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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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伍，你来你来。”
奶奶勾着手，神秘兮兮地叫她进二楼卫生间。
“怎么了奶奶？”小伍将行李交给林沐风，由他搬下楼。
她随奶奶进了浴室，老人家一把将门关上，上了锁。
这是怎么了，老人家满脸写着禁忌。小伍不明所以，抚上她的肩膀，怕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小伍呀。奶奶得嘱咐你几件事。”
“您说，奶奶。”女孩认真凝视，洗耳聆听，眉头都锁得很严实。
“哎呀，就是……你懂吧？”奶奶磕磕绊绊地讲着。
小伍懵了，懂什么啊？
奶奶继续道，“你大了，时代不同了。我们那代人都是妈妈交代的。不管你懂不懂，奶奶要尽责到底。”
“我让你爷爷说，那老头子还急了，非让我来讲。”
小伍抱着臂歪歪脑袋，脸上露出费解的表情，这俩老宝贝到底在闹哪样？
奶奶搓搓衣角，艰难开口，
“你和沐风搬到一处……可千万要小心啊！咱家不是封建家庭，但是人要对自己负责知道吗？”
女孩恍然眨眨眼，嘴唇轻启，——原来如此。
“你懂吧？”奶奶侧脸盯着她疑问，还是讳莫如深。
小伍觉得太逗了，嘴角衔着笑意谑道，“懂什么啊奶奶？”
老人急了，脸蛋微红，“诶呀，哎呀，你说，这怎么说。”
孙女悠悠开口反问，“奶奶，您是说，性教育吗？”
三字入耳，奶奶瞬间窘住了，连忙伸出手想捂住她的嘴巴。又觉得她说得没错，把手放下顺势打了下她的屁股。
“你这孩子！知道了还寻我开心！”
小伍收回鬼脸，抱了抱她宽慰道，
“奶奶，我懂。现在年轻人可以网上查的，都有医生科普。我知道您的意思，放心吧，我们都会为自己负责的。”
“你不要觉得尴尬嘛。爷爷不也常跟病人引用孟子的那句，‘食色，性也’。”
“您是医家的家属，这有什么可避讳的？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您孙女不傻。”
奶奶嗔了她一眼，便也放心了。从怀中掏出一本古书，说是爷爷交代的，以防不时之需。
“你爷爷说了，这方面现代医学很发达，还是要以当代医学手段为主。倘若千防万防，还是出了差错，再参考传统医学。切勿伤身啊！”
“不过他说，这方面也从未有过临床验证，没十足把握。所以还是小心为上，知道吗？”
小伍拿过那本《国医大师许光松经验集》【注】，薄薄一册，内里页纸都发黄了。她看医书向来头痛，爷爷从未逼过她，拿这本恐怕有其他深意。
反正也用不上，就当是给二老宽心，她点点头收下。
出了浴室，奶奶可算是松一口气。完成艰巨任务，连忙下楼跟爷爷交差。
小伍也手提三个布袋下了楼，见两个行李箱竟还摆在堂屋门口。
没放上车吗？她四处张望找着阿木，发现他在院子里和刚到的乔一晨讲话。
堂哥双手叉腰，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她匆忙跑进院子，打量阿木的脸色，对方正低垂着头，镜片挡着眸光。
“怎么了？”她语气里带着商量。
谁把乔一晨叫来了？她暗忖。
某人语气十分不爽，“乔岱妩，你怎么要搬家不告诉我？”
抽什么风啊……她腹诽道。
乔一晨离家在外求学六年时间，研究生毕业后回彭城工作，最近几年才恢复频繁联络。怎么他这几天，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小伍陪笑哄着，“哥，你怎么来了？这不是怕耽误你工作，就没跟你讲。”
“你少跟我来这套！在老宅住得好好的，干嘛搬出去，是不是这小子怂恿你的？”
