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洛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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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狮鹫从蓝天飞过，看着下面的世界有些迷茫。
极地西川的北部，原本是一片山丘与乱石岗的集合体，数千名山贼光着膀子嘿呦嘿呦地开垦着山地，挖出一块巨大的方坑。
眼下，骑士们和一帮老神棍训练之余，就是去深山伐树、采石，原本寂静的山林，因这帮外来户的到来，也不再沉寂，但很难想到生机勃勃这种词汇。
当然，楠五还是要按照契约制度支付给骑士们相当满意的报酬，马上高价秘密雇佣的工匠也要来了，好在他的金币都是搜刮来的，倒是很舍得。
达温奇老头正背着手，来回溜达，功过骑士大人下了命令，要他在这里建一座要塞，名字都起好了，无主堡。
当然，起初的名字被定义为无视堡，被米歇尔坚决否决，这种名字太容易引起战争。
望着东边高耸的雪山足足半天，达温奇忽然来了些灵感，在简易营地之内，开始呕心沥血的绘图与设计，那个营房谁也不敢进去，否则除了遭到谩骂外，还有水杯，托盘，笔头等武器袭来。
按照大人的要求，当然，这其实都是达温奇的要求，原木的种类，石头的强度，地基的深度等等，要求都十分严格，以至于很多人认为，达温奇当初的辉煌，都是踩着力工和采石匠的尸体达到的。
“你居然不知道？！我的天！你怎么可以不知道？！”
楠五正在艾伦讲述的巫师印记中瞌睡，听着外头很吵，从里面出来才看见，达温奇老头正在张牙舞爪地与柯林斯顿争吵着什么。
他们能有什么交集？楠五很是奇怪，走过去了解情况。
“有话好说，别急……”
达温奇一改往日的平和与忍让，显得理直气壮，抬手指了指远处一个几百约米见方的大坑，骑士们正在往里添加方石。
“我让他布置几个魔法阵，用来加固地基，他居然告诉我不会？这哪里会是一名巫师说的话！”
看着气哼哼的达温奇，再看着在一边垂手而立满脸委屈的柯林斯顿，楠五笑了，“达温奇，您也不该埋怨柯林斯顿，他是一名黑巫师。”
“黑巫师更应该具备这些基础的能力！”达温奇变得不依不饶，叫了柯林斯顿这么久黑巫师，那可不是白叫的。
楠五皱皱眉，和老头商议，“我觉得吧，咱们就是像建城堡那样建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没必要搞得这样麻烦，您说呢？”
原本是好意，结果被达温奇看成是低估他实力的一种表达方式，把手里的图纸一撇，转身就走。
楠五在后面歪着脑袋攥紧拳头运了好一会儿气，当然，他在十八层牢狱就领教过这老头在专业领域中的疯狂，这才看了眼柯林斯顿，目光充满了同情，“柯林斯顿，不要气馁，我相信你一定能学会魔法阵。”
“真的？我真的可以？”柯林斯顿睁大了双眼。
“按理说，你的天赋已经非常不错了，其实，就像知识与运用一样，你缺乏的不过是知识而已。”
“嗯！”柯林斯顿点了点头，看着楠五远去，嘴里喃喃道，“可是，怎么获取知识呢……”
柯林斯顿以前在朋友的星月编中，也见过类似的介绍，只不过这种介绍过于笼统，以至于没有一个详尽而完整的体系，对于柯林斯顿来说，布置魔法阵几乎等于奢望。
由于达温奇的怠工，建筑城堡要塞的计划被搁浅，很多在工地被雇佣的骑士乐不得跳出来，继续加入打猎的行列。
楠五也是没事只和费尔南多谈谈灵魄使用，与蕾莲娜斗斗气，再就是和艾伦聊聊巫师印记。
直到他发现，打猎归来的蛇女身边又多出一个小女孩的身影时，这才停止了手头的事情。
“你是西里娅对吧？”
“嗯，你是楠五对吗？桑克斯总提起你。”西里娅眨巴着大眼睛。
“他说我什么？”
西里娅笑眯眯的，“他说你是一个欠钱不还，没事撩闲，背信弃义，不守契约……”
楠五忙把脸转向不住点头的蛇女，“别听孩子乱说好吧，正好有事找你商量。”
蛇女撇撇嘴，“我看你那朋友也不靠谱，居然把西里娅自己丢在林子里，好在我及时的发现，不然老娘……”
蛇女忽然收声，抱歉地看了眼西里娅。
楠五吐口气，斜眼瞧着蛇女，“能从一个隐者游侠眼皮子底下溜掉，西里娅还有什么不令人放心的？”
……
巫师国，巫王塔。
“陛下，不能再囚禁公会的长老了！陛下！”
一名老巫统请求着。
“曼洛斯里，你来干什么？”老巫王忽然被人吵醒，很是不满意，不过这样也好，他刚刚在做一个噩梦。
“陛下，虽说与南襄之间的事情，的确是长老们处理不周到，但公会的这些人也是在为国家的前途与命运忧心，虽然眼下没有取得什么实质进展，但也不至于整天被关起来吧，至少应以国事为重吧？”
“那让他们再周到些吧，把我的命也奉献给星月神吧。”老巫王喝着王侍送来的醒神茶，手指略微搓动着。
