆放在我们面前,就好像放在自己前面就属于自己的一样。

婆婆一下子就拿走了我们面前的一大半,全部放在油锅里面炸。婆婆还没吃年饭,她说“钢灶”锅里不能断火,所以一直守着,发些肉丸子,豆腐丸子等,现在就等着发我们自己动手做的麻花。

她们三个媳妇让婆婆去吃饭,她们来,但是婆婆不去,怕她们几个不了解这个钢灶的火候,锅里糊了,发的东西不好吃,所以还是要自己“发”完。边“发”边说,“就快发完了,就快发完了!”

没多一会,金黄色麻花满满又是一桌,这次我们两学乖了,吹了半天才敢拿起来,刚发好的麻花并不脆,有些软和,也十分好吃。

等它们冷了以后,就脆脆甜甜了。

“腊月面粉加了糖,初一十五都还想!”

晚上爹爹问了小爷在深圳的情况,小姑姑说她也大了,想出去跟着四哥出门了。

爹爹婆婆听了都没有说什么,本来爹爹说想找个人介绍把她嫁了,但是小姑姑说想出去闯两年,存点钱,反正也不着急嫁人。

婆婆也只是嘱咐着老四出去了不让人欺负小妹,两个人要相互照应,多给家里写信,可以寄到学校大孙子收,就是我大堂哥收,婆婆说他也认字了,让他读给我听,他不会的就让你老头读给我听。我才能放心。

婆婆的子女一个一个离开自己,只能默默的流着眼泪,把腊月,腊肉,麻花,年茶,衣服一一帮小姑姑收拾好了。偷偷塞了一点钱在小姑姑的背包里面。

初七,全家又提前做了米团子。我爸的最爱,吃了一个加一个,就差没吃神台上面***像底下那六个,但是十五以后就是他和我们的。正月十五我爸就在月光下教我们烤着团子吃,这是后话了。

初八早上,小姑姑临走前,婆婆早上又塞了几个团子,让他们兄妹两在火车上吃,十六个小时的火车太远了,一定要看好背包和口袋,要舍得买的吃.....

婆婆把小姑姑的背包塞的满满的,一边收拾,一边嘴里念叨着嘱咐着,又恨不得整个家都要给他们两背上带走!

他们两走的那天,正月初八,依然是萧肃寒冷的清晨,他们走过了之字河代销店,平日里我们几个小家伙要跑无数次够着小身子踮起脚往里寻宝的地方,那面被我们忽视的红墙上白色大字报刷着:

“一孩是女孩,间隔五年怀!”

“少生优生…”

爹爹婆婆提着小姑姑和小爷的行李送他们走到了村尾。

隐约的看到最近的那户人家墙上也刷着

“计划生育是新时代的基本国策!女儿也是传后人!”

……

过年前似乎总要比年后过的舒心一些。

也不怪我婆婆常常说,她喜欢腊月里而不喜欢正月里。

腊月里是盼望,是团圆,是喜悦!

正月里却只有离别,只有泪眼,只有忙碌!

就这样小爷就带着小姑姑出门打工了…

小爷带走的似乎还有我们几个小家伙和小姑姑在一起的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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