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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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清看起来年纪不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见他喝完药膳，傅九娘又给他乘了一碗。
趁着小道士在喝药膳，傅九娘问道：“小道士今年多大？”
李玄清回道：“十五。”
“那和我一般大。”
按照人类年纪的计算法，傅九娘按十五岁来算表示并不亏。
前前后后傅九娘问了小道士不少问题，对方也认认真真做了回答。
不过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这个茅草房只有一张床。
傅九娘舒展着懒腰，眼睛已经半眯着，泛出了生理性的泪花，“小道士，我困了。”
“傅姑娘，我这就起来。”李玄清以为对方是叫他让位置。
傅九娘连忙阻止道：“这床那么大，我只睡一个角，不会碰到你的伤口。”
傅九娘压根就是这样打算的，她总不能让一个病号打地铺，但她也不想委屈自己。
少女表情淡然，丝毫不在意，但是听到这话的小道士就不好受了。
十五年来他一直呆在蜀山，很少与女子接触，更不用说同床共枕。几乎是一瞬间他的耳尖已经泛红。
“傅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李玄清直言正色道。
“清者自清，难道小道士在想什么不好的事吗？”傅九娘打趣。
小道士没在说话，耳朵全红。
“这又没什么关系，我们年纪还小。”
说罢傅九娘吹灭了蜡烛，小心翼翼从床尾爬了上去。
李玄清的耳朵很灵敏，女孩的呼吸声，衣服的摩擦声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心中一惊，闭上了双目，在心里一遍一遍默念《道德经》。
也不知道念了多少遍，旁边的人已然没有动静，只听见浅浅的呼吸声，李玄清心里的悸动这才平息下来。
李玄清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少年，常年又呆在全是男人的蜀山，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只消过了半刻钟，他也睡了下去。
傅九娘醒得很早，昨晚做梦都一直惦记着鱼腥草。
遇到李玄清这一茬子事，也只能暂时放下，今天再怎么说也得一饱口福。
鱼腥草打理起来挺麻烦的，因为根部是可食用的，需要一根一根清洗干净，已经是费时费力，再加上根部有很多须状，她不能忍，必须每一根都给它拔掉，这劳作量越发大起来。
蜀人常生吃鱼腥草，做成凉拌菜，风味俱佳。每每一想到这个傅九娘就不偷懒了。
鱼腥草打理完成后，傅九娘听到了屋里的动静，擦了擦手，走进屋里。
小道士刚睡醒，正依在床头，一身脱俗风骨，黑色的墨发，随意披散在脑后，现在年纪尚小，精致五官多了一份柔弱的气质，可是偏偏一双狭长的凤目，又增添了一丝桀骜。
浩气精英，仙才卓荦。
“小道士，咱们先把药换上。”
傅九娘从柜子里拿出药膏和纱布，走到他的面前，还未等人点头答应，便自顾自多动手解衣。
手还没有碰到李玄清的衣襟上，便被少年一手打开。
“别碰我。”
李玄清狭长的眸子里是一片阴暗和疏离，只是一瞬间他的语气从凛冽变得缓和。
“抱歉，是在下冲动了。”
傅九娘并没有恼，因为这事确实是她做的不够周到，她当时脑海中只有疗伤这个想法，其他的并没有多加考虑，并不是谁都喜欢被触碰。
傅九娘眸子暗淡了一下，“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禁忌，刚才确实是我失礼了。”
“没关系。”少年留意到了傅九娘眼中转瞬即逝的黯然。
紧接着头顶却飘来一道欢快的声音。
“虽然小道士你不乐意，但我还是得帮你擦药包扎。救人救到底，你可不能打消我积善行德。”
傅九娘说着就朝着小道士扑过去。
李玄清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防止被下“毒手。”
傅九娘看着反抗的李玄清，泪眼汪汪，“小道士，讨厌我？”
“没。”
“小道士不喜欢我？”
“没。”
“小道，不愿意我帮你包扎伤口？”
“没。”
“那就放弃反抗，从了我。”
“衣服我自己脱。”
这是李玄清最后的妥协。
少年似乎很容易害羞，耳朵尖尖有一丝红晕，真是纯情。
李玄清在傅九娘强烈的注视下，扒下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被裹成粽子一样的胸口。
傅九娘把脸凑近，一层一层的把绷带解开。
光是处理绷带就花费了不少时间，少年的伤口经过一晚上的恢复，已经恢复了五层，糜烂的地方开始长出新的肉芽。
即使如此，看起来也一样吓人，傅九娘倒吸一口凉气。
她一点一点的把药膏涂抹在伤口的位置，李玄清这次醒着，却没有皱过半点眉头，就像是这伤口不是在他身上一样。
倒是傅九娘，脸皱成一团，一边轻轻涂抹着药膏，一边念着咒语：“不哭不哭，痛痛飞飞！”
李玄清知道这是哄小孩儿的咒语，在他年幼的时候母亲也对他用过。
女孩儿认真的表情，仿佛念了咒语他就不会痛了。
李玄清垂眸看了一眼傅傅九娘，不过十五岁的年华，皮肤细腻白嫩，透着近乎珍珠一样的光泽，琉璃色泽的狐狸眼，娇俏可爱。
一头乌黑的秀发被一根木簪子随意挽起来，额前掉落两根随意的碎发，即使粗布麻衣，未失粉黛，也遮盖不出俏丽的姿色。
“小道士，包扎好了哦！”
对上女孩清透的双眸，李玄清一下转移了目光。
他低头朝胸口看去，被纱布和绷带缠住的伤口依旧像昨日一般，半个身子被裹成粽子，只是今天胸口前多了一个蝴蝶结。
傅九娘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够结实。”
初夏的温度不算低，如果不是小道士本身体质过人，那绷带下面的伤口早就会愈发严重。
丝毫不知道的傅九娘，把东西放回原位后，转而对小道士说道：“小道士，饿了吧，好好躺在床上，我这就去给你做饭。”
傅九娘走到灶台，熬了一锅小米粥，又按照食谱把鱼腥草凉拌，快一个时辰才做好所有的饭菜。
“小道士吃过鱼腥草吗？”傅九娘指了指摆放在桌子上的菜。
说实话，鱼腥草的原本的味道即使在放了十分丰富的配料下，还是十分上头。
“我曾在一本杂记上看过，鱼腥草可解蛇毒，没想到也可当作食物。”
“快尝尝。”傅傅九娘拿着筷子客气道。
李玄清夹起一根鱼腥草，放入嘴里，细嚼慢咽。
傅九娘一脸期待，“味道怎么样？”
“不算差。”
有了小道士这个身先士卒，傅九娘这才放下心来，拿起筷子夹了几根放进嘴里。
刚嚼了一口，浓浓的腥味和泥土味在口腔里扩散，侵略着味蕾，就像是吃了一条在泥土里翻滚数夜的臭鱼。
傅九娘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种味道。
想吐，但是不能吐。
她用力屏住呼吸，才觉得味道淡化了一些。
小道士口中的还不错，以后是万万不能相信了。
李玄清看着少女脸逐渐扭曲成一团纸，有些不解，这味道明明还不错。
“呸！呸！以后再也不吃这混账玩意儿了！”傅九娘把鱼腥草咽下去后，实在忍不住，对着地上啐口水。
等她稍微舒缓了一些，刚抬头她看见李玄清又吃了一筷子，“小道士，你竟然不怕这个味道！”
傅九娘惊讶的打量起少年，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构造。
“我不挑食。”李玄清回道。
“小道士你真是天赋异禀。”这味道不是正常人能接受的。
小道士耳朵尖尖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