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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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在花楼混迹了数年，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情/欲如此之少的人，今儿着实是她第一次见。
就算是再不食人间烟火的修士，内心深处的欲望也不该是这样。
十五六岁的少年来云廊阁的多的是。
是应该说这小修士清心寡欲，还是该说他纯情的连一些最基本的东西都不懂。
看着两人齐齐躺平在床榻之上，老鸨真的想走上去亲自教教这小修士，什么是男欢女爱。
在李玄清身上没有获得好的情/欲精气，老鸨便收回了蜘蛛丝，转而把蜘蛛丝连在了傅九娘所在的蜘蛛茧上。
老鸨一面操控着蜘蛛丝，一面想着。
那小修士的梦境里的人是傅九娘，兴许能从这少女的梦境中得到意想不到的东西。
伴随着幽幽绿光，老鸨看见了傅九娘的梦境。
在一片巨大的莲花坞中，白云飘荡，日暮黄昏，整个水面被染成了金黄色。
白色的水鸟展翅高飞，惊起层层涟漪。
随着视线的转移。
老鸨看见的是一叶小舟，舟上并排坐着傅九娘和李玄清，两人欢声笑语，正欣赏良辰美景。
她原本就抱有一丝不好的想法，等亲眼目睹这一切，她才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猜错。
她只听说过修炼无情道的人，斩断情根，便没了情/欲。
可她是知道的，他们之中一个是蜀山小道士，一个是凡人少女，怎么可能修炼无情道。
如果非要说出个原因来，老鸨只能说，他们俩实在是不谙世事。
一个躺在床上睡觉，一个在游湖，反正是她闻所未闻的状态。
或许是被傅九娘和李玄清两人打击到了，老鸨并未打算对另外的人动手。
刚收回蜘蛛丝，她就听见一道嗓音。
“破！”
中间的一个蜘蛛茧顿时散为粉末，在强烈的剑光之中，李玄清手持着“决云”剑，破茧而出。
少年身姿挺拔如松，双袖被剑气滚滚吹起。
他就如同降世的神明一样，脚踩着剑罡，出现在老鸨的眼中。
少年目光冰冷，但脸颊仍有一丝绯红，梦境里发生了什么他记得十分清楚。
强烈的窘迫和怒气交织在他胸口。
若不是身体里的乌霜玉环，他也不知要多久才能破了这个阵法。
少年一手提着剑，如鸿毛落地，杳无踪影，落在了老鸨的身后。
手中的剑轻轻一挥，一剑割开了脖子。
这一切快得老鸨根本反应不过来，她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身子就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李玄清手腕一转，剑身上的血迹悉数落在地面上，砸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他厌恶的瞥了一眼倒在地面上已经变回原形的老鸨，迈出修长的腿跨过尸体，走到了蜘蛛网面前。
剑影缭绕，三下两下的把蜘蛛茧砍得稀碎。
头上落下三道影子，他丝毫没有犹豫的走向了左边，接住了傅九娘。
也不知过了多久，傅九娘还以为自己在莲花坞划船，一不小心落入水里，一激灵的，就醒了过来，看到了李玄清。
她茫然的看了看四周问道：“我们不是在划船吗？”
李玄清听见傅九娘这样说，一下就明白了。甫的又想起自己在梦境里做的事。
白狐儿把他当做朋友，而他却在梦里想对她……
少女的表情天真无邪，更是衬托着他如此不堪。
他强压着心里的不自在，淡淡说道：“只是梦境。”
傅九娘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在她清醒的时候，似乎小道士就告诉了他们，这熏香有问题。
待她休息好了后，便站了起来，一下就看到了房间里的蜘蛛尸体，被吓了一跳，“小道士，这是你做的？”
李玄清点了点头。
“好厉害！”
傅九娘上下打量了一圈，确定是死透了，才敢用手摸摸，“这蜘蛛怎么如此之大？”
“是只修炼了六百年的黑蜘蛛，若是上了千年，还能长到四尺三寸的大小。”
“原来如此。”傅九娘若有所思颔首，“对了小道士，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找到了杀害钱利来的妖怪吗？”
“找到了。”
“在哪儿？”
李玄清指了指黑蜘蛛的尸体。
“这个钱利来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有这个妖怪为何装成人的模样开花楼……”傅九娘一脸打破沙锅问到底。
李玄清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香艳”的捉妖经历，耳廓隐隐发红，不愿意再去细思，抿着唇，摇了摇头。