已经半年了，自己的丧子之痛还是无法平息，但是他也不糊涂，他自然不会将长老们一个个处死，这一个多月，只是想让他们了解一个事实，在巫师国，究竟谁说的算。
他当然还是要以国事为重的，自己总不能为了一口丧子的怨气整天昏天黑地，如果那样，别说以后打回帝国为子报仇，谁帮助自己组建军队？
“曼洛斯里，随便杀一个，剩下的，都放回公会去吧。”
“……”掌管惩戒的曼洛斯里巫统一呆，随便杀一个？杀谁？我哪个能得罪？
昏暗的魔法灯飘摇不定，蜷缩在陋室里的老曼洛斯里非常沮丧，自己对于巫师国这么多年的付出，似乎也快到头了，巫王随便一句话，就让他有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处境。
随便给一位长老治罪，这看似简单的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实现的事情，换了谁也不敢。
“曼洛斯里老师，我有个问题，一直没能想明白，还希望老师给我讲解一下……”
一个年轻的巫师站在曼洛斯里面前，十六七岁，一缕棕发钻出他的巫师斗篷，表情恭敬而虔诚。
“……”
“老师？您不方便吗？”
“……”
“曼洛斯里老师？星月神啊，您，您失心疯啦？！”
年轻巫师转身就要跑出去喊人。
“洛曼，我没有事情，你刚刚在问我什么？”
“是这样，有关长月与漫星的结合体，我总觉得这个理论的基础有问题。”学生说的小心翼翼，似乎这件事只要老师知道就好。
曼洛斯里眉毛一挑，“长月是元素守护的集合，漫星是精神的浸润，它们的结合体，实际上就是尝试性的融合而已，你觉得这里面有何问题？”
“老师，我认为普嘉利的理论在过去二百年完全能站住脚，但眼下，我完全可以把漫星看成一种精神元素的独立合成体，长月就变得可有可无，相反，我一样可以这样看待长月，所以，我质疑他的相对独立精神，这虽然违背星月意志，但我还是要坚持。”
曼洛斯里揉了揉眉弓，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学生是天才，就是有时候太固执，一条道跑到黑，虽然他现在仅仅是一名巫侍，但他的理论有时候连自己都无法看透，主要是不敢去研究，里面有太多违背星月意志的元素，就拿他刚才表述的事情来说，放到长老公会……
！
曼洛斯里忽然脑袋里闪烁出一个巨大的闪电！
很快，他又红着脸拼命在心里将它打消，不断地喘着粗气，摇着头。
“曼洛斯里老师？”洛曼今天发现，老师变得很奇怪，这种神经错乱的表情已经不止出现过一次了，难道说老师最近事情多多？累的？
见老师完全不在状态，洛曼只好微微叹口气，“老师，那我先告退，以后再来请教。”
“呃，噢，好吧，我的好学生，你睡个好觉。”
曼洛斯里见学生已经走出自己的视线，忽然用拳头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星月神啊，你刚刚在想什么？怎么可以那样想？！
然而，就在曼洛斯里发着疯癫，不断和自己较劲的时候，一个宫廷王侍敲开了巫统住处的大门。
“曼洛斯理大人，巫王有令，时下长老公会恢复正常已半月，未见大人有任何行动，限定十日，若再推迟，将大人全家治罪！”
看着王侍离开，老巫统浑身打了个激灵，这件事的确难办，但是又不得不办，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了一个又一个长老的容貌，忽然发现，他们没有一个该死，或者说自己无法处死。
他忽然有些心灰意冷，带着家人离开吧！
可是，他们能去哪？还不是要被星月追杀，每一名巫师脑子里都有一张地图啊！
喝着平时自己碰都不碰，极其难以下咽的巫嚅白兰地，老巫统的眼眶有些红肿，他想了一整夜，把各种事情都想得明明白白又稀里糊涂，甚至想过带着家人一起去见星月神。
但他做不到，尽管他感受到了来自于巫王的威压，感受到了公会那帮长老敌视的目光，尽管那帮家伙真是不可以触摸的，但他的三个儿子，可是自己命中注定的星月延续啊！
晨曦穿梭在一座座高耸的巫师塔林之间，也穿过曼洛斯里大人的窗口，他还是蜷缩着身子，直到那刺眼的光辉撩拨着他皱褶的眼皮。
忽然，老巫睁大眼睛，振作地直起身子，翎毛笔蘸足了墨水，悬在羊皮纸上的翎毛笔迟疑好久，最终老巫统咬了咬牙，写了一封推荐信，然后交给一名贴身侍从，让他递交给公会。
做完这一切，曼洛斯里蜷缩着身子，老泪长流。
次日，在巫侍学堂的一处不起眼的小房间，里面发出一声爆发般的吼叫：
“星月神啊！我居然能得到去公会实习的机会？！这不是做梦么？！不是吗？！”
洛曼激动地手舞足蹈，幸福的泪水流了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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