小伍连忙跟哥哥解释，
“不是的，是我想有个独立空间。阿木还在他家里住啊，老宅这边我会常回来的，只不过在那边睡而已。”
“我看谁想在那睡，还不一定吧。”乔一晨哼哼了两声，斜眼睨住某人。
林沐风轻笑一声，勾住小伍的手安抚她。虽听懂了暗示，却未作辩解，也没驳回去。
小伍心里有些不适，感觉乔一晨跟只疯狗没什么两样。
她迂回说道，“那不是我的公寓吗，买了不住岂不浪费？再说爷爷奶奶同意了啊。”
乔一晨一眼看穿她在转移视线，直截了当地揭穿，
“我看你就是想搬出去和这小子天天鬼混在一起。反正我不同意！”
小伍歪头一皱眉，好似听不懂他的傻话。
她有些不悦，
“哥，阿木只有假期才在国内，我们异地这么久，当然要找机会相处啊。情侣住一起也符合常理吧。”
一晨自知理亏，觉得刚才那副样子太过大男子主义，吃相有点难看。他急忙抛出理由，
“他要是下个月能走成，我就忍了。你知道刚才他跟我说什么？”
“这家伙把下半学期都延后了，要在家里赖到明年‘再说’。之后他还拿话噎我……”
小伍忽一转头，握紧阿木的手问，“什么学期延后？你不读研了？”
林沐风摸摸她的脸，低声解释，
“抱歉，我没提前告诉你。这个暑假学期没上成，下个学期再过四周就要开始了。我想多陪陪你，所以下半年的课不想上了。改到明年。”
“可是……”小伍皱紧眉头表示担忧，“可你前面拼命修学分，不就是为了早点学成回来？不是说还申请了实习吗？你现在读不完，学历怎么办，工作呢？”
乔一晨乘胜追击，
“对喽。你说他一个大男人，不抓紧搞学业事业，成天想着和你厮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将来如何照顾得好你？”
小伍暴躁回头，“嘘！你停，让他说。”
被住嘴的人狭长双眼瞪圆了，有被冒犯到。
林沐风轻叹，
“可现在没有你，我真的睡不好。在美国很孤独，夜晚梦到你走失了，我又回不来，那样我会疯掉的。宝贝，你让我在家里休息一下吧，过完年我就回去完成学业，好吗？”
说罢拾起她的手，在唇边亲了一下。
乔一晨就见不得他茶里茶气的样子，在一旁快“yue”出声了。
见小伍不认同，他火速助推，
“乔小伍，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们这样子恋爱脑可不行，他现在分不清轻重，缠着你，那以后呢？到时埋怨你怎么办？热恋期一过，谁知他是人是鬼。”
小伍怒火噌地窜到天灵盖，冲着乔一晨说，
“阿木是什么人我清楚地很。谁讲他不好就是跟我过不去！你有闲心不如操心操心自己，别成天恋爱、分手，再犯病来管我。你那点丑事还用我提吗？？”
乔一晨嘴巴“喔”出形状，一脸震惊委屈，他什么丑事啊？他都单身一年多了，什么成天恋爱？
刚要出言不逊。
小伍继续堵住他的嘴，
“你不知道？你几个前女友，都找到我这了。找我哭诉、求情。你个渣男，一过了赏鲜期就提分手！还好意思说他？”
当年花椒介绍她去校人网注册，她开始没几个好友。就加了四个哥哥姐姐。除了花椒，好友圈里，只有乔大、乔二、乔四三人。
不知为何被一女生加了好友。跟她这个小初中生聊了很多，后来才坦白是乔一晨的前女友。
哭着说分手后很难过，跟小伍说，你哥哥总提到你，你们兄妹感情那么好。不如假期等乔一晨回去，帮我问问他，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再帮姐姐说几句好话。
小伍当时特别无语，她一个初中生能管什么啊。
后来思前想后，留言道，“姐姐，世上好男人那么多，干嘛非找我哥啊？”
几年后，这种情况在其他平台又发生过一次。小伍烦都烦透了。很想警告她哥谈恋爱不要再跟女友提家人，给人找麻烦很有趣吗？不过她怕乔一晨恼羞成怒，忍住没说。
不就是个见异思迁的渣男吗，还好意思说林沐风不务正业？阿木是她见过最聪慧的人类，岂容他乔一晨折辱？
