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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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太阳还不算毒辣,阳光照耀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晶莹碧透。水下长满青苔的石头下潜伏着许多小鱼小虾,在石子间来回穿梭。
李玄清站在岸边,分出一半的精神看着玩水的三人,另一半警惕着四周,作为一个护卫他是成功的。
傅九娘站在小溪中间,掬起一捧水,朝头顶洒下,水珠被阳光折射出绚丽色彩,落在她的脸颊上冰冰凉凉。
这让她心情大好,本想找李玄清分享一下喜悦,却在触及他的脸庞时被震慑住。
因着年纪尚小,眉宇之间还有些许稚气,脸部线条柔和,肤色塞雪,明眸皓齿。单薄的白色衣袍勾勒出他消瘦挺拔的身姿,当真是翩翩小少年,人如白玉。
他就站在那儿,衣袂飘飘,琼枝玉树,琉璃漆黑的眸子流出一丝清冷,愈发衬的他孤冷出尘。
傅九娘不由暗叹,不愧是她看上的人,样貌是顶顶的好。
本是在看“美人”,身后却传来陆长珏的声音。
“傅姑娘,看招!”
一道水球从陆长珏手中飞出,砸到了傅九娘的头顶。
“你个死陆长珏,竟然搞偷袭!”傅九娘气的双手捧水奉还,一连扔了好几个水球,砸的陆长珏嗷嗷直叫。
在打水仗方面,陆长珏从未有过败仗,却在今天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心里突生一计,用法术一下捏了十个水球。
“怕了吧!”陆长珏猖狂的叉腰大笑。
那水球就在陆长珏头顶,只要他一招手,那水球就会在一息之内全部砸到傅傅九娘身上。
傅九娘心里是咬牙切齿,不就是个小法术,要不是她此番扮作凡人,她定当捏百十来个水球欺负陆长珏这傻小子。
虽然用不了法力,她也不会让自己吃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对岸边的李玄清喊道:“小道士,你也不管管你这蜀山的小弟子,竟然用法术来欺负我一个山野凡夫!”
李玄清活脱脱就是一个古板小老头,见陆长珏私自滥用法术,语气深沉,“陆长珏,蜀山的法术就被你用来打水仗?”
“小师叔,弟子不敢。”陆长珏显然是比较敬畏李玄清的,听他这样说,语气都焉儿了,连忙收回法术,却忘记他头顶正挂着十个满满当当的水球。
法术一瞬收回,那十个水球全变成一注凉水从陆长珏头顶一路泼到脚底。
傅九娘看他成了落汤鸡,笑的前翻后仰,合不拢嘴。
笑声清脆悦耳,随着潺潺溪流,飘到李玄清耳朵里。
不合时宜的,他想起了书中看过一句形容女子的描述:动若脱兔,静若处子。觉得这话放在傅九娘身上再合适不过。
“小道士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傅傅九娘走到了他的面前,一双玉足在阳光下白的晃眼。
“没想什么。”以为是心里的想法被人看出,李玄清耳朵泛起红潮。
“我才不信!”傅九娘似笑非笑一双狡黠的眸子闪着光,一把拽着李玄清的袖子,把人拖到水里。
“小道士,别像个闷葫芦似得,和我们一起玩玩!”
李玄清跌落在溪水之间,白色的长袍浮在水面如一枝冰清玉洁的白莲,青丝散落,如晕染在宣纸上的墨珠。
少年身形消瘦,肌肉玉雪,更是衬的他雌雄莫辨。
傅傅九娘愣了,这不就是活脱脱的一幕美人落水图吗?
本就在岸上晒了一会儿太阳的李玄清,此时落在水中,只觉浑身冰凉,却有出乎意料的惬意之感,定了定神,很快便站直了身子。
回过神后,傅九娘见李玄清也不恼,越发得寸进尺,便开口道:“我们来摸鱼,看谁摸到的鱼大谁就赢!”
“好呀,我可是摸鱼的一把好手!”陆长珏洋洋得意的说道。
一直在一旁用手捧水玩的杨小安,也双眸发光。
傅九娘也不管李玄清答不答应,自顾自的说:“输的人!今天晚上不能吃饭!”
说完,三人便纷纷开始下手摸鱼,只有李玄清还站在哪儿一动不动,眸色暗淡,看不清在想什么。
摸了好一会儿竟然是杨小安先抓上一条比他半条胳膊还长的鱼,他心里开心极了,举起小鱼,笑呵呵的说:“傅姐姐,我抓到了!”
看到杨小安抓到鱼,傅九娘也由衷的高兴,“小安真厉害!”
听到夸奖杨小安害羞的抿着唇,把鱼放在了岸上的鱼篓里。
陆长珏和傅傅九娘先后摸到了鱼,就只剩李玄清。
“小道士,你的鱼呢?再不抓一只,你可就输了。”
“我不会输。”李玄清神色自若,弯下腰,伸手探到溪水里。不出十息功夫,一只重达两斤的鱼被他抓了上来。
傅九娘和陆长珏看到目瞪口呆,这小小溪水里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一条鱼,好巧不巧一下就被李玄清抓住了。
“不算,不算!小道士你得重新摸一次。”
陆长珏刚才就目测了自己的鱼似乎要比傅九娘和杨小安的小,他可不想不吃晚饭,也附和道:“小师叔,这不能做算,这小溪里不可能会有那么大的鱼。”
“我再抓一次。”说罢李玄清准备把手中的大鱼放生。
“给我就行。”傅九娘一手抓住李玄清的胳膊,“这鱼再放进去,要是又被你抓住就没有意义了。”
傅九娘接过鱼,从鱼的背部拔下两片鱼鳞,再放归水中,“这样就不怕抓到同一只鱼了。”
李玄清等那大鱼游走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抓鱼。
这一次,手刚伸进去不到五息,竟又让他抓到一只两斤重的肥鱼。
这真是逆了天!
