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6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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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源说完这句话，颇为留恋地看了一眼休尤精致流畅的下颚线，想着会议结束后还有大半个月无法与休尤亲近，他就忍不住猛吸了几口，直到鼻间被清甜的铃兰花香盈满，才终于舍得往后退。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住地耸动着鼻子，像个小仓鼠一般，想把属于休尤的气味存下来，做此后一段时间的精神食粮。
正想转身离开时，顾清源忽然感到手腕攀上一股热意。
他略带讶异地转过头去，正对上休尤带着些许笑意的湛蓝眼眸：“不跟我一起合影吗。”
顾清源粲然一笑，欣然应允。于是，一张堪称经典的合照就此出现。
在此后的很多年里，当人们谈论起帝国首任精神力三s级新帝与其年轻的元帅伴侣时，总会不约而同地透过这张合影，去想象这两位镌刻在历史丰碑上的灵魂人物，属于他们的青葱岁月。
暗星
在星系之中，有一处皇室贵族嗤之以鼻，普通居民闻之变色，流氓恶棍却趋之若鹜之地。
因为终日没有太阳照射，星球财力又不足以支撑全星照明，偌大个星球只有少数几处闪烁着点点灯火，故称之为暗星。
这里充斥着腐朽和堕落的味道，各类的破落房屋组合在一起，偶有几人看对了眼，搭起伙过上几天日子，勉强可称之为家。
没过多久，这些人失去初见的新鲜感，变得相看两厌，于是摔破仅有的碗盆，各自再找住处，那么这里，就又变成破屋。
顾笙华与西奥多如今便寄居在此处，为了躲避帝国的军士和无孔不入的变种人，他们甚至不敢住在地面，更不敢在人流量较大的群居处落脚，只得挑了一处荒无人烟的旧坟地。
此处因为科技落后，下葬方式十分原始，每人一口棺材，挖个坑，竖根棍，一生便做了结。
如此这般尚算奢侈，大部分在此星的人死去，都会直接被拉到垃圾焚烧厂，为仅有的几个富人做发电的燃料，照富人的说辞，也算是有了些存在的价值。
而这些有棺材的奢侈户，如今则给了顾笙华利用价值。
此刻，他正躺在由西奥多用储物器里的清洁工具，一寸一寸清扫干净的棺材里。
没有一丝腐臭的气息，甚至还带了些化学清洁剂的香味，身下是充好气的压缩床垫，被拍得软乎乎的，就算是身娇肉贵的顾笙华，对这临时搭建的床铺都挑不出一丝错来。
每天晚上，他在这里安睡，而西奥多为防有人突袭，抱着枪坐在棺材坑边，一刻不敢放松。
估摸着到了帝国的白日，他怕顾笙华饿，便冒险跑到人多的地方去抢食，时常带着一身伤回来。
原本依照他的实力，暗星上的一堆被淘汰的废物全然不是他的对手。但顾笙华告诉他，太强会引人注意，须得藏拙才可。
他听见了，也记住了，之后的每一天便都如此做。
这会，他照例抢了几瓶营养液回来，额头上带着些许血迹。西奥多抬手擦了，把自己收拾的利索些，才跑到坑边呼唤：“老婆，老婆，起来吃饭了。”
他不敢离得太近，生怕弄脏了顾笙华的床铺。他抱着营养液，打着小手电蹲在那等，直到顾笙华从里面出来，才借着微弱的光，贪心地多看几眼。
看到老婆还是如记忆中一样纯净得不染尘埃，仿若水中月，镜中花，才满足地喟叹，还好，他有能力把老婆照顾好。
只要有他在，老婆永远都是干干净净，高高在上的！
西奥多握拳，准备之后再想办法给老婆找两件换洗衣物。
他抬手打开一瓶营养液起身递给顾笙华：“快喝吧，饿坏了吧。对不起，我今天回来晚了点。”
他那么举了半晌，顾笙华却没有动，西奥多正疑惑时，却听见他冷冷地笑了一声。
“老婆？”
顾笙华突然阴恻恻地笑，声音在荒芜的坟茔中回荡，听得西奥多心底发毛：“老老婆，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西奥多，你怎么能这么蠢。”
顾笙华死死握住他递来的那瓶营养液，想把它扬手洒了，但看到西奥多额上的伤口，到底是没舍得，他就那么握着，眼神泛出阴毒的恨意。
顾笙华不是一个莽撞的人，凡事他都喜欢做两手准备，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他不是没想过有这么一天。
因此，除去实验基地之外，他还有一个私自占据并派人驻扎的星球，但顾笙华万万没有想到，他认为的最衷心的属下也背叛了他。
在实验基地被顾清源击中以后，顾笙华立时转向那个隐蔽的驻扎星，准备先休养生息再行筹谋。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以往排列整齐要受他检阅的部队，而是空无一人的中心广场，和来自四面八方的围困攻击。
西奥多驾驶着残破的机甲拼命杀出一条血路，最终坠落到这个暗星上，慢慢变成一条渐趋**的寄生虫。