陆长珏和杜小寒醒了后，李玄清便把蜘蛛的尸体收进芥子袋里，拿回去给钱多金交差。
傅九娘在云廊阁随便找了两条裙子，虽然有些艳俗，但总好过身上这件衣不蔽体，给了杜小寒一件叫她换上。
四人离开云廊阁时，已是深夜，天幕像被一块黑布笼罩，压得极低，看不见银河。
入了秋的夜，还是很冷。
四人并排走在青石板道上，闻着沿路飘来桂花的香味，身上所有的疲惫感一下子烟消云散。
傅九娘很久没有闻到外面的新鲜空气，重重吸了一口气后问道：“杜小寒，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杜小寒停下了脚步，微微皱着眉头思索着，“我也不知。”
“你有住的地方吗？”
“没……”杜小寒垂着头，声若蚊蝇。
“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回碧濯山庄，你现在身无分文，想要回家确实很难。”
傅九娘的狐狸眼真诚的让杜小寒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只好垂在身侧，绞着纱裙，下唇都咬得没了血色才开口。
“这…不太好。”
“你一个小姑娘被拐到徽墨镇来又无依无靠，你就放心住在我家，我罩着你！”陆长珏本就喜欢热闹，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傅九娘看出了杜小寒的为难，退而求其次出了个主意：“若你觉得无功不受禄，就在陆长珏家当个丫鬟，等攒够了回家的钱，再离开也不迟。”
最后杜小寒还是决定留在碧濯山庄，他们便接着走路回碧濯山庄。
路途中遇到一个小商贩支着个摊子卖桂花汤圆，傅九娘早就饿得天花乱坠，刚闻到这个香味，便对三人说道：“我想吃这个！”
李玄清，杜小寒和陆长珏都忙了大半个晚上，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傅九娘笑脸盈盈的走到老伯的跟前，看到了大锅里煮着白汤圆，个个是胖乎乎，圆滚滚的，肚子叫声是越来越大。
“老伯伯，我们要四碗桂花汤圆，有一碗要多放点糖。”
点完菜后，傅九娘坐在矮脚板凳上，撑着脸颊，等着老伯把桂花汤圆送上来。
没一会儿老伯就吆喝着嗓音，“汤圆来了。”
傅九娘一骨碌走了过去，“老伯伯我来帮你端。”
“多谢这位小姑娘了。”
看到放在案板上的四碗汤圆，傅九娘疑惑，“哪一碗是多糖的？”
老伯伯指了指，傅九娘便端着这碗，放到了李玄清的面前。
“小道士，这碗是你的。”
很快便分好了汤圆，傅九娘端着碗，先是喝了一口桂花汤圆水，心里面一下子变得暖洋洋十分舒服。
接着她又咬了一口桂花汤圆，甜滋滋的芝麻浓浆一下子流入口中，傅九娘幸福得眯着眼。
她又似想起什么一样，狐狸瞳孔闪了闪，“对了，你们梦境里都梦到了什么？”
这个话题一下子刺激到了李玄清，他不由自主的凉了背脊骨，脸上的肌肉也变得僵硬。
“我先说。”陆长珏一脸意犹未尽，“我梦见了，我和我妹妹一起在院子打陀螺，你们是不知道，这小家伙有多粘我……”
陆长珏这个妹妹奴，傅九娘转头问向杜小寒，“你梦到了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我回到了杜家村，和我心爱的男子成婚了。”
杜小寒红了脸，说话也有些支支吾吾。
“心爱的男子，你在杜家村原来早就有喜欢的人，是谁啊？”傅九娘打趣道。
杜小寒点了点头，慢吞吞回道：“是……曲哥哥，他是我们村的教书先生……”
杜小寒讲了自己和教书先生从认识到相爱的过程，傅九娘甚是羡慕。
什么时候她才能告诉小道士，她喜欢他。
可小道士就像是云端的月亮一样清高，如果他知道自己对他是男女之情，一定会讨厌她的，甚至是连朋友都做不成。
傅九娘打消了这个念头，整理好心绪后，把目光放在了身旁的白衣少年身上。
“小道士，你梦见了什么？”
李玄清脸色徒然一白，为了掩饰，他继续吃着手中的桂花汤圆。
他梦到了……
不行，怎么能说实话，他不能让白狐儿知道……
对比起他们三个人的梦境，李玄清的梦境显得如此格格不入，甚至是不堪。
羞窘感让他坐直了身子。
他怎么可能告诉白狐儿，他梦到了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小道士，你怎么不说话呢？“傅九娘嘟着小嘴，一双乌溜溜的狐狸眼，注视着他
此时不止一双眼睛注视着他，而是三双眼睛。
“小师叔，难道你梦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陆长珏语气带着点玩世不恭。
李玄清薄唇抿成一条线，轻放下手中的碗，淡淡说道：“没梦见什么有趣的事。”
“那总得梦见点什么？”
“修行，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