傅九娘走过去把鱼仔细端详,看到身上鳞片完好后才道:“不是上一只。”
“玄清哥哥好厉害!”杨小安哪儿抓过那么大的鱼,还一次见人抓了两次,心里佩服的紧。
傅九娘不信邪,硬是让李玄清又抓了好几次,结果次次都是大鱼,才罢休。
日暮西山,斜阳如倾斜的瀑布一般洒向人间,绯色薄云飘荡在山头。
傅九娘自觉没有玩多久,却也快夕阳西下,连忙叫陆长珏和杨小安上岸穿好鞋。
人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更不用说他们在水里玩了一遭。衣服头发都湿漉漉的,好不快活。
傅九娘像拧麻花一样把自己的头发拧了拧,再抖一抖,才好受一些。
突然一道光从头顶布下,李玄清捏了决,让众人的衣服头发变干。
傅九娘也不是第一次见小道士用法术,这次也不用故作惊讶,倒是杨小安,一脸震惊,拉着李玄清的衣角,问道:“玄清哥哥是神仙吗?”
“不是。”
“玄清哥哥就是!”
“不是。”
“玄清哥哥真厉害,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杨小安扬起白嫩嫩的小脸,一脸骄傲。
只是须臾之间,原本还活力满满的小孩儿,却突然咳嗽起来,脸色也变得煞白,很快便晕倒了过去。
傅九娘暗叫不好,一把捞住杨小安。
“他这是怎么了?”陆长珏被吓了一跳。
“听杨大哥说是他在娘胎里带的病,具体怎么了我也不知道,还是快带他回去。”傅九娘抱着杨小安往回走。
“给我。”
傅九娘也顾不得那么多,把人过给了李玄清。
这一路几人走得急,很快便回到了杨家。
柳月此时正在篱笆门门口等候,早他们一步回来,却发现人全不见了,心里着急的很,好不容易把人盼回来,却发现杨小安晕了过去,任谁谁不气。
“把小安给我。”柳月一把抱回自己的孩子。
“柳小娘子抱歉,是我没有看好小安。”李玄清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看不见神情,语气却充满愧疚。
柳月并不搭理李玄清,自顾自地抱着杨小安回到屋子里。
陆长珏见柳月把杨小安抱回房许久也不出来,十分古怪,便对李玄清说道:“小师叔,我怎么觉得这柳小娘子怪的很,正常女子看到自己孩子生病晕倒,再怎么说也得请个大夫,她不仅不请,还面不改色的。”
“小安是娘胎里带的病,想必柳姐姐对此见怪不怪了。”
陆长珏拖着下巴,觉得傅九娘说的也不无道理。
“杨家一家确实怪,我虽没在杨大哥和柳小娘子身上闻到妖气,却在方才抱着杨小安时感觉到他身上有股淡淡妖气。”李玄清道。
“小安身上有妖气?”傅傅九娘打死也不信,同为妖,而且她和小安走的也最近,却并没察觉有何不妥。
“难道小安是豺狼妖?这也说不过去呀!”陆长珏自言自语道。
如果杨小安是豺狼妖,可杨旭和柳月是人,人和人怎么会生出妖怪来?
“想必当时紧急,一时闻错了也是有可能。”李玄清淡淡道,眸色被绯色光影渲染上血色。
又过了一日,依旧没有豺狼妖的消息,倒是张元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张元离开的这一日,跟着元县令去隔壁镇上办事。趁着办事空闲,他想起隔壁村一个不常见的亲戚,便打算带点礼品去探望。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隔壁那户人家传来惨叫。
常年在衙门办案的习惯,让他第一时间赶到了那户人家里。
刚走到那户人院子里,就看见一高大威猛浑身黄毛的玩意儿。那妖怪见他出现,欲朝他攻击,还好他想起陆长珏给的符咒,让那妖怪右肩受了伤,那妖怪见势不妙,化烟而逃。
“他娘的!当时可吓死我了,我再去看那躺在地上的尸体,已成了个活骷髅!”张元喘着粗气,喝了一口茶继续道。
“事后我又回了衙门查了户籍本,并未找到此人,才明白他是个黑户!”
“既是黑户,也无从得知生辰,但那妖怪浑身黄毛,身材高大,确实是豺狼妖不错。”
李玄清与那豺狼妖本体交手过,自是能分辨清楚。
“李小道士,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张元知道这件案子不再是普通的案子了。
“豺狼妖杀人吸取精气并不是随意而为,而是有所图谋,那黑户定是有人知晓其来历,你且去查查他和谁有所联系。”
“行,那杨家这边就有劳李小道士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