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东南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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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明，青黑转白，光一点点亮起来，如同水染白了墨汁。黑色大车在寂静的街道上缓慢行驶，带走喧嚣，也带走心情复杂的人。
尽管与苏馥楠挨着坐，香气在鼻尖萦绕，但叶甄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贾腾身上，毫无遮掩地表示自己的怀疑。
他始终觉得这件事情太巧合了，巧合得令人怀疑。从分组到贾腾莫名其妙地消失，再到那个趾高气昂的小魔女，最后是接受调查，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又太莫名其妙，在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一切都结束了。
从头到尾，叶甄都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而被怀疑，接受的又是什么调查，但是他知道，贾腾有可能，而且是极有可能躲开了白衣和白手套的目光。
对于一般人来说，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但对于实力强大的潜伏者来说，每一秒钟都无比珍贵。在关键时刻，躲过一个目光，潜伏者就能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然后借机成事，谋得大业。
在叶甄的心中，贾腾极有可能是这样的人，毕竟也没有谁规定隐士高人一定是正派人士。
叶甄忍不住在心里猜测：“这个人很可疑，王子京能够凭借手表定位却不揭穿他，这代表了什么？”
或许是叶甄的眼神过于犀利，贾腾有些发毛，不由得缩缩脖子，颇为不满地抱怨道：“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害得你进局子，事情跟我没关系，说不定是你沾花惹草，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苏馥楠忍不住皱起眉头，眼神不悦，但想到两人的身份，她将情绪藏在心中。
叶甄随口胡编：“这是好事，那位白手套大人和蔼可亲，礼贤下士，十分善良。她与我一见如故，很快成为了好朋友，无话不谈。那位大人说她正在找一个人，我看她的描述，似乎与贾哥有点像，所以忍不住多看几眼贾哥。”
许平华很是惊讶，忍不住回头，说：“这是真的吗？”
贾腾大声驳斥道：“这怎么可能？这十年来，我老老实实地工作，诚诚恳恳，兢兢业业，从来不犯错，也没有进过局子，怎么可能是白手套要找的人？”
赵稀哲轻蔑地撇嘴，望着窗外，思绪渐渐飘远。
曾几何时，白衣是他的目标和追求，可是，经历了一些事情后，他已经不在乎白衣了。
所谓的白衣，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是那群人画的大饼，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梦，若是相信了那群人的谎言，为之痴迷，简直是愚蠢。
王子京目视前方，问道：“叶甄，你说的是真的吗？白手套大人正在寻找老贾？”
叶甄一脸尴尬，要是再胡说，事情可能会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他放弃针对贾腾，反正来日方长，他迟早会弄清楚贾腾的秘密。
“开个玩笑，白手套大人说的话很少，还尽是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接受的是什么调查。”
叶甄扭头看向苏馥楠，问道：“苏学姐呢？”
苏馥楠露出一丝苦笑，说：“那位白衣大人语言有些刻薄，翻来覆去地询问一些日常小事，揪着细节不放，弄得我头晕乎乎的，完全没有思绪，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前方传来贾腾嘲讽的声音：“就你们两个小娃娃也想知道白衣和白手套的目的？痴心妄想！早在你们晕乎乎、找不着东南西北的时候，她们就已经从你们的话语中获得了想要知道的信息，然后再说些不相干的话语，让你们彻底迷糊。”
王子京说道：“没事就好，
不要想太多。虽然我们的目标是成为白衣和白手套的一员，但我们距离她们的世界还有很大的距离，贸然闯入不会有好结果。”