一晨傻眼，一时不知她所指，但隐约觉得可能不大光彩，便不敢追问。
他急于在嘴上赢一局，回骂道，
“总之你们好自为之！别出了事怪我没提醒你。你父母不可能跟你讲这些，我做哥哥的提一句，还不是怕你误入歧途？”
又来？？
真当她没靠山了是吧。小伍平生最忌讳别人拿她父母做文章，偏偏乔一晨和他妈妈总要按住这个逆鳞使劲摩擦。
小伍深吸一口气，疾步走回室内，穿过客厅走廊。敲了两下门，倏地向内打开。
爷爷正坐在摇椅上，在阳光下看报。奶奶正坐在床前收拾衣服，两人皆抬头一顿。
“爷爷！快去管管吧，您孙子乔一晨抽疯了。”
乔德馨面色无波，只眨眨眼，摘下老花镜。奶奶催促他去看一看，二老起身跟小伍回院里。
进院小伍指着乔一晨就说，
“爷爷，他不让我搬家！说我和阿木不务正业，整日厮混。”
林沐风一侧身，在旁边端正站好，给爷爷让位置。
乔德馨把手中眼镜插入侧衣兜，问道，
“怎么？我和奶奶的决议，你是有意见？说来听听。”
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他突然没那么理直气壮了，
“爷爷，林沐风说不上学了。他现在唆使小伍搬离老宅，就是想和她同居。这对他们两人都没好处。”
小伍见他添油加醋，不怒反笑，快速说道，
“爷爷，阿木不是不去上学，而是向后延迟一学期，美国人常常这么做的。我们太久没见，他想多陪陪我。”
对方见她敢提这事，突然又来了底气。刚张嘴要威胁她，别忘了还瞒着爷爷呢。
结果小伍咬着后槽牙，第一次直呼堂哥的大名。
“乔，一，晨。”意思他读懂了，他之前答应了小伍保守秘密，敢拿出那件事来对付小伍，那她绝不会原谅他。
他把威胁咽下没说出口。
爷爷及时介入兄妹的争吵，
“别吵了。一晨，可以了，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家人之间，要互相敬爱。你对妹妹一片爱护之心，我们理解。但不要忘记尊重，你妹妹明天23岁整，搬出去合理合法。”
乔一晨一时语塞，才想起来明天是阿妩的生日。
奶奶急忙说道，“是啊，你妹妹今天很急的。明天要和她妈妈去庆祝生日，她只有一天时间。行了一晨，你就别添乱了啊。”
他凝视小伍，张了张嘴。心中震撼，原来她都23岁了。早不是他怀中那个五岁小娃娃，而且距离那个时候，也已经过去了18年。
“你奶奶喊你过来，是叫你帮妹妹搬家的。若是不想帮忙，就算了。回去上班吧。”
爷爷摆了摆手，开始轰人。
说罢拉过忧心忡忡的奶奶回屋了，边踱进厅内边讲，
“哎，小芳。不要担心，孩子们打打闹闹，一会就好了。”
乔一晨觉得一盆凉水当头浇过，也熄火了。不光是自己心情不佳发了一顿疯，被爷爷几句给收拾了，觉得没面子。又瞥见林沐风嘴角不明的弧度，觉得吃了闷亏。
小伍哼地一声，拉过林沐风，两个人拖起行李就要走。
她心道，用魔法来打败魔法果真好用。
乔一晨不就是喜欢用父权那一套来压她？那这次让他也尝尝这个滋味好不好受。
一晨盯紧小情侣的背影，理智归位，知道今天是让林沐风给摆了一道。这小子果真也不是什么好饼。
他快速收拾好心情，抬起地上的纸箱，迈步出门欲放入后备箱。
小伍看一晨忙碌的身影，扁了扁嘴，只好跟身旁的阿木做了个鬼脸，
用嘴型悄悄说，“别理他。”
在门口还没坐上车，身后阴鸷声音飘来，
“乔岱妩，上我车！”
林沐风本就没想和他争，适才谈话时也只是“提醒”乔一晨对小伍的保护欲不要太强，毕竟以后日子是他们俩过。没想到当即惹怒了对方。
反正这场突如其来的无名战争，他不用开口就赢了。便也不与那位堂哥争一时风头。
见女友面色不佳，阿木低头亲了她一下，给她施了个眼色，让她去乔一晨的车上。
“反正我的车也装满了。宝贝去哄哄他，免得他记仇，以后找我们麻烦。”
小伍只好提着袋子，认命般地转身而去………