“你以为我说的东山再起是真的吗。”他轻轻开口，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你是不还想着我有办法对付艾华德和那些怪物，然后再带你回去过以前的日子啊。”
“哈哈哈哈，”他抬手轻轻拍着西奥多的脸，“我到底是从哪捡来你这样的蠢货啊，你真的看不出来吗，你以为我还有东西可以给你吗！”
顾笙华的嗓音带着嘶吼，一向淡漠冷清的神情有瞬间的扭曲，西奥多愣愣地看着他，开始回想起这些日子，他有哪一项做的不好惹了老婆生气。
他想了半天，确实没想出来，只能道：“我知道我笨，惹你生气了我也不知道，但是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改的，我知道住在这里是太委屈你了，你再忍耐几天，等清荼来了”
“等谁来，顾清荼？”顾笙华险些笑出声，“你还在做什么梦呢，你以为你儿子会有功夫来管我们？西奥多，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不知道吗？”
“不是的，”西奥多摇了摇头，他知晓顾笙华因为最近发生太多事而有些崩溃，却又不知要怎么安慰他，只能痴痴笑着，“老婆，不要难过，你还有我呢，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真的。”
西奥多看着他，眼神热切又真挚：“老婆，别难过了好吗，先吃饭吧。”
他说着又举起营养液，正对上顾笙华怔然的眸子，轻声问道：“为什么？”
“啊？”西奥多闻了闻营养液，确保它没有变质，闻言抬头笑道，“因为我爱你啊。”
“我爱你，老婆。”
爱情是什么，顾笙华向来不知道。或者说除去爱字，什么是情，他也感触颇浅。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天生无知无觉，没有正常人应有的同理心。或许他幼时是有的，只是在父亲对大哥的极致偏爱下，他的心早就在多年的求而不得中扭曲了。
因此，在此刻，顾笙华听到西奥多这句话时，最初的感觉是茫然与异样，他在思考着缘由时，突然觉得眼前西奥多的面容更加清晰了一些。
他皱了皱眉，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时，眼睛兀地被一道强光刺得眯起。顾笙华听到远处有人声响起：“就在那，就是他！”
“跟通缉令上一个样，天天来跟我们抢吃的！”
他正欲看个清楚，就觉身子一空往下栽去。西奥多看见来人，知晓行踪暴露，下意识把顾笙华推进精心布置的棺材里暂避。
他转过头，听见远处的人大喊：“不许动！放下枪！”
西奥多抬起枪对准他们，还未来得及张口，一阵连续的枪响砰然响起，劣质的□□发出巨大的开火声，开枪的人大声喊叫着拼命扣动扳机，一直打到子弹变空，枪管冒出过载的烟雾，才颤巍巍睁开眼睛：“死死了吗？”
他身旁的人都是临时拉来的半吊子，被突然响起的开火声吓得分不清敌友抱头鼠窜，只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人，走上去给了他一个爆栗：“谁他妈让你开枪的！要抓活的你知不知道！”
躺在地上的顾笙华未反应过来外面发生了什么，他看到西奥多的身影在上方出现，想起身询问，却是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下一秒，西奥多直挺挺地栽跌而下，手中握了许久的，已变得温热的营养液最终还是洒了出来，蓝色的液体泼了顾笙华一脸。
他下意识抬手抹了一把，随后便是猩红粘稠的血液，沿着西奥多的脖子缓而慢地留下来，随着他的坠落滑在顾笙华颈上。
有些影响一生的变故往往只在一瞬间就结束，就像一向精于算计的顾笙华此刻却怎么也想不通，刚才说着永远不会离开他的人怎么会在下一秒千疮百孔地躺在他身上。
西奥多尚留有一丝意识，他死死地握住营养液，张开嘴想说话，却是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老老婆对不起”
偷袭的那群人在吵闹着走进，西奥多用尽最后的力气往上爬，他的身架比顾笙华大的多，足够把他完全遮盖住。
与顾笙华头抵着头时，西奥多终于停止挪动，他不停地喘息，如同一个破败的风箱：“我真的好笨”
西奥多垂下眸子，想再最后看顾笙华一眼，却又害怕无法将他遮挡完全，他感到自己要死了，眼泪不住地往外流，一滴一滴打在顾笙华的额头上。
“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西奥多一直哭，他拼命地睁着眼，拼命不让自己的眼睛闭上，“我不想，留你一个人”
“怎么办我要食言了老婆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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