叶甄点点头，他也知道这个道理，但那个世界的一切都吸引着他。
沉默许久，叶甄问道：“王队，林这个姓是不是有特别的含义？”
王子京握住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用力，眼神变得锐利，但他还能保持平静，车子不至于东扭西扭。
其他人纷纷回头看向叶甄，就连赵稀哲和贾腾也不例外。
“为什么这样问？”王子京问道。
苏馥楠加入嘉市特殊事务处理所的时间不长，所知不多，但见到大家的反应，她知道林姓背后非同小可，眼中闪过好奇。
叶甄耸耸肩膀，说：“那个人突然说她姓林，前言不搭后语。我就猜测林家可能特别厉害，名声远扬，但我活了十多年，又没听说过什么林家，不禁有些糊涂。”
“活了十多年……”贾腾嗤笑一声，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开始点烟。
王子京思索后说道：“林姓是大姓，在流水国，姓林的人特别多，但林家只有一个。”
贾腾接过话，说：“东南林家。”
场中一时陷入沉默，赵稀哲毫无表情地望着窗户，许平华也开始抽烟，整个人躲在烟雾中。
半晌，王子京再次开口，语气中充满唏嘘：“在南方有一座城市，叫做木市，它的建造者就是林家，整个城市将近一千万人，超过80%的人都与林家有关系。
“不管在哪个领域，当你达到一定的层次后，你就会遇到林家。林家是当之无愧的霸主，它的根须延伸到各个领域，特别是在东南地区，它无处不在。因此，有一个说法一直很盛行：东南林家，东南都是林家的。”
叶甄问道：“包括普通人世界和能力者世界？”
“对，无论是普通世界，还是能力者的世界，林家都是掌控者。”
“靠！！！”叶甄忍不住咒骂一声，敢情每个世界的不平等都是从娘胎开始的。
“林家高高在上，属于另外一个世界，一个普通初学者和资深者无法触及的世界。清道夫想要加入象牙，必须到达网级，而这又十分困难，一百个资深者中能出现一个网级就已经是奇迹。”说到这里，王子京心情不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贾腾的心情不佳，他略带烦躁地说：“与其关心林家，还不如关注那两个人。白手套来到嘉市不是一个好信号，若是她常驻不走，意味着嘉市有大麻烦，我们牵涉其中，会非常危险。”
“虽然她们是我们的上级，但她们也不能让我们做送死的事情，若是日后任务与她们有牵扯，我们凡事小心，以保命为主。”
白衣是象牙等级最低的成员，基本上都是资深者，而白手套等级更高，能够戴上白手套的人，几乎都是网级。他们不是初学者，就是资深者，加起来可能也打不过那个白衣，若贸然卷入到网级能力者的事务中，难逃被碾死的结局。
王子京说得轻巧，但实际上他也清楚往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象牙作为清道夫的上级部门，其成员可以调动清道夫的力量，发布命令，若是清道夫阳奉阴违，象牙有一系列的惩治手段，更别说来到嘉市的人来自于林家。
在东南地区，没有人敢得罪林家和林家人，这是林家几千年来形成的威望。
至于连林家都没有听说过的叶甄，原本的他想得罪林家都没有机会，如今给他机会，他也不敢把握。
安全应急管理局，林双双正坐在椅子上翻看嘉市特殊事务处理所清道夫们的档案，越看眉头就皱得越深。
资料很多，但是她看得很快，不停翻动纸张，像是风在吹，哗哗作响。
林幺幺闲得无聊，想要说话解闷，或是找找乐子，但注意到林双双的表情，她只能靠着墙壁，望着天花板，发呆。
看完资料后，林双双轻吐一口气，打开紧锁的眉头，露出一丝微笑。
“有意思，有意思！”
一个昏暗的房间内，橘黄色的台灯映照出漆黑的影子，从椅子上滑落，掉在地上，往更漆黑处蔓延，彻底融入黑暗。
一只苍白而干枯的手正握着铅笔在白纸上写字，他写得很慢，已经成型的“林”字花去了他一个多小时，磨蹭到现在终于将第二个字写了出来，是“双”。
在白纸旁边，还有另外一张白纸，歪歪斜斜地放着，上面写着字，字不多，又大半隐藏于黑暗之中，令人看不真切。
若是耐下心来，细细观察撇捺间的沟壑纵横，就会发现上面写着“生性多疑”和“三心二意”两个词语。要是再细细瞅着黑暗与光明的边缘，那隐隐约约可以看出一个“甄”字。
很多事情的变化发展不仅不顺人的意，而且还会狠狠地扇人的耳光，比如林家人进入嘉市，比如叶甄成为强敌的目标，又比如某个笑靥如花的人。
回到基地后，叶甄打算趁着天还没有亮继续睡觉，却不料苏馥楠在他开门之际挤进他的房间，一脸娇羞地盯着他。
错愕之余，叶甄在“禽兽”与“禽兽不如”间快速做出了决定，选择了级别更高的答案。他如饿虎扑食般扑了过去，抱着苏馥楠在床上打滚，并悄悄地藏好从林双双那里得来的吞噬之理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