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生如BJ单身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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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幻人生。
绿川景脱了衣服站在淋浴头底下的时候还在想,人生真的太魔幻了。
他一天前还在拿着一把大狙兢兢业业极道求生,站在昏暗逼仄满地血腥的小巷里,看全东京最亮的霓虹灯照在他脚下污水上。周遭纸醉金迷的红灯区放的音乐杂乱而靡靡,听久了让人头脑混沌,集中精神才发现音轨里全是男女的喘息。
廉价香烟烧到了指甲,火光坠落向下、再向下。
一天后他藏在长野某酒店的浴室,浑身□□地隔着一层毛玻璃和他哥坦诚相见,他哥来扫他的黄。
遇见反舌鸟之后他的故事好像一瞬间从《教父》沦落到了《bj单身日记》。
反舌鸟拦着门在和他哥说话,大和敢助努力试图越过她的防线,然而反舌鸟只是看起来是个柔弱女性,大和敢助一下两下还真没有扳动她。上原由衣在一旁尴尬地打圆场。
他已经忍不住想他哥冲进来看到他之后该怎么办了,是不是得先和他哥解释他毕业失踪之后不是出来卖身了,然后再和其他人一起按住反舌鸟杜绝她和黑衣组织联系……
但他们几个真的能拦住反舌鸟吗?反舌鸟总能搞出点他意想不到的新花样。
但拦住反舌鸟之后呢?他现在还没有把握能策反反舌鸟和他一起卧底,但干掉反舌鸟的话他也没有逃出生天的合理解释,何况琴酒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这可是琴酒十年难得一遇可以给他扫尾干净的后勤人员,要是和他一起搭档的时候不明不白的没了,他的卧底生涯也可以结束了。
还是希望反舌鸟能拦住她哥……阿门。
为了装得像一点,反舌鸟把外套和毛衣脱了,穿着一件小吊带和牛仔裤去开门,这样子老实说倒是不暴露,反而因为老老实实长到腰际的小吊带纯情得像个学生。
她挽着毛衣欲盖弥彰地遮了遮小臂的肌肉,好在她训练的时候走的不是硬汉派,小吊带遮住腹肌之后倒也没有太夸张。
然后她揉了揉脸,装出一副怯生生的表情给诸伏高明开门。
“你好?”反舌鸟装出口齿有些含混的模样,缩着肩膀,像第一次和男朋友出来开房偷尝禁果,结果被班主任抓住的好学生。
诸伏高明戴着白手套,安抚地朝她笑了笑:“你好,我们是新野署警官,接到群众举报说有人正在附近从事非/法/性//交易。”
她确实还没长开,一双眼睛还有点圆,很柔软的那种圆润,因为诸伏高明指向不明的一句话变得雾蒙蒙的:“啊,我不是……那个,浴室那个是我男朋友,我……我有……有学生证……”
她像极了那种被盘查了就开始结巴的,容易被霸凌的优等生。
“学生证?”大和敢助眉头一皱,“你多大了?”
“高、高三了。”她被大和敢助的语气吓得脖子一缩。
“不是问年级,是问年龄。”大和敢助的眉毛越拧越紧,“你男朋友呢?他不会是个社会上的小混混吧?”
被诓骗的优等生和不学无术的社会小混混,校园里骗财骗色案件的经典搭配。
“没有!他……他是我同学,”她的眼泪被大和敢助的质问吓得直挺挺地掉下来,“我和他今年都十八岁。”
大和敢助“嗤”了一声:“两个都是没成年的小鬼。”
上原由衣被她的眼泪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小孩这么脆弱,说哭就哭、哭得梨花带雨的,于是急忙掏出手帕给她擦眼泪:“阿敢他语气不好,他不是那个意思的,你别害怕。”
诸伏高明看完了她演出的全过程,也皱起了眉,和大和敢助对视一眼,大和敢助冲对方点了点头。
诸伏高明温和地对她说:“鉴于你们两个都没成年,附近又有人举报,你可以把你的家长叫过来证明一下吗?”
在地方当片警的时候他们见多了这种专门骗乖学生的小混混,把女生肚子搞大了就一走了之,为此发生过多起自杀案件,这些原本有美好人生的女孩可能到死都没能成年。
能救一个算一个,找家长只是个借口——这群乖学生谈恋爱肯定是不敢和家长说的,他们只是碰巧遇见了这一次,后续的管束还是需要一直陪着她们的家长。
“我的家长……”她迟疑地眨了眨眼睛,胡乱摸了两把脸上的眼泪。
诸伏高明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没带手机的话,我可以先借你。”
哪是什么没带手机,这种优等生孩子,大概根本就没有手机。
“一定要找家长吗?”她怯弱地问几位警官。
“找你的妈妈或者你的阿姨来。”大和敢助摸了摸口袋里的香烟,但看着面前的女孩“啧”了一声,最终还是没拿出来。他敲了敲门框,说:“我们在这说了这么久,你男朋友还没洗完澡,你知道他什么意思吗?他就是不敢出来!”
大和敢助痛骂浴室里的渣男:“他一个男的,一点担当没有、到现在一声没出,就让你一个人来面对我们,你要这么一个男朋友有什么用?!”
她被大和敢助忽然提高的声音吓得抖了一下,无助地转头看向浴室,试探地叫了两声:“阿光……阿光?”
浴室的水声停了,但是没有回答。
反舌鸟藏在毛衣底下的手指飞快打字,给里面的绿川景发信息:“别出声!”
绿川景看着这条信息忽然觉得祸到临头。
一直挡在门口的女孩忽然僵尸一样僵硬地转了一下身体,冲到浴室门前大力地拍门:“神野光!你出来!”
她哭得打哆嗦,声音结结巴巴,带着颤抖和浓厚的鼻音:“你难道没听见吗?你、你为什么不出来!你说一句、你说一句话啊!”
她哭得太厉害了,看得屋外的警察都于心不忍,大和敢助一个箭步冲上去,拉着她的手腕把人往外扯。
上原由衣赶紧跟上去,这姑娘现在只穿了一件小吊带,十二月的天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被大和敢助拉出房间,被上原由衣抢过毛衣一把套上,然后靠着墙滑落蹲下,抱着脑袋痛哭。
哭得太厉害了,以至于呛到气管,不停咳嗽。
上原由衣赶紧安抚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背。
大和敢助还是粗声粗气地:“哭什么,你这是躲过去了,是好事知道吗!”
上原由衣用另一只手推推他,示意他闭嘴。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他站到这个女孩面前,也蹲下来,递出手机,“给家长打个电话吧,小姑娘。”
小姑娘伸出颤抖的手去抓手机,因为视线模糊第一次抓了个空,然后被诸伏高明把手机递到了手里。
“喂,明美姐姐……”她咳嗽着抽泣,“我现在在铃木酒店,你能、能来接我一下吗……”
宫野明美赶到的时候,反舌鸟已经不怎么哭了,她披着大和敢助宽大的蓝色西装,坐在警车后座,只是偶尔还会倒抽一下。
上原由衣原本是想去房间拿回她的外套,但是被她拉住,小姑娘哭得一抽一抽地说“我不要了”。
大和敢助在一旁“呵”了一声,然后脱下外套往小姑娘头上扔,兜住了她整个人。
出于反舌鸟这半年时不时就来一遭的训练,宫野明美已经很习惯即兴演出,何况这次还有诸伏高明这种表达能力极强的军师给她作讲解——大概就是说她家小孩被坏男人骗了,差点上床,正巧被他们拦住,那渣男从头到尾躲浴室里不肯出来,他们就先把小姑娘带走了。
诸伏高明永远也不会知道,某年某月某日,他于铃木酒店隔着毛玻璃看见的那个白花花□□裸的渣男。
是他弟弟。
宫野明美演活了一个爱护妹妹的姐姐,气得要死,想打又下不去手,被反舌鸟扑到她怀里哭。她的手扬起几次,最后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妹妹的后背。
长野三人组看着这一幕一声长叹,而反舌鸟借着宫野明美的掩护悄悄给绿川景发短信,还抽出思绪想:这就是宫野志保体验的温暖吗?i了i了。
其他警察也陆续下楼,押着好几个衣衫不整的男女,冲诸伏高明点了点头,先一步回了警局。
诸伏高明回应了他们一下,然后走上前去询问宫野明美:“现在天色已晚,两位如果不便,可由在下送一程。”
反舌鸟从宫野明美怀里抬起头,看看他又看看明美,心想她在长野哪有房产,失策,忘了先喊森中明青买一栋。
她装出一副原生家庭不怎么样的样子摇了摇头:“我现在还不想回家……”
大和敢助啪一声坐上副驾驶:“那就先去吃点东西吧,你也该哭累了——”
上原由衣叫了一声“阿敢!”
大和敢助这才闭上他大放神通的嘴。
路边的拉面小店。
宫野明美叹着气和诸伏高明探讨弟弟妹妹的教育问题,反舌鸟装得安安静静地吃拉面,时不时就掉一颗泪珠到拉面碗里。
她控制食量到就像她看上去那么小,吃了两口就停筷子,大和敢助一忍再忍,让服务员多上了盘叉烧,又把菜单重新拿回来:“要吃什么自己点。”
小姑娘被他吓得有点一惊一乍的:“我,我吃饱了。”
大和敢助问:“喂猫都不是这么个喂法,你食量还不如一只猫?”
上原由衣一把戳在他腰子上。
大和敢助脸色一变,闭紧嘴坐了回去。
上原由衣拿过菜谱,温和地问她:“你喜欢吃甜食吗?”
“我,吃这个就好。”小姑娘赶紧又拿起筷子,“谢谢姐姐。”
“再来一份玉子烧。”
上原由衣很少见到这么乖的小孩,就算是在优等生里她也乖的过头了,不由得伸手安抚地摸了摸小孩的脑袋。
小姑娘愣愣地看着她——因为之前哭得太厉害以至于视线有点发直,然后她低下头瓮声瓮气的重复,“谢谢姐姐”。
真乖啊,桌上除了反舌鸟以外的所有人忍不住想。
长野三人组更是忍不住想:这就是日本未来的希望吗。
反舌鸟:谢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